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回青石城（1/2）

“潜猎者号”内部的光线永远是一种冰冷的、缺乏生机的恒定亮度，映照着秦夜那副粗糙的金属躯壳。他站在中央主控室内，冰冷的金属手指划过悬浮光屏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和结构图。med沉默地伫立一旁，传感器蓝光平稳闪烁，而axl-09则歪斜地靠在维修架上，胸口破损处裸露着线路，红色的传感器光芒偶尔烦躁地闪烁一下，模拟着哼唧的音效。

“能量储备低于维持阈值17%。外部传感器阵列损耗43%。axl单元重武器系统全面离线，结构完整性剩余61%。”med的合成音列举着令人沮丧的数据，“基于当前状态，成功抵达‘赤焰壁垒’并在其防御圈内存活的概率低于8.3%。”

“8.3%？哈！med你太乐观了！”axl-09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就凭我们现在这破样子，开着这艘快散架的棺材冲进碎颅峡谷？给那些峡谷里的‘碎骨锤’和‘风暴鹰’送外卖吗？还是最高规格的金属罐头套餐！”

秦夜金属面庞上的金色光眸没有丝毫波动。他指向光屏上一处结构复杂的区域，那是“潜猎者号”的引擎室，其中一个副引擎的图示不断闪烁着红色警告。

“抱怨解决不了问题，axl。med，分析这个。如果我们放弃三号副引擎，将其核心能量转换器拆解，优先修复外部传感器和你的主动防御矩阵，生存概率能提升多少？”

med迅速进行模拟计算：“方案可行。放弃三号副引擎将导致最高航速下降25%，机动性下降15%。但传感器恢复可提升预警范围70%，主动防御矩阵部分恢复可拦截大部分中小型物理威胁。综合评估，生存概率可提升至22.7%。”

“二十二点七！听听！还是去送死！”axl-09嚷嚷道。

“从百分之八到百分之二十二，是质的飞跃。”秦夜冰冷地打断它，“执行这个方案。med，开始拆解。axl，把你脑子里所有关于碎颅峡谷和赤焰壁垒外围的威胁数据，尤其是能量风暴的规律和那些掠食种群的习性，全部共享给我，一点不漏。”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axl-09的传感器红光剧烈闪烁了几下，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开始传输数据流。med的机械臂则已经精准地开始切割和拆解作业。

秦夜沉浸在海量的危险数据中，金色的光眸高速闪烁，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他在模拟，在计算，在寻找那一条隐藏在无数死亡概率中的、极其渺茫的生路。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飞速流逝。当“潜猎者号”终于拖着残破的身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驶出隐蔽的维护通道，冲入那昏黄压抑的荒原时，每个人都（或者说每个单元）明白，赌博开始了。

最初的行程相对平稳，只有零星的低级异种被引擎声吸引，很快被med操控的防御炮塔点杀。但越是靠近那片如同大地狰狞伤疤的“碎颅峡谷”，环境就变得越发恶劣。

狂风开始呼啸，卷起的不再是尘土，而是蕴含着细微能量碎片的沙暴，击打在舰体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干扰着传感器。天空中的昏黄变得更加深沉，扭曲的闪电如同巨蟒般在云层中穿梭。

“能量风暴前锋接近！强度三级！稳定舰身！”med的警告声响起。

潜猎者号剧烈颠簸起来，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秦夜金属手掌死死抓住固定环，精神力高度集中，协助med计算着风暴的间隙和相对安全的路径。

“左舷三十度！那群扁毛畜生来了！”axl-09突然吼道。

只见左前方的风暴中，猛地钻出十几只翼展超过五米、羽毛如同黑铁、利爪闪烁着寒光的巨鸟——风暴鹰！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战斗机般俯冲而下，利爪狠狠抓向潜猎者号的引擎部位！

“主动防御矩阵启动！干扰弹发射！”med冷静应对。

数发干扰弹射出，在空中炸开一片片炫目的光雾。大部分风暴鹰被干扰，尖叫着盘旋散开，但仍有两只格外强壮的头领穿透了干扰，利爪狠狠撕裂了舰体外部的装甲！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令人牙酸！

“妈的！”axl-09怒吼，它仅能使用的臂载机枪疯狂开火，子弹打在风暴鹰坚硬的羽毛上溅起无数火星，却难以造成致命伤。

秦夜眼中金光一闪，猛地扑到一侧的武器控制台前，手动接管了一门角度刁钻的近防炮。他的计算能力远超ai，预判着风暴鹰下一次扑击的轨迹！

砰！砰！砰！

三发精准的点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恰好射入两只风暴鹰张开欲啄的巨口之中！

轰！轰！

内部爆炸瞬间将两只凶禽炸成了两团血雾和碎羽！

“干得漂亮！铁皮罐头！”axl-09忍不住赞了一句。

但危机远未结束。风暴越来越强，能见度几乎降为零，传感器屏幕上一片雪花。更糟糕的是，峡谷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沉重的脚步声！

