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文气激荡（1/2）

地窖下的空气阴冷而污浊，弥漫着陈年灰尘和纸张霉变的味道，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粘稠的沼泽，不断试图拖拽、扭曲人的神智。陈观手握五铢钱，那沉稳的安宁力场如同一个微弱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隔绝了大部分直接的精神侵袭。但他依然能感觉到，无数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像飞蛾扑火般冲击着这层光罩，发出无声的嘶鸣。

借着手电筒的光束，他看清了地窖内的景象。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空间，靠墙摆放着几个巨大的、已经腐朽塌陷的书架，大量的古籍、字画散落一地，许多已经被渗漏的雨水和霉菌彻底毁掉，化作一团团黑乎乎、令人痛心的残渣。

然而，在这片文化的“坟场”中央，却有一小片区域显得异常“干净”。大约三四平米的地面上，散落着十几本保存相对完好的线装书，它们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保护着，连灰尘都很少。而那股最强烈的、混乱的精神力场源头，正是这片区域！

陈观没有贸然靠近。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些书的封面多是深蓝色，书页材质也较好。他凝聚目力，勉强辨认出几本封面上的字：《朱子语类》、《阳明传习录》、《日知录》……竟然都是宋明理学和清代实学大儒的着作！这些书籍蕴含的，是高度凝练的儒家理性和心学思想！

瞬间，他明白了！

这混乱的精神力场，并非邪灵作祟，而是这些蕴含“道理”和“秩序”的典籍之灵，在灵气复苏的刺激下被动苏醒！但它们苏醒的环境，却是一个被毁灭、被遗忘的“坟场”！典籍之灵本能地想要维持其蕴含的“理”和“秩序”，但周围书籍被毁的“现象”以及可能蕴含的藏书者的“悲愤”情绪，与它们自身的“理性”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和扭曲！就像一台精密仪器被强行灌入了混乱的代码，导致了系统的崩溃和暴走！

“我明白了……”陈观喃喃自语。这不是需要驱邪的鬼域，而是一个需要“疏导”和“正名”的“疯狂图书馆”！

他深吸一口气，将五铢钱握得更紧，然后，他没有动用任何攻击性或压制性的手段，而是缓缓盘膝坐在了那片“干净”区域的边缘。他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那混乱的能量，而是用心去“感受”那些典籍之灵核心深处，对“道理”和“秩序”的本能渴望。

他回想着《童蒙识字本》上那些最简单、最基础，却也最接近“道”之本源的文字。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平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吟诵起的，并非什么高深咒语，而是——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大学》开篇！儒家“三纲八目”的起点，是奠定一切秩序和道德的根基！

当他诵出第一个字时，地窖内的混乱能量猛地一滞！仿佛听到了某种熟悉的、源自根本的呼唤！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一句句蕴含着儒家修身、定、静、安、虑、得次第的经文，如同清泉，流淌在这片混乱的意念场中。陈观没有强行去压制那些负面情绪，而是用这最纯粹的“道理”，去共鸣、去唤醒那些典籍之灵本身蕴含的“理性”！

他手中的破陶砚开始微微发烫，与这诵读的“文气”产生强烈共鸣，仿佛一个渴求知识的学生！怀里的《童蒙识字本》也在微微震动，其中的“文气”被引动，辅助着陈观的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