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机械与神殿（1/2）

星火侦察舰冰冷的炮口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了刚刚从空间裂缝中挣扎而出、遍体鳞伤的“龙渊号”。残存的护盾能量不足10%，舰体多处裸露，引擎动力不稳，船员疲惫不堪。这艘侦察舰虽非主力，但以“龙渊号”此刻的状态，一旦交火，凶多吉少。

绝境之中，陈观的目光扫过刚刚从信标核心窃取到的、尚未来得及仔细分析的海量数据碎片。文明砚台在怀中急促震动，指向斜下方一处深邃的海沟——那里，信标数据碎片显示，存在一个非战斗用途的紧急维护通道入口，或许是“观察者”建造者预留的、通往信标内部某些非核心区域的检修路径。

“秦将军！下方海沟，全速下潜！进入那条裂缝！”陈观嘶声喊道，同时将坐标发送到导航台。

没有时间犹豫！秦虎将军毫不犹豫地下令：“放弃反击！最大战速，下潜！进入海沟！”

“龙渊号”庞大的舰体猛地向下倾斜，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拖着滚滚气泡，如同受伤的巨鲸，一头扎向黑暗的深渊。星火侦察舰显然没料到对方不战而逃，迟疑了片刻才发射鱼雷，但为时已晚，鱼雷撞在海沟边缘的岩壁上爆炸，未能命中。

下潜的过程如同穿越地狱之门。海沟深处的水压恐怖至极，即使有“定海幽铁”壳体，“龙渊号”依旧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更可怕的是，海沟中弥漫着强烈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褶皱，显然是信标外壳不稳定区域的特征。

“发现入口！但……有能量屏障！”声纳员惊呼。只见海沟底部，一道不起眼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流转着细微光符的能量膜。

“是‘观察者’的识别屏障！”陈观感应着屏障的能量特征，迅速与窃取到的数据比对，“尝试用我们复制的‘临时通行码’！”那是从律令基座外围数据流中截取的一段低权限识别信号。

赵明快速操作，将一段复杂的能量序列发射向屏障。淡蓝色光膜荡漾了一下，缓缓打开一个仅容舰体通过的缺口。

“快进！”

“龙渊号”险之又险地钻入缺口，身后的屏障迅速闭合。几乎在同时，剧烈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星火侦察舰似乎不甘心，正在轰炸海沟入口。

然而，入口内并非安全港。这是一条漫长、狭窄、蜿蜒向下的金属通道，四壁光滑如镜，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几何纹路，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微弱的能量流动。通道内没有任何照明，只有“龙渊号”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深不见底的未知。

“我们……进来了？”孙雅喘息着，感应着通道内的气息，“这里……好安静，但……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里是信标的‘内部结构’，”陈观凝重道，“非核心区，但绝非无害。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惕，能量探测全开，注意任何异常能量读数或机械活动。”

残破的巨舰在这条巨大的金属肠道中艰难前行。通道时而开阔，时而狭窄，不时有岔路出现，但文明砚台总能指引出相对“安全”或者说“能量流动更平稳”的方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古老的、带着金属锈蚀和臭氧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非人造物的“沉睡”气息。

航行约一小时后，前方豁然开朗。

探照灯的光芒刺破黑暗，照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景象。

他们驶入了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间。空间的规模远超人类任何建筑，穹顶高耸入“云”——那是由无数闪烁的星光模拟出的夜空。空间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庄严、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构筑而成的巨型金字塔形建筑。

金字塔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由无数个大小不一的、不断缓慢移动和重新组合的金属方块构成，这些方块上刻满了流动的数据流和复杂的符号，仿佛整个建筑是一个活着的、不断自我优化的超级计算机。

金字塔的基座四周，环绕着数十尊高达百米的、造型各异、但都充满非人美感和强大压迫感的金属巨像，它们如同沉睡的守护者，手持巨大的、结构奇特的武器，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更远处，可以看到无数粗细不一的能量管道如同巨蟒般从金字塔基座延伸出去，没入四周的黑暗，连接着更庞大的未知结构。

这里，不像控制室，更像是一座……神殿。一座献给“机械”与“绝对秩序”的神殿。

“天啊……这……这就是信标的内部吗？”赵明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这里可能只是信标庞大结构中的一个次级功能模块或者……档案馆。”陈观根据数据和感应判断，“但即便如此，其技术层次也远超想象。”

“龙渊号”小心翼翼地靠近金字塔。在距离金字塔基座约数公里处，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类似停机坪的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小型飞行器或工作机器的残骸，风格与金字塔一致，但早已彻底锈蚀损坏，仿佛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岁月。

“就在这里停泊，进行紧急维修。”秦虎下令，“派出侦察小队，探索平台，寻找可用信息或出口。大部队留守舰内，随时准备战斗或撤离。”

“龙渊号”缓缓降落在平台上，如同蚂蚁爬上了巨人的脚背。一队由雷豹带领的精锐陆战队员和陈观、赵明、孙雅组成的勘探小组，穿着全封闭式防护服，离开了母舰。

脚踏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空气中那种“沉睡”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远处能量管道中传来的、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

侦察小队谨慎地向前推进。很快，他们在平台边缘发现了一些刻在金属墙壁上的壁画和无法识别的文字。壁画的内容令人心惊：描绘了“观察者”降临各个星球，播撒“种子”，然后进行“观察”和“收割”的场景。其中一幅巨大的壁画，清晰地展示了一个发达的星际文明被从天而降的光柱彻底“净化”成基本粒子的恐怖景象。

“这些壁画……是‘观察者’的……功绩碑？”孙雅感到一阵恶寒。

陈观仔细辨认着那些文字，文明砚台传来断断续续的翻译片段：“……实验场编号……文明演化周期……熵增超标……执行‘净化协议’七号方案……回收有用基因序列与科技样本……”

冰冷的文字，揭示着残酷的真相。地球，只是无数“实验场”之一。

突然，赵明手中的能量探测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有高能反应靠近！从金字塔方向！速度极快！”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举起武器。只见从金字塔基座一个突然打开的方形洞口内，滑出三台履带式、形如蜘蛛、装备着多种探测器和一支发射器的银白色机器人。它们眼中闪烁着冰冷的蓝光，迅速呈扇形包围了侦察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