“检测到大型生物接近！能量反应等级…四阶！是‘碎骨锤’！”med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

话音未落，一个庞大如同小山般的身影撞破了风暴，出现在潜猎者号正前方！

那是一只高达十米的巨型人形生物，皮肤如同粗糙的花岗岩，肌肉虬结，手中拖着一根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骨棒！它只有一只独眼，闪烁着嗜血的凶光，张开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甚至让舰体都在震动！

炼体九重！甚至更强的纯粹肉体力量！

“完了！”axl-09哀嚎一声。

那“碎骨锤”抡起巨大的骨棒，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潜猎者号的舰首！这一击若是砸实，整艘船都会散架！

避无可避！

就在这绝望之际！

秦夜猛地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一把扯下胸前一块临时加装的、极不稳定的能量电池，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舰首前方猛地投掷而出！同时朝着med大吼：“所有能量！前方护盾！最大功率！！”

那能量电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碎骨锤的巨棒恰好砸下！

轰！！！！！！！

电池被凌空打爆！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扩散！

几乎同时，潜猎者号将所有剩余能量集中于舰首，撑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盾！

冲击波狠狠撞在护盾上，护盾瞬间破碎，但也抵消了大部分威力！剩余的冲击力将潜猎者号如同玩具般向后狠狠推去，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内部灯光瞬间熄灭大半，到处都是短路爆出的电火花！

而那碎骨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踉跄后退，独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和愤怒。

“就是现在！引擎过载！冲过去！”秦夜的声音在黑暗和警报声中响起！

med毫不犹豫地执行！残存的引擎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推动着伤痕累累的潜猎者号，趁着碎骨锤被阻挡的瞬间，擦着它的身边，险之又险地冲入了峡谷另一侧相对平静的风暴眼区域！

将那只暴怒的巨兽和恐怖的能量风暴，暂时甩在了身后。

舱室内一片狼藉，烟雾弥漫。axl-09瘫在架子上，传感器光芒微弱，骂都骂不出来了。med快速闪烁着蓝光，全力扑灭内部火势和修复关键系统。

秦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金属躯壳多处破损，电弧闪烁。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光了他这具身体储存的能量。

但，他们闯过来了。

“警告：舰体结构损伤严重，能源即将耗尽。检测到前方‘赤焰壁垒’识别信号。对方发出警告性射击及质询信号。”med的声音带着杂音响起。

秦夜抬起头，透过布满裂纹的观察窗望向前方。

在那昏黄的天幕下，一座巨大而狰狞的钢铁堡垒，如同匍匐的巨兽，矗立在荒原的尽头。高耸的城墙上布满了各种能量炮台和射击孔，墙体外侧满是战斗留下的疮痍。一面巨大的、绘制着燃烧火焰纹路的旗帜，在充满辐射尘的风中猎猎作响。

赤焰壁垒。他终于到了。

……

进入赤焰壁垒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一艘来历不明、破损严重、科技风格与壁垒迥异的“潜猎者号”，引起了高度的警惕和紧张。

数队穿着简陋却实用装甲、手持能量步枪的“壁垒守卫”登船检查，枪口始终对准着秦夜和两个机器人。经过长达数小时的严格盘问、技术扫描（med巧妙地隐藏了核心数据库），以及上缴了相当一部分从矿坑带来的资源（包括那块星黯钢碎片）作为“入境税”和“担保金”后，他们才被允许进入壁垒外围的“锈带”区域——一个充斥着流浪者、破烂棚户、黑市交易和底层佣兵的混乱之地。

“潜猎者号”被勒令停泊在一个指定的、被严密监控的废弃船坞内。med和axl-09必须留在船上，未经允许不得随意活动。唯有秦夜，凭借着那枚依旧无法完全解析但被确认拥有某种高等权限的“炎煌令”，被允许有限度地进入壁垒内层活动，但也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赤焰壁垒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拥挤和压抑。空气中混合着汗味、机油味、劣质食物的味道和一种无处不在的紧张感。人们大多面色疲惫，眼神警惕，身上带着武器。高大的穹顶下，巨大的齿轮和管道缓缓转动，输送着有限的能源和净水。广播里不时播放着巡逻区域公告和变异生物袭击警告。

秦夜的目标明确：寻找恢复肉身的方法，收集情报，找到回归之路。

他首先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和信息渠道。他用最后一点从矿坑带来的黑石，在锈带一个偏僻角落租下了一个狭小、破旧但带有基础防护和独立能源接口的维修间。

然后，他开始频繁出入于壁垒的公共信息终端、图书馆（储存着大量残缺不全的旧时代数据芯片）、以及鱼龙混杂的酒馆和黑市。

金属躯壳带来了不便，但也隔绝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窥探。他沉默寡言，只用最简洁的语言进行交易和打听，那双冰冷的金色光眸让大多数不怀好意者望而却步。

