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代罪羔羊(2/2)

寒夜骑士立即双手抬起长剑,

剑锋直直地指向全副武装的陈一鸣。

说起来,这套盔甲的造型依旧偏向保守,

但暗黑的色调搭配些许深蓝的线条,

让这位神秘莫测的骑士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花哨的抽剑转腕之后,陈一鸣将单手剑牢牢握在手中,

随后两人同时以剑指天,齐齐行礼。

“让我们再次郑重介绍寒夜骑士,这位驰骋赛场十多年的老将始终维持着他那豪气十足的宣言——

“他要成为一代传奇黑骑士挥之不去的梦魇!他高傲地声称,至今为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向命中注定的对手,

“终有一天,他会将耻辱性的惨败、带给黑骑士!多么张狂,可是赛场之上,怎么可能少得了壮志凌云?”

一声哨响,

长剑撕开烟幕,

火光撩过肩甲,

翻滚后、立即刺出长剑;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

赛场两端的骑士已经开始了近距离交锋。

“观众朋友们,让我们牢记一条法则,永远不要相信赛场上的距离!五米、十米、二十米,难道就能带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了吗?不!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卡西米尔骑士的冲刺速度!”

陈一鸣手中的单手剑难以和对方的长剑角力,

一轮交锋之后,他迅速反手挂剑,

用剑格遏制了长剑的横扫。

寒夜骑士赶紧抽回,

然后再次刺出长剑,

陈一鸣偏头躲闪,

迅速用碎步调整身位。

而寒夜骑士直接大踏步上前,

一手抓紧剑柄、一手握住剑身,

将长剑狠狠地捅向陈一鸣的躯干。

陈一鸣毫不含糊地向侧移动,

寒夜骑士则不依不饶地向侧一剌,

火光乍现,

单手剑击打在剑锋之上,

但由于寒夜骑士紧握着剑身,

这次刺击竟然没有一丝丝偏转。

“莱塔尼亚的击剑术……你做的功课很足啊。”

左手竖起两指,

凶猛的直刺被法术硬生生暂停了。

烈焰乍现,

将寒夜骑士直接逼退。

以火光为掩护,

陈一鸣一个侧身空翻,

蓄势的斩击重重地甩出,

握持长剑的骑士竟然一时脱力、险些被打落武器。

陈一鸣抓住了这次击退带来的战略空间,

旋步、转身,

调整重心、提升转速、小幅前进、积蓄法术,

一气呵成,

强化后的斩击伴随成形的剑气华丽地劈出。

寒夜骑士只得侧翻躲招,

转移方位后再次刺出长剑,

陈一鸣扭身、剑锋擦过肩甲的瞬间,

他猛然发力,一个铁山靠偏转了长剑,

然后

一招不慌不忙、有板有眼的下劈招呼了上去。

尽管寒夜骑士在刺击失手时就开始了后撤步,

但下劈依旧擦中了护手,

若是在战场上,对面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但话又说回来,要真是在战场上,

陈一鸣早就可以用多样的法术排列组合出上千种方式完成k.o.

然而竞技场上,不能击杀、不准致残的规则很严重地限制了他——

他的诸多招式无非是奔着消灭敌人去的,

在赛场上,他却无法实现瞬时击杀,也不能用致残限制对手的行动,

这某种意义上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打个比方吧,他的大多数招式、预期的效果是击杀,

如果不能击杀,可以等效理解为——

每一个敌人都拥有了锁血的能力。

难度的提升倒是在其次,主要是心理挑战很大。

擦中护手的那一下,陈一鸣尽力收住了劲,

然而对手明显吃痛了,握剑的姿势都进行了调整,

在奔跑时,寒夜骑士选择了将长剑扛在肩上,

对手选择了主动保持距离。

陈一鸣选择了主动压制,

抢步接近,迅速刺剑、转腕接斜劈,

寒夜骑士熟练地扛剑翻滚,

移至身侧后再次刺出长剑。

长剑擦过头盔后立即横扫。

陈一鸣以下蹲应对——

若是侧移,他很难快过长剑的横扫,伸出的长剑再加上手臂的距离,会使得剑锋末端拥有惊人的线速度;

若是后撤,在短时间内依旧无法逃脱刺击的范围。

如果只有下蹲,那也会很蠢,对手可以随时变招为下砍,

陈一鸣下蹲的同时向斜前方蹬出,

划出的剑锋直取对手的腹部。

被逼得躲闪之后,

寒夜骑士只能重新扛起长剑,

刚才那一轮交锋中的优势再次消失。

“就这点程度……只会让黑骑士以为是碰瓷的吧?”

