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神朝反应（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朝反应

残阳如血，将赤岩谷西侧的陡峭峰峦浸染成一片暗沉沉的赭红，仿佛天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而流血。

林峰站在临时搭建的望楼顶端，劲风猎猎，吹动他墨色的衣袍。从妖族大祭司那里得来的“天眼水晶”悬浮在他掌心，拳头大小的幽蓝晶体内，光芒如活物般缓缓流转，清晰地映照出数百里外的景象——一支庞大而肃杀的军队，正如同钢铁洪流，碾过荒原。

“中州神朝的讨伐军，先锋已过断龙崖。”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踏在木制阶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狼烈走上望楼，他银灰色的长发在带起腥气的晚风中飘动，那双标志性的狼瞳在血色夕阳下泛着冰冷的琥珀光泽。经过一个多月的浴血并肩，这位心高气傲的妖族天才，对林峰的态度已从最初的审视与较量，悄然转变为发自内心的敬重。

“规模？”林峰没有回头，目光依然锁定在天眼水晶投射出的、不断推进的密集阵列上。

“前锋三万人，由‘镇西将军’秦无涯亲统。”狼烈的声音低沉，带着化不开的凝重，“主力尚在后路集结推进，据多路探子交叉汇报，总数恐逾十万。而且……”

“而且什么？”林峰敏锐地捕捉到狼烈语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寒意。

狼烈上前半步，与林峰并肩而立，望向西方：“我们的探子，尤其是擅长潜踪匿迹的影狼斥候，回报了一个诡异的情况。秦无涯麾下最精锐的‘虎贲卫’，此次出征，全员佩戴了覆面铁甲。他们行军时，不仅铠甲碰撞声被刻意压低到近乎无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整齐划一到令人心悸，三万人的前锋，踏地之声沉闷如一头巨兽在呼吸。没有交谈，没有咳嗽，就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描述，“就像一堆被同一根无形丝线操控的、冰冷的傀儡。”

林峰扣着天眼水晶的手指，微微一紧。

心念微动，幽蓝光芒流转的水晶球内，影像迅速拉近、聚焦，牢牢锁定在队伍最前方，那具身披繁复紫金蟠龙纹重甲、胯下骑乘着狰狞地龙兽的魁梧身影。秦无涯，中州神朝西境镇守大将，以铁腕无情、杀戮果决闻名于世，是神朝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战刀。然而，此刻让林峰瞳孔骤然收缩的，并非秦无涯那身标志性的甲胄，亦非他身下那头喷吐着硫磺气息的凶兽，而是他眉心处，那道在幽蓝水晶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烙印在皮肤之下的淡金色竖痕！

那不是军功战纹，不是贵族刺青，更不是任何已知的装饰。

那是……天道印记！收割者直接干涉的痕迹！

“他们不再满足于幕后操控了，”林峰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五指收拢，天眼水晶的光芒倏然敛去，被他收入怀中，“收割者，已经开始直接‘伸手’了。”

他倏然转身，衣袍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度，目光如电扫向狼烈：“立刻通传大祭司和艾莉娅先知，启动‘赤岩谷防御计划’第二阶段。所有阵眼必须在一日内完成灌注与调试。另外，传令下去，所有老弱妇孺、伤患及非战斗人员，即刻起撤入后山最深处的‘磐石’地下避难所，封闭入口，只留应急通道。”

“是！”狼烈肃然领命，却并未立刻转身离去。他犹豫了一瞬，那双狼瞳深深看向林峰，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动摇，“林兄，恕我直言……十万神朝精锐，其中恐有被天道之力侵染者，我们真能……守得住吗？”

赤岩谷作为妖族在荒古战场东部区域经营了数百年的最大据点，地势险要，三面环抱陡峭赤岩，易守难攻。谷内粮草器械储备相对充足，防御工事也堪称完善。但面对十倍于己、装备着神朝最精良军械、且极可能被赋予了非常规力量的敌人，纵使加上林峰所率的精锐和灵族远道而来的援军，总战力也远逊于对方。这不仅仅是兵力差距，更是整体实力层面的悬殊。

“狼烈，”林峰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下方山谷。那里，无数妖族战士正如同忙碌的工蚁，在各级头领的呼喝下，加固着每一段城墙，搬运着粗如儿臂的弩箭，刻画着繁复的防御阵纹。灵族祭司们低声吟唱着，淡绿色的光辉在他们指尖流淌，融入城墙与大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但眼神深处，是绝不后退的决绝。

“这不是能不能守住的问题，”林峰转回视线，与狼烈对视，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一字一句砸入对方心底，“而是我们必须守住，不惜一切代价。”

