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基本商业规则(2/2)

阿敏:(瞪眼)好你个济尔哈朗!让我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那你当年怎么不去宁远跟袁崇焕谈生意?他那红夷大炮说不定能便宜卖咱们两门!

殿内响起压抑的笑声......

皇太极:(也笑了)好了好了。这样吧,减租先在正黄、镶黄两旗试行,朕的皇庄带头。朝鲜贸易...(思索状)让冷僧机去,那小子会算账,去年用三车人参换了朝鲜五百石米,虽然半路被毛文龙劫了两百石。

莽古尔泰:说到毛文龙我就来气!那厮在东江岛,跟个海兔子似的,今天抢商船,明天策反汉官。刘兴祚那叛徒,就是被他勾走的!

同日午时的清宁宫暖阁中,哲哲大福晋、布木布泰(庄妃,即后来的孝庄)、海兰珠、宫女苏茉儿。四位女子围坐炕桌,桌上摆着一盘略显寒酸的饽饽。

哲哲:(叹气)今日赏赐科尔沁部来的婶母,只能拿出两匹江宁缎子,还是前年的存货。这要是在父汗在位时...

布木布泰:(年轻活泼)姑姑何必忧心。我听前头说,皇上正推行新政呢。再说,(拿起一块饽饽)咱们也该俭省些,这豆面饽饽就挺好,比白面养人。

海兰珠:(柔弱状)可我昨儿个听见,豪格贝勒的福晋说,现在各府连过冬的皮袄都要拆改着穿。我那件银鼠褂子,袖口磨破了,想换件新的,内务府说没有银鼠皮了。

苏茉儿:(一边斟茶一边插嘴)主子们不知,外头市价可吓人了。我兄弟在抚顺关当差,说一根人参换不了一石米,一张貂皮只能换三斤盐巴。汉人商贩精着呢,知道咱们缺粮,往死里压价。

布木布泰:(眼珠一转)姑姑,我有个主意。咱们后宫也织布如何?我从科尔沁带来几个会织羊毛毯的嬷嬷,教宫女们织布,织好了赏她们米粮。既省了用度,又给前头新政做个样子。

哲哲:(露出笑容)还是你这丫头机灵。就这么办,明儿个我就让人设纺车。不过...(压低声音)别让永福宫那位知道,她要是也织,指不定织出什么花样来争宠。

四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了些......

同日戌时,在御书房内坐着皇太极、多尔衮、多铎。

烛光摇曳,桌上铺着辽东地图。

皇太极指着地图道:“十四弟、十五弟,这里没外人,说说实话。你们两白旗,现在能拉出多少真能打仗的兵?”

多尔衮(年轻但沉稳)回大汗,满编应有六千,但...(犹豫)实际能战者四千左右。余下的,要么年纪太小,要么营养不良,拉不动硬弓。

多铎:(心直口快)何止!我镶白旗有个佐领,上月操练时饿晕了三个!大汗,这么下去不行啊。依我看,就该集合八旗,猛攻锦州!抢了明军的粮仓,什么都有了!

皇太极:(摇头笑)你这性子,跟阿敏倒像。打仗打仗,就知道打仗。(正色)范文程给朕算过一笔账:攻一次锦州,至少耗粮万石,箭矢十万支,伤亡以千计。打赢了还好,打输了,咱们后金立刻就得崩盘!

多尔衮:大汗英明。所以现在要忍,要等。等明朝内部生乱,等咱们缓过气来。

皇太极:(欣慰地点头)还是十四弟明白。(压低声音)朕叫你们来,是有个要紧事。你们两白旗,给朕悄悄做三件事:一,多派细作入关,打听明朝的粮价、官场动向;二,私下接触蒙古诸部,用咱们的刀弓换他们的牛羊;三...(敲敲地图上的东江镇)毛文龙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多铎:(兴奋)大汗要打东江?

皇太极:打什么打!是“谈”!毛文龙那厮,就是个生意人。只要价钱合适,他连亲爹都能卖。(冷笑)朕听说,他最近跟登州巡抚孙元化闹矛盾了...

烛火噼啪一声,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

三日后的夜晚,在范文程府邸书房里。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等汉臣,以及女真文臣希福,书房简陋但整洁,几人围炉夜话。

宁完我:(抿着劣质茶)范先生,大汗的新政,在下面推行不易啊。我昨日去辽阳,汉民佃户问:“减租是好,可减完了,旗人庄头会不会变着法加摊派?”

鲍承先:更麻烦的是“合居令”。大汗说要缓和,可下面旗人习惯了让汉民包衣伺候,哪肯分开住?我那牛录里,上月就有汉民包衣逃跑,抓回来鞭打时喊:“宁愿回大明吃糠咽菜!”

希福:(用生硬的汉语)你们汉人,就是心思太多。我们女真,有肉吃肉,没肉喝汤,哪有那么多抱怨。

范文程:(温和地)希福大人,治国如烹羹,众口难调。(转向众人)大汗其实明白这些难处。昨日他还跟我说:“文程啊,朕现在像是在冰上赶车,快了怕翻,慢了怕陷。”

宁完我:那大汗的意思是...

范文程:慢慢来,但不能停。减租先从皇庄做起,做给各旗看。“合居令”不硬拆,但鼓励分居,分居者赏粮米。(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开科举。

众人:(惊讶)科举?