陈一鸣再次站定,笔直的站姿看上去极为外行,

但配上刚才那句话,一下子挑衅意味十足。

寒夜骑士放弃了稳妥的策略,

他一怒之下高高跃起,

重重下落,

再乘势冲刺,

陡然加速之后,

他的身影快出了残影,

凌厉的锋刃划出冷峻的线条,

不断地从陈一鸣身边擦过。

这一杀招拆解开来,无非是往复地冲刺与劈砍,

如果对手当真拥有惊人的速度与力量,

那这一招将会无比棘手。

但话又说回来了,拥有了惊人的速度与力量,

哪怕是平平无奇的劈砍,也会变得极具威力。

偏头躲闪一记攻击后,陈一鸣干脆乘势侧翻,

刚落地、对手就紧紧地咬了上来,

极速移动留下的残影近乎连缀成一条直线,

如同高速行驶的火车、势必撞碎一切阻拦。

陈一鸣选择向上跳起,

熟练地滞空旋转数周。

冲过头的对手立即折返、预判着落地的时机——

好消息是,对手预判对了,迅猛的冲刺正好碰上了落地的陈一鸣;

坏消息是,对手预判对了,如同冲车的攻势这一回发生了交通事故。

山崩地裂的狮子斩将孤注一掷的冲刺无情斩断,

下落的劈砍将寒夜骑士紧握的长剑无情地打落,

高速移动的身体正面迎上了骇人的冲击,

失衡的寒夜骑士宛如枯叶一样、被狂风卷走,

身躯在空中翻转两周、又在地面上拖行了一段距离。

仍有意识的寒夜骑士努力地用手撑着地面,

然而头脑带来的眩晕感牢牢支配着他,

在痛苦与无奈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了个身。

担架队的上场无可置疑地宣判了陈一鸣的胜利。

陈一鸣则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他上次上场,也把对手送上担架了。

1098年6月26日,大骑士领,16:00

【星火(iskra)供稿:

……假想敌是维系整个乌萨斯帝国的强大束带。

只要让人们开始思考真正的敌人是谁,貌似坚实而团结的帝国就会轰然散架。

1074年的大叛乱证明了这一点,帝国担心人们遗忘了这一点,于是它于1095年又提醒了一次。

联邦制是流于表面的速干胶水,是面对地方分离势力的妥协。

议会制是为了堵住企业家与市民的悠悠之口,假装帝国已经迈入文明。

君主制则是新一辈的跳梁小丑向老一辈的大胡子们做出的妥协,皇帝的御座本身就代表着一纸停战协定。

整个国家依旧建立在无数的矛盾与妥协之间。

帝国需要假想敌,假想敌是他们的呼吸器、他们的起搏器。

假想敌是帝国的吗啡、军人的鸦片,他们用这种绝望的方式止痛,好让众人忘记帝国身上的累累裂痕。

树立假想敌之后,他们可以厚颜无耻地将一切暴政归咎于假想敌的压迫;

他们可以将一切错误归结于假想敌的破坏;

而他们每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都因假想敌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引红酒报1098年6月25日报道:

……乌萨斯皇帝再次连续一周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引发各界人士担忧。

年轻的现任乌萨斯皇帝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在成婚之后就极少露面,大改往日的执政风格。

实际上,大约在去年年初之后,整个乌萨斯领导层的精神面貌突然变得判若两人,不由得引起外人猜疑。

小编认为,高层的政治人物往往无比沉稳,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遭遇了掉包,现在出镜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替身罢了。

政治人物为了安全考虑,使用替身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替身享受明面的光鲜亮丽,也要承担明面上的安全隐患。

可是,问题在于,谁能保证替身的永远忠诚?谁能保证替身不会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也许读者朋友会觉得这样的猜测未免过于荒诞,你们不妨想想,如果用“替身说”解释许多国际上的变局,会不会豁然开朗?

小编认为,“替身说”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一把钥匙。

联想到近期伦蒂尼姆的变局,小编还有更加狂野的猜测——萨卡兹篡夺了维多利亚的首都,而维多利亚始终无动于衷。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乌萨斯高层也遭遇了萨卡兹复国主义的替换?多年以来,萨卡兹始终是许许多多国际阴谋的幕后主使。

据说,萨卡兹复国主义的支持者之中,就有一位强大无比的术师,他可以轻易模仿任何一位历史人物和现存的人物……】

【四城竞技报1098年6月26日下午电:

今日下午,炎刃竞技场的比赛结果已经分晓。

方舟骑士势不可挡,再次获胜。

尽管寒夜骑士诊断出轻微脑震荡以及局部骨裂,但裁判认为方舟骑士并无违规举动,没有主要责任。

前几日困扰方舟骑士的官司也作出了判决,法院采用了辩护律师提交的证据,认为方舟骑士破坏对手义肢与装甲的行为不属于故意伤害。

尽管轮椅、义肢、植入义体都可以视为残疾人的身体一部分,但“黑男爵”弗兰格尔的义肢与外骨骼装甲都具有作战能力、且明显进行了不符合赛事规定的改装,应当视为选手的武器与装备。

