第111章 神朝反应(2/2)
她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落日原”豁口处轻轻一点:“若在豁口外围三里处,提前布置我灵族传承的‘万象森罗幻雾大阵’,此阵展开,可混淆敌军五感,扭曲空间感知,大幅迟滞其推进速度。再配合我族祭司团联合施展的‘群体精神涟漪干扰’,可以有效打乱敌军建制间的配合,甚至诱发其内部混乱。”
“代价?”林峰直指核心。
艾莉娅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声音却依旧平稳:“灵族所有四阶以上的祭司,将需要持续燃烧本源精神力维持大阵与干扰术,战后必定精神枯竭,至少需要静修三个月以上,且期间无法动用任何预言或战斗类术法。此外……”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万象森罗幻雾大阵’需要一枚‘圣灵核心’作为总阵眼。那是……我灵族自上古传承至今的三大圣物之一,是族群精神与自然共鸣的象征。若大阵被敌方以蛮力或特殊手段强行击破,核心……必碎无疑。”
议事厅内,瞬间落针可闻。
传承圣物!对于任何一个历史悠久、注重血脉与文化的族群而言,其意义远超任何个体的生死,甚至凌驾于一时一地的得失之上。那是一个种族的历史、信仰与凝聚力的化身。艾莉娅此提议,无异于将整个灵族的“根”与“魂”,押上了这场胜负难料的赌桌。
“先知大人!此事万万不可!”一位灵族长老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圣灵核心’乃我族命脉所系,岂可轻动?一旦有失,我等皆是族群千古罪人啊!”
艾莉娅抬起手,示意长老稍安勿躁。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峰身上,又缓缓移向苍古大祭司,嘴角竟浮现出一丝极淡、却异常澄澈的笑容。
“古莫长老,您所言极是。圣物不可轻动,此乃祖训。”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石厅中,“然而,诸位可曾想过,若赤岩谷今日陷落,我灵族世代隐居的‘圣灵之森’,距离神朝兵锋,又还能有多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其一。”
“其二,”她顿了顿,目光中仿佛有星辰在闪耀,“我以先知之眼,窥见了一丝可能。那可能微茫如风中之烛,飘摇不定,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但在那缕微光映照的未来碎片里,我看到了百族放下了彼此的隔阂与旧怨,重新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我看到了束缚无数生灵的血脉枷锁,寸寸崩解;我看到了孩子们可以自由地选择成为战士、学者、农夫,或是仰望星空的诗人……那是一个值得所有清醒者用生命去追逐的黎明。”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撼动人心的力量:“为了那一丝微茫的可能,为了那个或许永远无法抵达、却必须有人去相信并为之奋斗的未来,灵族……愿意赌上我们的圣物,我们的传承,我们的所有。”
苍古大祭司缓缓站起身,这位德高望重的妖族长者,向着年轻的灵族先知,深深地、近乎折腰地鞠了一躬,花白的胡须几乎触及石桌:“灵族今日之义举,慷慨高义,妖族……永世铭记,若此战不死,必世代相传,不敢或忘。”
“大祭司言重了,同为挣扎求存之族,何分彼此。”艾莉娅微微侧身,不受全礼。
“先别急着感谢或慨叹。”林峰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悲壮而凝重的氛围。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石桌边缘,目光锐利如刀,在地图上的赤岩谷西口防线与两侧蜿蜒的山峦之间来回逡巡,“一味死守,永远是下策,尤其是敌我力量悬殊之时。再坚固的城墙,也有被磨穿的一天。十倍兵力又如何?只要战术得当,蚂蚁亦能噬象。”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林兄之意是?”狼烈的眼睛骤然亮起,他熟悉林峰,知道每当他露出这种眼神,就意味着他心中已有了破局的思路。
“秦无涯分三路齐头并进,目的很明显,”林峰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那三道红色箭头,“是想从三个方向同时施压,形成合围之势,让我们兵力分散,疲于奔命,首尾难顾。他想稳扎稳打,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过来。”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柳小莹追问。
“不让他稳。”林峰的手指,猛地戳在地图左路红色箭头的前端,那里标注着“葬魂峡”三个小字,“先打掉他一路!打疼他!打乱他的节奏!”
