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共鸣的代价与破碎的冰原（2/2）

就像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迷失的船只终于看到了岸边的灯塔。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将几乎要被冲散的意识，重新收拢，聚焦到了我这边。

【林……远……】他的意念传来，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清晰，【……冷……好冷……】

他感受到了那浩瀚信息带来的、超越物理层面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冷”。

“我知道，我知道冷。”我立刻回应，将他又抱紧了一些，尽管他的身体冰冷得让我也忍不住颤抖，“我在这里，我暖和。靠着我，程野，靠着我就不冷了。”

我持续地传递过去温暖、坚定、存在的意念，如同最温暖的毯子，包裹住他那颗在规则信息中几乎要被冻僵的核心。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或“接纳”那庞大的信息流，而是开始本能地、被动地承受，同时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与我的连接上，汲取着那份属于“人”的温暖和真实。

防御光膜依旧在剧烈波动，但不再像刚才那样濒临破碎。程野周身的白光虽然黯淡，却稳定了下来。他依旧在消耗，依旧在承受痛苦，但他的意识核心，因为我的存在，而重新稳固了下来。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灰白色的眼眸对上了我的视线。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空洞或威严，只剩下极度的疲惫和一种深可见骨的依赖。他冰凉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我通过连接清晰地“听”懂了他的话。

【……别松手……】

“不松手。”我红着眼睛，用力摇头，声音哽咽却坚定，“死也不松。”

他看着我，那极度疲惫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微弱地、安心地，弯了一下。然后，他重新转过头，继续维持着那消耗巨大的共鸣与防御，但这一次，他的背脊似乎不再那么僵硬，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一个绝不会松开他的依靠。

秦薇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充满了担忧。她明白，程野暂时度过了最危险的意识同化危机，但代价是什么，尚未可知。

光膜之外，负面风暴依旧在咆哮，试图吞噬这最后的净土。

光膜之内，我们紧紧相拥，在意识的绝境中，以最原始的方式，守护着彼此的存在。

这一次，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意志与羁绊的考验。

而我们都清楚，这场考验，还远未结束。那颗被共鸣的“种子”虚影，以及它所带来的浩瀚信息，绝不会就此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