他顿了顿，继续道，声音在渐起的暮色风中异常清晰：“赤岩谷若失，整个荒古战场东部将门户洞开，再无险可据。届时，神朝大军可长驱直入，不仅会彻底摧毁妖族在此地的数百年根基，屠戮你的族人，更将直接切断我们前往无尽海边缘、寻找第三块玄碑的唯一相对安全的路线。而且……”

林峰的目光骤然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暮霭与千里山河，落在了那座矗立于中州大陆中央、沐浴在所谓“神恩”之下、高耸入云的恢弘皇城。

“如果我们在此退却，哪怕只是显露出一丝怯懦，就等于向整个大陆宣告，反抗神朝、挑战那套血脉枷锁秩序，是彻头彻尾的徒劳。那么自此以后，将再无人敢昂首质疑，百族将世世代代匍匐于奴隶的枷锁之下。而收割者的棋局上，将彻底抹去‘变数’这一选项，他们的‘收割’，将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狼烈沉默了，他挺直了腰背，银灰色的发丝在最后一缕残阳中仿佛燃烧起来。良久，他后退半步，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在自己左胸心脏位置，行了一个妖族最庄重的战士礼，声音嘶哑却坚定：“我，明白了。此战，无论生死，无论胜负，能与林兄并肩直面这天地不公，是我狼烈此生最大荣耀。”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疾步离去，矫健的身影几个起落便融入下方谷地渐起的灯火与忙碌的人影之中。

望楼上，重新只剩下林峰一人。残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西方天际只余一抹暗紫与深红交织的余烬。而那片黑暗深处，十万大军裹挟的铁血与杀意，正如同实质的潮汐般汹涌而来。

“天道印记……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执棋了么。”林峰喃喃自语，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有淡金色的纹路一闪而逝，那是“力量之碑”被引动的征兆。

与此同时，亿万里之外，超越凡俗时空概念的存在层面。

中州神朝，皇城最深处，超越凡人想象的禁地。

这是一间彻底与外界隔绝的“间层密室”，不存在于任何常规维度。四壁是光滑如镜、能吸收一切光线与探查的“永黯石”，上面蚀刻着无数细小如蚊蚋、却仿佛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组合、变幻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并非装饰，它们是“规则”的具象化片段，每一枚都散发着令真仙亦要战栗的威压。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近三丈的浑圆水晶球体。

球体内部并非透明，而是如同万花筒般，瞬息万变地流转着无数画面——荒原上行军的钢铁洪流，赤岩谷城墙上忙碌加固的妖族，灵族祭司在祭坛前虔诚吟唱，林峰与狼烈在望楼交谈，柳小莹在营房中细心检查每一件法器……巨细无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天眼，冷漠地俯瞰着一切。

七道模糊不清、介于光影与实体之间的存在，环绕水晶球静立。

他们的形态虚幻缥缈，无法分辨具体的面容、衣着甚至性别，只能勉强确认是人形轮廓。然而，每一道身影自然散发出的、哪怕已经极力收敛的“存在感”，都足以让这个时代的所谓“皇级”巅峰强者瞬间心神崩裂，那是完全超越了此界法则认知上限的、属于“管理者”与“收割者”层面的气息。

“异常变量个体，代号‘玄七’，已突破第二阶段阈值警戒线。”一道完全剥离了情感、冰冷如同规则本身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密室中直接回荡起来，并非出自任何一道光影之口。

“确认。目标已完成对‘力量之碑’、‘灵识之碑’的基础炼化与初步掌控。已与本土主要反抗势力‘妖族’、‘灵族’建立深度战略同盟。成功抵御并击退‘影卫’第一梯队抹杀指令。综合威胁等级评估更新：乙等，上位。”另一道同样漠然的声音无缝衔接。

“计算彻底清除该变量及其关联干扰因子，所需‘本源能量’消耗。”

“方案一：直接投影干涉，进行物理层面完全抹除。预计消耗本源能量约三千七百标准单位。成功率受变量现有实力及未知底牌影响，预估为百分之九十六点三。”

“方案二：延续当前模式，强化‘天道印记’对讨伐军的间接操控，引导其完成清除。预计消耗本源能量九百单位，成功率受变量对天道印记抗性影响，预估为百分之八十三点六。”

“否决方案二。‘影卫’的失败已证明变量‘玄七’对天道印记存在显着抗性与破坏能力。延续间接模式，存在被其反向解析、导致印记网络局部失效的风险，将不可控地增加额外变数。”

