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踏入镜界与碎裂的倒影（1/2）

行动日。

守夜人总部地下，第七号特殊通道入口处，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银灰色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冷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能量预热时产生的、淡淡的臭氧味。我们四人探索小队已经集结完毕。

秦薇穿着一身轻便的、带有多种传感器接口的防护服，正在最后检查她随身携带的各类探测和稳定设备。我则是一套标准的守夜人外勤作战服，经过改装，更加注重灵活性与精神抗性，腰间的装备带上除了常规武器，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连接着我和程野的意识同步协调器主控单元。

程野依旧坐在轮椅上，但他换上了一套特制的、带有能量导流和基础防护功能的深色便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安静地看着前方那扇缓缓开启、通往未知的厚重合金闸门，灰白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通过额贴传来的、他那片冰冷的意识荒原，此刻也如同冻结的湖面，没有丝毫涟漪。

苏砚和王指挥官站在控制台前，进行最后的通讯确认。

“通讯频道保持畅通，生命体征及意识状态实时传输。外围接应小队已就位。”王指挥官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沉稳有力，“记住，安全第一。遇到任何超出预案的情况，立即撤回。”

“明白。”秦薇简洁回应。

苏砚的目光落在我和程野身上，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林远，程野，就交给你们了。”

我用力点头，没有多说。承诺早已在心，无需赘言。

厚重的合金闸门完全开启，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灯火通明却仿佛能吸收所有声音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扭曲晃动的、如同水波般的光幕——那就是“镜之迷宫”的入口。

“我们走。”秦薇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

我推着程野的轮椅，紧随其后。陈默在后方控制室，通过我们身上携带的摄像头和传感器，为我们提供远程技术支援。

踏入光幕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和冰冷的剥离感同时袭来。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冰冷的胶质，周围的光线和声音瞬间变得混乱而遥远。仅仅是一步之隔，身后的通道和灯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怪陆离、完全超乎想象的镜像世界。

我们站在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走廊中。走廊的上下左右，乃至我们脚下，都是由无数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不断微微扭曲晃动的镜面构成。这些镜面并非清晰地映照出我们的身影，而是呈现出各种扭曲、破碎、重叠的倒影。有时是我一个人推着空轮椅，有时是轮椅上坐着数个表情各异的“程野”，有时镜中甚至会出现一些完全陌生的、仿佛由阴影和碎片构成的诡异形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频的、仿佛无数人在窃窃私语的噪音，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让人心烦意乱。能量读数在这里完全失灵，指针疯狂摆动，无法捕捉到任何稳定的信号。

“保持意识集中，不要被镜中的幻象干扰！”秦薇立刻出声提醒，她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也显得有些失真和空洞。

我立刻收紧心神，感受着额贴传来的连接。程野那片冰冷的意识荒原依旧稳定，像一块礁石立在这片混乱的感知洪流中。他似乎天生就对这种环境有着一定的抵抗力。

【左边，第三条通道。】程野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独特的指向性。他似乎能感知到这片混乱迷宫中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向。

我们没有犹豫，按照他的指引，推着轮椅转向左边。脚下的镜面地面传来一种不真实的、仿佛踩在冰面上的滑腻感。

走廊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地分叉、扭曲、回转。四周镜中的倒影也随之变幻莫测。我不断看到“自己”以各种奇怪的姿态出现在镜中——有时浑身是血，有时面容扭曲，有时甚至在与镜中的“程野”兵刃相向。我知道这些都是幻觉，是迷宫对内心恐惧和疑虑的折射，但那种逼真感依旧让人脊背发凉。

我紧紧握住轮椅的推手，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与程野的精神连接上。他的冰冷和平静，成为了我抵抗这些精神污染的最有效的屏障。

随着深入，周围的低语声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不再是毫无意义的噪音，而是开始夹杂着一些熟悉的片段。

“……林远……快走……”

“……火……好大的火……”

“……为什么……救不了……”

“……锚点……不能碎……”

这些声音，有的属于程野（包括他自身和回响的记忆），有的……甚至属于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它们被迷宫捕捉、放大，然后如同鬼魅般在这镜像回廊中回荡！

程野的身体微微绷紧了。我通过连接，能感觉到他那片冰冷的意识荒原边缘，开始泛起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涟漪。那些被强行融合、尚未完全平复的记忆碎片，正在被环境刺激，开始活跃起来。

“程野，稳住！”我立刻通过连接传递过去一股坚定、安抚的意念，【看着我，只听我的声音。那些是假的，是迷宫的把戏。】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但他没有回应，只是那片意识荒原中的冰裂痕迹，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没有进一步扩散。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我们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如同墙壁般的镜面，突然如同水银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一个“人影”缓缓从镜面中“浮”了出来。

那是一个“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