范文程:对,选拔汉人读书人为官,哪怕先从县丞、主簿做起。大汗说了:“女真善战,汉人善治。两者兼用,方成大事。”

希福:(嘟囔)我们女真也能治...

范文程:(笑)希福大人勿怪。打个比方,您射箭百步穿杨,但会让您去织布吗?各展所长罢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亥时)

数日后清晨,在盛京城墙之上,晨光熹微,城内炊烟袅袅升起。

皇太极:(远眺)文程啊,你看这烟,比上月多了些。

范文程:是。粮价降到一斗米五两了,虽然还是贵,但总归在降。抚顺马市开了三天,换回来八百石杂粮。

皇太极:(沉默片刻)朕有时候想,这大汗当得,真不如沈阳城外那个种白菜的老汉自在。他愁的只是一家温饱,朕愁的是几十万人的生死。

范文程:但正是这几十万人,将来或许能成就一番大业。大汗,您看这日头,(指向东方)虽然初升时艰难,但终将普照大地。

皇太极:(笑了)你这话,跟布木布泰说的一样。那丫头昨天还跟朕显摆,说她织的布比江宁缎还结实。(转身下城墙)走吧,又是一堆折子等着。哦对了,让御膳房中午做豆面饽饽,朕请四大贝勒吃饭——得让他们知道,宫里也俭省着呢!

范文程:(跟上)臣斗胆加一句,可让御膳房在饽饽里掺点蜂蜜,毕竟...面子还得稍微顾顾。

皇太极:(爽朗大笑)准了!就掺一勺,多了没有!

朝阳完全升起,照耀着这座在困境中挣扎求存的城市。城墙下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虽然依然透着艰辛,却也有了那么一丝生气。

在这崇祯五年的春天,后金这辆战车,正在皇太极小心翼翼的驾驭下,缓缓驶出冰封的寒冬,朝着未知的前路,颠簸而行。

崇祯五年确实为后金关键转型期,皇太极在经济上推行“计丁授田”、缓和民族矛盾;政治上逐步削除三大贝勒共治旧制;军事上采取守势并联络蒙古、招降明将。这些举措为后来清朝入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皇太极在即位后,针对后金此前因连年战争和自然灾害导致的经济崩溃局面,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减轻赋役、鼓励农耕、恢复手工业生产,并尝试通过贸易缓解物资短缺问题。

这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粮食和布匹等必需品的紧缺状况,但整体经济基础仍十分脆弱。??

努尔哈赤时期遗留的民族压迫政策(如剃发令、合居令)引发辽东汉人和蒙古人的广泛反抗,导致内部起义频发。

皇太极初期试图通过缓和政策稳定局势,但深层次矛盾仍影响社会整合。??历史从来不只是严肃的,在那些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决策背后,也有着鲜活的人间烟火与人性幽微,不得不说皇太极是这个位面难得的全能型选手,可惜身体不行。但继任者摄政王也是个英明睿智的角色。

然而我们的扶贫攻坚战第一线的负责人、目前顾不上这些......

崇祯五年,新家峁的集市已经发展到每旬两次(初一、十五),每次上千人参与。集市上商品琳琅满目:粮食、蔬菜、肉蛋、布匹、衣物、家具、陶器、铁器、农具、药品、小吃、甚至还有说书卖艺的。

集市管理所也从两个人增加到五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李大嘴现在成了“李所长”,走路带风,处理纠纷井井有条。他常说:“做生意,讲的是诚信。诚信在,生意就在;诚信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话,成了新家峁商贩的座右铭。

商业的繁荣,带来了经济的活力。流通券流通得更快了,钱庄的储备更足了,物资更丰富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八条简单的规则。

规则,让混乱变得有序,让猜疑变得信任,让短期行为变成长期经营。

在新家峁,商业不再是投机倒把,而是正经的营生。

商人不再是无奸不商,而是社区的建设者。

这种转变,潜移默化,却深刻改变了这片土地的气质。

李健有时会去集市转转,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讨价还价的声音,闻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心里感到一种难得的安宁。

这安宁,不是来自刀枪,不是来自高墙,而是来自规则,来自诚信,来自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共同追求。

而规则,是他和这两千多人一起建立的。

他们用双手,不仅建起了砖房、道路、工坊,还建起了一套运转良好的经济体系。

这体系,让每个人都能通过诚实劳动,获得应有的回报。这就是公平。这就是希望。

崇祯五年,新家峁的集市上,出现了一幕让李健动容的景象:一个外村来的老妇人,卖完自己织的布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集市管理所的木牌前,摸着上面刻的规则,一个字一个字地认。

“大娘,您看什么呢?”李大嘴问。

“我看看……这上面的字。”老妇人不好意思,“我不识字,但听说,这里的规矩好,买卖公平。我想记住,回去跟我们村的人说。”

李大嘴耐心给她讲解。老妇人听完,感慨:“要是天下都像你们这儿,该多好。”

天下不会都像这儿。但至少,这儿是一个样板。

一个在乱世中,靠规则和诚信,建立起来的商业绿洲。这片绿洲,正在生长,正在扩大。而李健要做的,是守护它,培育它。

直到有一天,绿洲变成森林。直到有一天,规则成为习惯。直到有一天,诚信成为本能。

那一天,也许很远。但每一步,都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