“提议新方案：申请临时权限，动用‘收割者之眼’对该变量进行根源锁定，启动‘因果律层级的直接抹除’程序。预计消耗本源能量五千标准单位，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以上。”

“消耗超出当前周期预算警戒线。监测显示，本周期‘世界树’养分供给已出现预期外波动，现有本源能量储备下降至临界值百分之七十二。必须优先确保核心收割计划的稳定执行，任何可能过度消耗储备的方案均需慎重。”

七道光影陷入了短暂的、只有规则层面才能感知的“沉默”与信息交换。

水晶球内的画面，此刻定格在林峰送走狼烈后，独自立于望楼边缘的场景。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炽烈如熔岩、内蕴无穷毁灭之力的赤红光团缓缓浮现；紧接着，另一团幽深如星空、流转着洞察与智慧波纹的湛蓝光团，在他左掌心升起。两团光芒，分别代表着“力量之碑”与“灵识之碑”的本源之力，此刻正被他尝试着缓缓靠近，彼此的气息开始试探性地交融、渗透。

“警报！检测到变量‘玄七’正在尝试进行‘双碑之力融合’实验！”

“立即测算融合可能性及潜在威胁等级跃升概率！”

“测算中……当前融合尝试进度，百分之三点七。融合成功率……无法测算。核心数据库内，无此低阶个体尝试融合不同‘源碑’之力的相关记录与成功案例模型。警告：若变量成功实现初步融合，极有可能突破当前‘血脉枷锁’对其设定的第三重隐性限制。威胁等级将极大概率跃升至……甲等！”

七道光影的波动，明显剧烈了一瞬，即便以他们的存在形式，也显露出了“情绪”的涟漪。

“提议：立即启动‘优先级动态调整协议’，将清除异常变量‘玄七’，临时提升为本周期第一优先级任务。申请特批动用储备本源能量四千标准单位，采取‘复合干涉’模式，确保清除效率。”

“附议。具体执行方案？”

“第一重干涉：远程强化讨伐军统帅秦无涯及其部分核心将领体内的‘天道印记（次级）’，临时灌注能量，将秦无涯个体实力强行提升至本世界容许的‘皇级’巅峰阈值，并授予其临时调用‘基础法则碎片（伪）’的权限，赋予其军阵‘法则加持’效果。”

“第二重干涉：在变量所在区域——赤岩谷战场，进行精准投放‘规则污染源（稀释型）’。该污染源将针对性干扰并削弱妖族、灵族等非人族群的血脉天赋能力与元素感知力，制造其内部力量紊乱、配合失误，从根基上瓦解其抵抗强度。”

“重新计算‘复合干涉’模式下，清除成功率及能量消耗。”

“计算完成。双重干涉同步执行，预计消耗本源能量三千八百五十单位。变量‘玄七’清除成功率预估：百分之九十四点二。赤岩谷反抗势力整体瓦解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一。预计战斗持续时间：四至七日。特别提醒：存在极小概率（百分之零点八），变量在绝境中触发未知机制，导致融合加速或出现其他变数。”

短暂的规则层面“审议”后。

“通过。”

“通过。”

“通过……”

七道冰冷的声音先后响起，达成一致决议。

悬浮的水晶球骤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内部的万千景象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垠、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纯白”。在这片纯白的中央，一棵无法用任何凡俗语言描绘其宏伟、其古老、其存在的巨树，静静地“生长”着。

那是“世界树”。

它的主干贯穿了无数维度，树皮上铭刻着宇宙生灭的纹路。无数粗壮或纤细的枝条，向着无尽的虚空中伸展。而每一根枝条的末梢，并非叶片，而是悬挂着一个……缓缓旋转、散发着各色微光的“世界气泡”！那些气泡，有的生机勃勃、光芒璀璨，有的黯淡无光、死气沉沉，有的表面布满裂痕、正在崩解，还有的……已然彻底枯萎、化作了挂在枝头的干瘪残骸，如同被吸干了养分的果实。

在世界树那盘根错节、深入不可知维度的根部，堆积着难以计数、早已失去一切光泽与活力的……“世界残骸”。

“本周期总收割进度：百分之三十一。距离当前‘果园’预计整体成熟期，尚有七百三十二个标准年。”

那冰冷到极致的、仿佛宇宙规律本身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密室中回荡：

“批准执行‘复合干涉’程序。首要目标：确保‘世界树’养分供给稳定，清除一切可能干扰‘果园’正常生长与收割流程的‘病害’与‘杂草’。此乃吾等职责所在，亦是吾等存在之唯一意义。”

