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共鸣的代价与破碎的冰原（1/2）

纯白色的光膜如同一个脆弱却坚韧的泡泡，在无边无际的负面意识风暴中艰难地维持着。外面是翻江倒海般的绝望、怨恨与疯狂，每一次冲击都让光膜剧烈荡漾，发出无声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而光膜之内，是我们三人暂时得以喘息的小小孤岛，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程野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维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脊背挺直，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灰白，冷汗如同溪流般不断从他额角、鬓边滑落，滴落在乳白色的“地面”上，瞬间就被蒸发吸收。他灰白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光膜外肆虐的风暴，更准确地说，是盯着风暴后方那颗因他共鸣而闪烁的“种子”虚影。

通过那紧密到几乎不分彼此的精神连接，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状态。

他那片原本只是冰冷荒芜的意识空间，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维持与远方“种子”虚影的共鸣，并支撑起这片防御光膜，仿佛是在用他自身的“存在”作为燃料，进行着一场消耗战。那片冰原不再是静止的，其深处仿佛有岩浆在奔涌、冲撞，与表面的严寒进行着殊死搏斗。无数细密的、新的裂痕正在冰原上蔓延、加深，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是他意识根基正在承受重压的迹象！

更可怕的是，通过这种深度的共鸣，远方那颗“种子”虚影所承载的、某种浩瀚而古老的“信息流”，正不受控制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沿着共鸣的桥梁，反向冲刷进程野的意识！

那不是记忆，不是情感，更像是一种……关于“存在”、关于“秩序”、关于“净化”本质的、庞大到足以撑爆任何一个凡人意识的规则信息！

程野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周身的纯白光芒开始变得明灭不定，防御光膜也随之剧烈晃动，外面风暴的嘶嚎声瞬间变得更加清晰和逼近！

“程野！”秦薇脸色大变，手中的意识稳定器功率开到最大，柔和的白光笼罩向程野，试图帮助他稳定状态，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撑不住了！”秦薇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共鸣带来的信息过载和能量消耗太大了！必须断开连接！”

断开连接？那意味着防御光膜会瞬间崩溃，我们会被外面那恐怖的负面意识风暴彻底吞没，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断！”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扑到程野身边，不顾他周身那极不稳定的能量场带来的刺痛感，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冰冷而颤抖的身体。

我没有试图去干预他与那颗“种子”虚影的共鸣，那不是我能够触及的层面。我能做的，是锚定他作为“程野”的本身！

我将我的额头死死抵住他冰冷汗湿的后颈，将我的意识，毫无保留地、更深地沉入他那片正在崩溃边缘的冰原！

“程野！看着我！听我的声音！”我的意念不再是温和的引导，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坚定，如同最炽热的楔子，狠狠钉入他那片动荡混乱的意识核心，“我不管那是什么规则！我不管它要告诉你什么！你是程野！是我的程野！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回去的！你不准失约！听到没有！”

我感受着他意识中那滔天的信息洪流和规则冲击，那是一种足以让任何意识体瞬间瓦解同化的力量。但我不管！我用我最纯粹、最固执的信念，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意识，不是对抗那信息流，而是在那洪流中，为他树立起一个绝对清晰的、不可动摇的坐标——那就是“我”，是“林远”，是他在这个世间最深的牵绊！

“抓住我！程野！抓住我！”我嘶吼着，在现实和精神层面同时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都渡给他，“别被它带走！看着我！”

似乎是我的呼唤，我那不顾一切的锚定，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程野那剧烈痉挛的身体猛地一僵，混乱喘息声有了一瞬间的停滞。通过连接，我能感觉到，他那片濒临破碎的冰原中心，那点属于他自身意志的、纯白的微光，在无边无际的信息洪流和我的固执呼唤之间，猛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