“打哪一路?”一位妖族统领急问。
“左路,拓跋雄!”林峰斩钉截铁,“综合所有情报,拓跋雄此人,勇猛暴烈,嗜杀贪功,向来轻视妖族,视我等为待宰牲畜。他的行军速度比秦无涯的中军和赫连城的右路,快了整整半日!此刻,他的前锋血狼骑,应该已经进入‘葬魂峡’一带!”
他手指重重敲在“葬魂峡”的标记上:“葬魂峡,地势险绝,两侧是高达数百尺的垂直峭壁,中间通道最窄处仅容五骑并行,长度超过十里。这是天赐的伏击之地!如果我们能连夜出发,急行军,完全能在明日黎明前,抵达葬魂峡出口附近,设下口袋!”
“妙!”狼烈兴奋地一击掌,“只要堵住峡谷两头,拓跋雄这一万血狼骑就成了瓮中之鳖!关门打狗!”
“但问题在于,”那位灵族长老古莫皱起眉头,冷静地指出难点,“拓跋雄麾下血狼骑,是神朝西军中有数的精锐,人人悍勇,装备精良,坐骑皆是培育的异种狼兽,在山地峡谷中反而能发挥其机动与凶悍。即便我们集中谷内大半精锐,在狭窄地形与其正面硬撼,胜负恐怕也在五五之间,即便胜,也必定是惨胜,会极大削弱我们后续守谷的力量。”
“所以,我们不能硬撼。”林峰的目光转向艾莉娅,“我需要灵族的幻术支持,大规模、高强度的幻术。在葬魂峡出口处,制造出妖族主力大军严阵以待、甚至主动发起冲锋的逼真假象,吸引拓跋雄的注意力和主要兵力。”
他又看向苍古大祭司:“同时,我需要妖族最精锐、最擅长隐匿与一击必杀的‘影杀队’全员出动。在灵族幻术的完美掩护下,从两侧人迹罕至的峭壁隐秘路线,悄然渗透进敌军阵列纵深。我们的目标不是击败这一万骑兵,而是……”
林峰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杀意:“执行‘斩首’!目标只有一个——拓跋雄本人!只要他一死,群狼无首,再精锐的部队也会陷入混乱!”
“斩首之后呢?”苍古大祭司追问道,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被这个大胆的计划吸引。
“拓跋雄毙命,血狼骑必乱。届时,我们埋伏的主力迅速压上,但只做驱赶追击之势,不可恋战。一旦将溃兵驱赶出峡谷,进入开阔地带,立即收兵,以最快速度脱离战场,撤回赤岩谷。”林峰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清晰的弧线,“秦无涯得知左路主将阵亡、精锐溃败的消息,会如何反应?”
柳小莹迅速接口,思维紧跟着林峰的节奏:“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放缓甚至暂停全军推进,收缩阵型,重新调整部署,等待左右两翼重新靠拢,并派兵收拢溃兵,调查伏击详情。这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到一天,甚至更长的喘息时间。”
“第二,”林峰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可能会被激怒,或者为了维持军心士气,选择加速前进,企图在溃兵冲击其中军阵型、造成更大混乱之前,抢先一步抵达赤岩谷,以雷霆之势破城,用胜利来掩盖左路的失败。”
“但加速前进,意味着行军阵型必然难以保持严整,后勤辎重队伍会脱节,各部队之间的配合也会出现破绽。”狼烈眼睛越来越亮,“而且,拓跋雄溃败的残兵,惊慌失措之下,很可能会慌不择路,直接冲撞秦无涯的中军前锋,这本身就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正是如此。”林峰点头,“无论秦无涯选择哪一种,我们都能打乱他原本稳扎稳打的部署,迫使他露出破绽,为我们加固防御、调整部署、甚至谋划下一步反击,争取到至关重要的时间窗口。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低沉下来:“我需要借此机会,验证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什么事?”艾莉娅轻声问,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天道印记的……作用机制与极限。”林峰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那支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大军,“收割者既然已经直接插手,就绝不可能只派十万普通军队过来。秦无涯,或者他麾下的主要将领,极大概率已被种下了天道印记,成为了某种程度上的傀儡。我想知道,当宿主突然死亡,而且是被‘非常规’力量迅速斩首时,他体内的天道印记,是会立刻寻找新的宿主转移,还是……”
他的眼中寒光四射:“会因此失去载体,短暂地、以某种形式‘暴露’出来!甚至……能否被捕捉或干扰!”