七道模糊的光影，开始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缓缓消散在密室永恒的幽暗之中。

然而，在最后一抹光影即将彻底隐去的那一刹那，其中一道光影，似乎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亿万分之一瞬。它那无法被观测的“注视”，仿佛再次扫过了水晶球——尽管球内此刻已重新切换回赤岩谷防御工事的忙碌景象，林峰尝试融合双碑的画面早已消失。

这微不足道的“停滞”，没有引发任何规则警报，也没有被其他光影关注。

或许，它什么意义都没有。

又或许……

光影彻底散去。

密室重归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唯有那颗巨大的水晶球，依旧悬浮在中央，内部画面无声流转，冷漠地记录着棋盘上每一个棋子的动向，仿佛刚才那决定无数生灵命运的裁决，从未发生。

赤岩谷，地下核心，磐石议事厅。

巨大的石厅由整块暗红色的“火纹岩”凿刻而成，天然的岩壁纹理在镶嵌于四壁的数十颗“月长石”柔和光晕照耀下，仿佛流淌的岩浆，给厅内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凝重气氛。

一张长达五丈、宽逾一丈的厚重石桌占据中央，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由妖族最老练的勘探者与灵族观星者共同绘制的《荒古战场东部详图》，兽皮鞣制的地图上山川地势、道路关隘、资源点标注得一丝不苟。此刻，地图西侧，三道刺目的朱红色箭头，正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指向赤岩谷。

妖族大祭司苍古、灵族先知艾莉娅、林峰、柳小莹、狼烈，以及妖族的三位战团统领、灵族的两位长老，共计十余人围桌而坐。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最新鹰讯与地行斥候汇报，秦无涯所部，最迟将在三日后的正午时分，抵达赤岩谷外围第一道警戒线。”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锐利如鹰的妖族老将，用一根细长的金属指挥棒，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断龙崖”以东约百里的一处标记，“前锋三万，主力七万，分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左路主将为‘血狼将军’拓跋雄，麾下一万‘血狼骑’为全军锋锐；右路主将是‘铁壁将军’赫连城，擅守亦擅攻，麾下多为重甲步卒与攻城器械部队；中军由秦无涯亲自坐镇，兵力最为雄厚，且配备了神朝工部最新的战争法器。”

“我方可用战力。”大祭司苍古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磨损的石器相互摩擦，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但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却依然清澈而锐利。

负责军需与兵员的妖族文书官立刻起身，捧着一卷兽皮册，声音清晰但难掩沉重：“赤岩谷现有可立即投入一线战斗的兵力，总计一万七千三百余人。其中，妖族各战团精锐战士一万两千一百人；灵族援军三千二百人，包括八百祭司；林峰大人麾下直属战力两千人，多为人类修士及部分特殊盟友。此外，可动员参与辅助防御、后勤、救治的妖族与灵族青壮约五千人，但缺乏系统训练与重装备，正面战斗力有限。”

一万七，对阵十万。

兵力对比，接近一比六。这还未计算神朝军队在装备、制式战争法器、后勤补给等方面的压倒性优势。

“地利优势，我们还有多少？”柳小莹开口问道。数月来的连续征战与主持一方事务，早已洗去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宗门大小姐的青涩。她眉宇间英气勃发，眼神沉静而坚定，话语条理清晰。

还是那名妖族老将回答：“赤岩谷地形，三面环抱赤岩绝壁，高逾百丈，猿猴难攀，仅有东西两个出入口。东口狭窄，名为‘一线天’，最宽处不过十丈，我已命人布下三重‘千仞裂风阵’，辅以交叉弩炮，堪称天险，足以抵御数倍敌军强攻。但西口……”

他的指挥棒移向地图上赤岩谷西侧那片明显的开阔地带，声音愈发低沉：“西口名为‘落日原’，实则是谷地最大的豁口，宽度超过三百五十丈，且前方地势相对平缓。虽已抢建了三道以‘黑曜石’混合‘铁木’筑成的防御墙，墙高五丈，厚两丈，墙头遍布箭塔、抛石机和沸油倾泻口，但……”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缓缓吐出残酷的事实：“在十万大军不计伤亡的轮番冲击，尤其是对方可能动用的重型攻城法器面前，这三道墙，加上墙后部署的兵力，乐观估计，最多只能坚守……一天半。”

“一天半……”艾莉娅先知轻轻闭上那双仿佛能洞悉命运迷雾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片刻后，她重新睁眼，眼眸深处似有无数星河流转、幻灭。“我在命运的碎片中，看到了火光染红天空，听到了城墙崩塌的巨响，闻到了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但是，并非没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