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砚台异变（2/2）

他看到了星火“先知”在密室中精心编织《启示录》谎言时的冰冷算计；

他甚至……恍惚间看到了“缄默者”记录者·零所言的“永恒静默之图书馆”那无边无际的书架一角，以及更远处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洪流”涌动的模糊景象……

这些信息相互矛盾、时空错乱、真实与虚幻交织，没有任何过滤，没有任何逻辑顺序，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针，疯狂地穿刺、搅拌着他的意识海。这是文明砚台在极致压力下，其底层记录、承载信息的本能被激活，却因控制机制暂时失灵而导致的无序喷发！是它蕴含的、来自不同纪元、不同宇宙尺度的“记忆”的疯狂倾泻！

陈观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流血更甚，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曳。若非他文心坚定，且与砚台本源相连，仅这一下，就足以让他的意识彻底湮灭，变成白痴甚至直接脑死亡。

然而，这股无差别、未经过滤的“信息风暴”，其影响远不止于陈观一人。

正向陈观扑来的星火“幽冥卫”，动作瞬间僵直！他们的感官处理器、甚至部分进行了机械改造的大脑，被这股混乱至极的信息流瞬间冲垮！低级一点的幽冥卫，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直接当机倒地；高级些的，则抱着头颅发出非人的惨嚎，陷入数据紊乱和逻辑悖论的自毁循环。

就连悬浮在半空的赤狐，其机甲驾驶舱内也爆出一连串的火花和警报！全息屏幕上雪花一片，辅助ai发出错乱的尖叫。那股信息洪流中蕴含的某些极其古老的、关于“秩序”本源规则的碎片，与她所依赖的、基于“观察者”次级科技的力量体系产生了剧烈的规则冲突！仿佛一个精密的程序，突然被输入了一段完全无法理解的底层代码，导致系统近乎崩溃。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攻击？！”赤狐又惊又怒，被迫中断攻击，全力稳定机甲系统。她无法理解这种完全超乎她认知范畴的攻击方式。

整个龙雀总部，乃至更大范围内的区域，所有依赖于信息处理的设备、生物脑或合成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通讯暂时中断，雷达屏幕上一片混沌，低阶的星火改造兽甚至开始自相残杀。星火精心策划的、如同钟表般精密的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合常理的“信息风暴”硬生生搅乱了！

这混乱，为濒临绝境的龙雀，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的一瞬！

“陈文宗！”赵明和孙雅强忍着自身意识被信息余波冲击的眩晕感，扑到瘫软在地的陈观身边。

此时的陈观，气息微弱，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极度痛苦与极度明悟交织的奇异光芒在闪烁。尽管意识近乎破碎，但在那信息洪流的疯狂冲刷下，一些被掩盖的、支离破碎的“真实”碎片，也以一种残酷的方式，烙印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观察者”并非单纯的毁灭者，其行为背后似乎遵循着某种冰冷的、宇宙尺度的“熵增管理”规则……

他看到了“缄默者”的悲壮与无奈，他们的篡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某些更可怕触发机制……

他甚至模糊地感知到，文明砚台的深处，似乎封印着不止一道“先贤印记”，其中一道，散发着与当前“信息喷发”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接近“秩序”本源的波动……

“砚台……失控……但……也是……钥匙……”陈观用尽最后力气，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随即彻底昏死过去。

文明砚台在爆发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仿佛耗尽了力量，重新变得沉寂。但它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异变，以及所带来的短暂混乱，已经改变了战场的态势。

星火的攻势被意外打断，指挥链出现混乱。龙雀守军趁此机会，在赵将军的怒吼声中发起了决死反击。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仅仅是意外带来的短暂间歇。星火的主力仍在，赤狐很快会稳住阵脚。而陈观生死未卜，文明砚台似乎也受损严重。

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但砚台的这次异变，如同在至暗的夜空中划过的一道诡异闪电，虽然短暂，却照亮了一些隐藏在深渊下的、令人心悸的轮廓，也为绝望的战场，注入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