艾莉娅倒吸一口凉气:“你想用拓跋雄的命……作为诱饵和实验品,去试探、捕捉天道印记?”
“是验证,也是情报收集。”林峰纠正道,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对天道印记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它能控制宿主到什么深度?宿主死亡对它有何影响?它是否有能量核心或逻辑弱点?这些问题的答案,将直接决定我们后续所有战略的制定,甚至关系到……我们最终能否真正撼动收割者的根基!”
石厅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墙壁上月长石散发出的柔和光晕,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许久,苍古大祭司苍老而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影杀队,可以出动。老夫会亲自挑选最顶尖的二十名队员交给你。但是,林峰小友,你必须明白,此行凶险万分。葬魂峡地形虽利伏击,却也易被反包围。拓跋雄自身实力不俗,身边必有亲卫高手。最关键的是,若他体内天道印记的反应超出我们预期,比如宿主死亡瞬间触发某种自毁或反击机制,又或者……那印记直接选择附近最强的你作为新的目标……”
大祭司的目光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紧紧盯着林峰:“你和影杀队,很可能……有去无回。”
“我知道。”林峰的回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这次行动,我将亲自带队。”
“林大哥!”柳小莹失声叫道,霍然站起,脸上血色尽褪。
“小莹,”林峰转向她,目光中的坚冰融化了些许,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留在赤岩谷。你的指挥才能、对法阵的理解、以及与灵族妖族的沟通协调能力,都是此刻谷内不可或缺的。我走之后,你需要协助大祭司和艾莉娅先知,全面负责落日原防线的最终布置与协调。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让柳小莹的心狠狠一揪:“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赤岩谷的防御,就交给你了。你是除了我之外,对玄碑之力了解最深、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其威能的人。守住这里,就是守住希望。”
“可是——”柳小莹还想争辩,眼圈已经红了。
“没有可是。”林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这场席卷大陆的风暴,虽非我一人掀起,却因我炼化玄碑、挑战秩序而骤然加剧。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躲在所有人的身后,让他人为我的选择流血牺牲。”
他站起身,对着石桌旁肃然起立的众人,深深一揖,腰弯得很低:
“今夜子时,我会率影杀队出发。在我回来之前,赤岩谷的安危,就全权拜托给诸位了!”
众人无不动容。无论是妖族、灵族,还是林峰麾下的人类修士代表,皆肃然起身,以各自族群最郑重的礼节,向这位即将孤身涉险、直面最恐怖敌人的年轻领袖还礼。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壮的誓言。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楚,林峰此去,是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在敌境深处伏击敌军精锐,执行斩首,还要主动去触碰那神秘莫测、代表至高“天道”的印记……每一步,都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之上。
但无人劝阻。
因为他们同样清楚,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困守孤城只是慢性死亡。唯有行险一搏,主动出击,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给予其狠狠一击,打乱其部署,才有可能在这看似绝望的死局中,撕开一道微小的裂隙,窥见一线生机。
会议在沉重而决绝的气氛中结束。
众人陆续离去,或去调兵遣将,或去检查防务,或去做出征前的最后准备。石厅内,很快只剩下林峰和依旧端坐未动的苍古大祭司。
“林峰小友。”大祭司忽然开口,声音不再有会议时的沉凝,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有件事,老夫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问你。”
“前辈但问无妨。”林峰重新坐下,面对这位活了数千年、见证了太多兴衰起落的妖族智者。
大祭司没有立刻发问,他抬起枯瘦的手,摩挲着石桌上地图粗糙的边缘,目光落在赤岩谷那个小小的标记上,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你……真的相信,我们能赢吗?不是守住赤岩谷,而是……赢下这场与整个神朝、乃至与那不可名状的‘天道’、‘收割者’的战争?”
