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天与暮色(1/2)

一、数百人的繁荣与幸福的烦恼

崇祯二年的春天,当陕北大地还在料峭寒风中瑟瑟发抖时,新家峁却像个误入饥荒年代的异类,硬生生憋出了一股不合时宜的“繁荣”气息。

*核心人口突破五百大关*——这个数字在太平年月或许不值一提,但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明末陕北,已经足够让路过流民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新家峁的辐射力、影响力像煤烟一样,悄无声息地渗入周边十数个村镇。而此刻的陕北,正上演着一场规模浩大的“饥饿游戏”:流民遍地,哀鸿遍野,苦不堪言,宛若人间地狱的背景板。

李健站在打谷场那块唯一平整的空地上,背着手,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如果他的“部队”不是一群穿着补丁摞补丁、脸上洋溢着不合时宜满足感的农民的话。他目光所及,是热火朝天的蜂窝煤生产线、晾晒场上豆腐块般的黑色方阵、新建砖窑冒出的滚滚浓烟,以及跑来跑去、脸蛋红扑扑不再浮肿的孩子们。

一年前,这里还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鬼地方,二十多户人家在死亡线上挣扎,饿殍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如今,五百多号人在这里生活、劳动、识字、争吵、说笑……居然有了几分“社区”的模样。

“社区初具规模,”李健在委员会上敲着桌面,语气既自豪又头疼,“但问题也像雨后狗尿苔,一茬接一茬冒出来了。”

首当其冲的是居住问题。 五百多人像沙丁鱼罐头般挤在几排大通铺“集体宿舍”里,平均每间要塞进十几二十号人。晚上打呼噜能奏出交响乐,磨牙声堪比鼠群开会,屁味汗味脚臭味交织成令人窒息的“生活气息”。热闹是真热闹,拥挤也是真拥挤,隐私?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必须盖新房!”李健一锤定音,“一家一户独门独院暂时别想,但可以盖小型家庭宿舍,四到六人一间,好歹让夫妻能有个布帘子!”

“砖呢?瓦呢?木料呢?钱呢?”钱老倔发出灵魂四连问。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李健早已胸有成竹,“咱们有煤,可以烧砖!南边白土坡有陶土,可以烧瓦!木料……组织伐木队,去更远的深山老林,轮流砍伐,严禁涸泽而渔!”

说干就干。周大福被任命为“新家峁建材总公司总经理”,带着一队人马在白土坡安营扎寨,建起了土法上马的砖窑。当第一窑砖出窑时,那红艳艳的颜色,虽然歪瓜裂枣、尺寸不一,活像一群喝醉了的红色方糖,但周大福依然激动得热泪盈眶:“能用了!真的能用了!比土坯硬多了!”

首批“家庭宿舍”拔地而起。虽然是土坯墙为主,但有了砖石地基,总算不怕老鼠打洞;有了瓦片屋顶,终于告别“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窘境。房子盖好了,分配问题却炸开了锅。五百多人,数十间房,给谁?

眼红、期盼、议论纷纷。李健祭出“贡献度考核大法”:“按工分排名!贡献最大的优先入住!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于是,王石头家(农业劳模)、钱老倔家(挖煤标兵)、郑老汉家(畜牧专家)、吴先生家(文化担当)等“功勋家庭”,欢天喜地搬进了新居。其他人虽然羡慕得眼睛发绿,但也无话可说——人家的工分本子厚得能当砖头,确实是为村子流血流汗。

“以后每月稳定盖数十间新房!”李健当场画饼,“只要大家努力干活,积极挣工分,我保证,迟早人人有房住!”——这饼画得又大又圆,充满了希望的味道。

二、管理升级:从“村长吼”到“小组管”

人口暴增带来的第二个重磅炸弹是管理问题。五百核心人口,加上依附的、路过的、想加入的流民,辐射周边的区域等,日常管理压力山大。光靠委员会七八个人,就算跑断腿、喊破嗓子也管不过来。

李健揉着太阳穴,借鉴了穿越前模糊的社区管理记忆,捣鼓出一套 “新家峁三级村民自治管理体系” ,号称“古代版网格化管理”:

**第一级:户。** 每户(或每个独立生活单元)推选一名“户主”,负责管好自家一亩三分地,相当于最小管理单元。

**第二级:组。** 十户为一“组”,公推一名“组长”。组长负责上传下达(通知开会、分配任务)、下情上达(收集意见、反映问题)、调解鸡毛蒜皮(张家鸡吃了李家菜,王家的娃打了赵家的狗)。李健美其名曰“基层自治骨干”。

**第三级:村。** 委员会作为最高决策和执行机构,只管大事、要事、组里解决不了的破事。

“这叫‘村民自治’,大事民主议,小事组长定,纠纷不出组!”李健给这套体系披上了华丽的外衣。

组长选举成了新家峁开春第一场全民娱乐盛宴。村民们第一次有机会自己选“官”(哪怕只是个管十户的组长),热情空前高涨。拉票、演说、承诺,场面热闹非凡。

连狗蛋都组织了“儿童组”(共十名成员),发表了激情澎湃的竞选演说:“我,狗蛋,要是当选儿童组长,保证每天带大家认五个字!帮食堂阿姨剥十斤豆子!发现野果子优先分给组员!绝不以大欺小!”最终以八票的绝对优势当选(另外两票,一个投给了自己,一个投给了隔壁栓子养的那条会作揖的狗)。

这套体系一运行,效果立竿见影。以前屁大点事都要闹到委员会,现在大部分邻里纠纷、任务安排、日常检查,在组一级就被消化了。委员会成员们终于能从调解“你瞅啥”“瞅你咋地”这类史诗级冲突中解脱出来,有时间思考点战略问题了。

三、吃饭是头等大事:农业大开发

数百张嘴每天要吃饭,这是最现实的压力。现有的土地产出,养三百人都紧巴巴,现在这么多人?除非人人修炼成仙喝风饮露,或者可以每天西北东南风不断顿。

“开荒!必须大规模开荒!”李健指着墙上那幅羊皮地图,手指点向南边和西边,“南边那片缓坡,日照足,可以开!西边野猪林边缘,土质看着也行——当然,得先把那群牙尖嘴利的原住民‘请’走。”

开垦队迅速扩充到五十人,由“垦荒狂魔”王石头带队。每天天不亮就出发,跟地里的土坷垃和石头块死磕。新开垦的土地,李健决定引入新作物——玉米。这是陈商人上次来时带来的“稀罕物”,据说耐旱、高产、不挑地。李健深深的知道,未来的十到二十年,粮食永远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咱们要优化种植结构!”李健又开始灌输新概念,“不能光种土豆和糜子。要搞轮作:土豆、糜子、玉米、豆类,换着花样来,养地又增产!”

生产队还大胆尝试了“套种”黑科技:玉米和豆子种一块儿,豆子能固氮(虽然他们不懂这个词,但发现这么种玉米长得更壮),实现了初步的生态种植。农业产量在精耕细作和新作物的加持下,总算勉强跟上了人口增长的步伐。

四、一个微型社会的雏形

如今的新家峁,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村庄的范畴。

这里有*学校*(分儿童班和成人扫盲班,老师是吴先生和几个识字的村民,教材是沙盘和木炭)。

这里有*卫生所*(吴先生兼任赤脚医生,药箱里除了祖传膏药,就是李健指导下收集的草药,主打一个“生死有命,治病靠挺”)。

这里有*工坊区*(蜂窝煤工坊、砖瓦窑、陶器窑,叮叮当当,烟火不息)。

这里有*仓储中心*(粮仓、货仓,由钱老倔像守眼珠子一样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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