信息如同碎片般汇集而来。

关于这个世界——“焦土”的真相逐渐清晰：大寂灭的创伤持续至今，环境不断恶化，资源日益枯竭，人类在异种和天灾的夹缝中艰难求生。赤焰壁垒是附近区域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但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执政官、守卫军、不同家族的商会、以及底层的流浪者团体之间暗流涌动。

关于肉身重塑——“生命源髓”的线索依旧渺茫，只存在于最高层的传说和某些古老记载中，据说与“曦光纪元”最核心的生命实验室有关。倒是另一种相对可行的方案浮出水面：利用壁垒“净化熔炉”的高纯能量，配合数种稀有变异生物的核心材料和高阶能量晶体，可以进行一次高风险的能量洗礼，有一定几率重塑血肉，但过程极其痛苦，且失败率极高。

关于回归之路——远古传送阵的信息寥寥无几，且大多指向极度危险的禁区。“永恒之门”更是虚无缥缈。唯一有点眉目的，是med数据库里提到过的一个坐标，位于大陆极西的“虚空之眼”边缘，那里据说有时空异常点，但环境极其恶劣，且有“虚空掠食者”出没。

前路依旧艰难，但已不再是毫无头绪。

他需要资源，大量的资源，用于支付使用“净化熔炉”的天价费用，用于购买那些稀有材料，用于修复潜猎者号，用于前往极西之地的旅程。

他开始接取壁垒发布的高危任务：清理特定区域的变异生物巢穴、护送科研队前往危险废墟、甚至猎杀那些拥有稀有材料的强大异种。

他的金属躯壳在一次次的战斗中不断破损，又被他用收集到的材料一次次修复强化。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越发熟练，结合《万化归一诀》和执政官笔记中的战斗技巧，实力稳步提升。那缕曦火源力虽难以调动，却潜移默化地提升着他能量输出的品质。

他在战斗中冷静、高效、悍不畏死，很快在锈带的佣兵中小有名气，得了个“金属狂魔”的绰号。报酬源源不断，但消耗同样巨大。

这期间，他也并非孤身一人。他曾与一支守卫军小队合作，击退了一次大规模的虫潮袭击，得到了小队队长，一个名叫卡兰的严肃女军官的些许认可。他也曾在黑市从一个老奸巨猾的情报贩子“鼹鼠”那里，用一块能源晶体换取了关于“虚空之眼”的残缺地图。

他甚至远远见过赤焰壁垒的现任执政官——一个气息深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在守卫的重重保护下进行巡视。秦夜能感觉到，那位执政官的视线曾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对他那特殊的金属躯壳和体内的炎煌令有所感应。

时间在忙碌和危险中飞逝。终于，在完成了第九个高危任务，并几乎掏空所有积蓄后，他凑齐了使用一次“净化熔炉”和购买大部分材料的资源。

……

净化熔炉位于赤焰壁垒的核心区域，是一座巨大的、如同钢铁教堂般的建筑。入口处守卫森严，能量屏障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支付了巨额费用，经过了繁琐的检查，秦夜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巨大的熔炉核心室。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是一个悬浮的平台，四周墙壁布满了无数能量发射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皮肤刺痛的超高浓度能量。

“站上平台。过程会极其痛苦。撑不过，就会化为飞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毫无感情。

秦夜没有丝毫犹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平台。

嗡——！

下一刻，无数道炽热到极致的能量光柱从四面八方同时轰击在他的金属躯壳上！

“呃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金属躯壳在高温下迅速发红、熔化、气化！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扔进炼钢炉！

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万化归一诀》疯狂运转，引导着那狂暴的能量不是毁灭，而是按照执政官笔记中记载的、结合他自身理解的秘法，冲刷、锤炼、重塑！

曦火源力也被这极致的高温和高能量环境激发，主动涌出，护住他的灵魂本源和那一点生命印记，并融入到重塑的过程之中。

金属在熔化，能量在咆哮，灵魂在灼烧。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彻底打碎，然后又强行重组！

痛苦没有尽头。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

咔嚓！

那粗糙的金属躯壳彻底崩碎、汽化！

但在那炽白的光芒中，一点微弱的、却顽强无比的生命之火骤然亮起！

血肉、经脉、骨骼…以那点生命之火和曦火源力为核心，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和事先准备好的生物材料，开始飞速重生！

这是一个违反常理、夺天地造化的过程！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熔炉的能量逐渐减弱，最终停歇时。

中央平台上，一个全新的身体缓缓显现。

皮肤白皙，如同新生的婴儿，却又蕴含着内敛的力量光泽。黑发垂落，眼神深邃，五官依稀是他前世的模样，却更加棱角分明，带着一丝这个世界的冷峻。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经脉都完美无瑕，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修为赫然恢复到了炼体七重巅峰！而且根基之雄厚，远超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