林峰沉默了。
石厅内异常安静,只有墙壁上夜明珠的光晕微微闪烁。远处,隐约传来谷中战士搬运重物的号子声,灵族祭司悠长空灵的吟唱,以及锻造坊里永不熄灭的炉火咆哮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我不知道。”林峰最终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石壁上敲击出回响,“前辈,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守住赤岩谷,不知道这场仗会死多少人,不知道我的朋友们、战友们,有多少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我更不知道,我们最终能否推翻神朝,能否打破那血脉枷锁,能否……真正战胜那些藏在幕后的收割者。”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大祭司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夜空般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不是因为相信一定能赢才去做,而是因为如果不去做,就一定会输。如果因为害怕失败、害怕牺牲、害怕看不见希望,就选择顺从、选择沉默、选择在枷锁下苟延残喘,那和那些被天道印记控制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和那些早已麻木、甘为奴隶的芸芸众生,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厅中回荡,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前辈,您活了数千年,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起与陨落,见过英雄的崛起与末路,也见过太多在绝望中放弃挣扎的妥协。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上的公理与希望,从来不是因为它本就存在,我们才去追求;而是因为我们敢于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去战斗、哪怕燃尽自己,它……才有可能,在某一天,降临。”
苍古大祭司怔住了。
他苍老的脸上,皱纹如同干涸河床般深刻。那双看遍了世事沧桑的眼眸,此刻倒映着林峰年轻却坚毅如磐石的面容。良久,这位妖族最古老的长者,嘴角慢慢向上牵起,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有难以言喻的欣慰,有恍然顿悟的释然,还有一丝……仿佛终于卸下了沉重枷锁般的、近乎解脱的轻松。
“是啊……你说得对。是老夫……活得有些糊涂了。”大祭司轻轻摇头,自嘲般低语,“活得久了,见得多了,有时候反而会瞻前顾后,会权衡利弊,会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最初……是为什么而拿起武器,为什么而反抗。”
他抬起手,指向石厅一侧墙壁上那些古朴斑驳的壁画。壁画历经岁月,色彩已不鲜明,但依然能辨认出那是上古时代,身形各异的百族战士,手持不同的兵器,在一面飘扬的古老战旗下并肩冲锋的场景。那些模糊的身影,在夜明珠的光晕中,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无声地咆哮着,战斗着。
大祭司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峰,浑浊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如同赤岩山巅未被污染的积雪,闪烁着少年般纯粹而炽热的光芒:
“去吧,林峰小友。去做你认定必须去做的事。赤岩谷,交给老夫。在你回来之前,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这赤岩谷的城墙,就不会倒下;这谷中的灯火,就不会熄灭。这是老夫对你的承诺,也是妖族……对那个可能存在的、更好的未来,所许下的承诺。”
林峰站起身,对着这位可敬的长者,再次深深一躬,这一次,腰弯得更低,时间也更长。然后,他不再多言,转身,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走出了磐石议事厅厚重的石门。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的光影。
石厅内,重新只剩下苍古大祭司一人。他佝偻着背,缓缓走回巨大的石桌旁,低头凝视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赤岩谷”,以及从四面八方指向它的、象征毁灭的红色箭头。
枯瘦如鹰爪的手指,轻轻抚过地图上“赤岩谷”三个字。
“千年苟活,背负枷锁,目睹子孙为奴为婢……”老人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如……倾尽所有,痛快燃烧一回。”
他眼中,那两团幽蓝色的、属于妖族古老传承的魂火,骤然升腾而起!
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亮!不仅照亮了他苍老的面容,照亮了巨大的石桌和地图,更照亮了四周墙壁上那些上古百族并肩作战的壁画!壁画上的那些身影,在魂火的照耀下,仿佛活了过来,他们的战吼穿越了万古时空,在这间石厅中隐隐回响!
魂火的光芒,甚至透出了石厅厚重的石门缝隙,在门外幽暗的甬道中,投下一道摇曳而坚定的光痕。
也照亮了这条注定由鲜血、牺牲与不屈意志铺就的、通向黎明或永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