至于“黑男爵”弗兰格尔与乌萨斯军方是否存在联系,有待监正会的介入调查。

这一事件明显反映出骑士协会对于残疾选手相关规定的漏洞。有数据反映,残疾选手的参赛比例正在逐年升高,而且赛事对于残疾选手装备的限制极为宽松,在5月份的季前赛中,我们甚至见到了有选手用竞速轮椅将对手撞出场外的场景。

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当下,究竟要如何合理界定残疾人辅助设备和武器装备的范围,成为了亟需解决的问题。】

弑君者夹着一沓报纸,打开了房门。

一进屋后,她就将报纸随手丢在沙发上。

“伊万诺维奇来过这里?”

史尔特尔左右手分别握着红蓝色的手柄,正在对着大屏幕挥动胳膊。

“来过。你怎么知道的?”

“气味。”

“瞎说,他都离开了两个小时了。”

“那也有气味残留啊。”

“哦?你真能闻出来?怎么办到的,教教我……”

“很多叙拉古人经过训练都能做到。我找他还有事呢。”

“那你去追踪他不就行了。”

“追踪个屁,他从窗户出去的。”

“你跟我讲讲,我再给他发消息,好不好?”

弑君者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我直接发消息不就行了?”

史尔特尔暂停了游戏,直勾勾地盯着弑君者:

“那你就跟我讲讲嘛,有什么事情?”

“我们用于洗诈骗款的账户被冻结之后,警察好像也有动作了,开始追查我们了。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这手上绑的是什么?”

“手柄啊?”

“怎么是方的,跟遥控器一样……手柄不是两只手握着的那种玩意吗?”

她边说边用两只手比划,仿佛空气中真有一个手柄一样。

“那种玩不了体感游戏啊……就算有、有那个什么……陀螺仪,也没这种方便。这个合二为一就是你说的那种手柄了。”

“哦……你说这个我也听不懂。你在电视上玩这个,还不如出去找个人陪你打球呢。”

“这能联机的,这是正版游戏。”

弑君者摇摇头:

“算了算了,你自个玩吧。”

1098年6月26日,大骑士领城外,7:02

在那座移动观测站还未被摧毁的时刻……

伊万诺夫已经穿戴完毕,穿好迷彩服、戴好兜帽,

检查好武器,走出了营地。

他们夺取移动观测站的行动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昨晚,那伙天灾信使和员工毫无防备,

拿着武器站岗的人被率先撂倒,

稍微伪装一番,装作受难的感染者敲门,

便成功进入了易守难攻的载具之中,

接着再把其余的战友放进来,

载具之内就上演了一场单方面屠杀。

可是,在最后关头,出现了小小的岔子……

“哥哥、姐姐,有人在吗?我来还书了……”

一个孩子怯生生地靠近。

年幼的列昂尼德没有沉住气,向地面射出了一支箭,

受到惊吓的孩子立即跑掉了、连提灯都扔在了地上,

黑夜之中,孩子迅速失去了踪影。

长官不由分说,立刻拽起列昂尼德,狠狠地往太阳穴边上打了一拳,

稚嫩的脸上留下了难看的淤青。

因此,经验老道的伊万诺夫不得不大清早出门,

去给队伍里的那个小屁孩擦屁股。

他可以断定的是,那个孩子一定住得离观测站不远,而且和观测站的信使有一定交情。

一个小时后,这位特种作战人员追到了一处营地。

加固的帐篷,刚刚灭掉的篝火,以及载满行李的车辆,

一男一女似乎正在帐篷边上忙前忙后——

大概率在尝试拆除。

伊万诺夫暗自窃喜、又有点后怕,还好来的算是时候。

为了稳妥起见,最好将目击者以及相关人员全部灭口,

这是为了乌萨斯,也是为了整合运动。

他蹲伏在草丛之中,无声地靠近。

那一男一女紧挨着,很好处理,男孩应该还在帐篷里,待会进去解决即可。

瞄准之后,细小的麻醉针射出,

男子摇摇晃晃地倒下,女子还未反应过来,

匕首流利地从侧刺入颈部、然后向前割出。

他轻轻扶着柔软的躯体,将她放在草甸上,这样声响能够降到最低。

躺倒的男子也被干净利落地补刀,

但伊万诺夫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一声尖叫。

从帐篷中探出脑袋的男孩被吓到了。

伊万诺夫回手用小型的铳械射出麻醉针,

只是打在了匆匆合上的帐篷上。

“求求你!别杀我!”

尖锐的叫声让伊万诺夫烦躁无比,

但令他宽慰的是,被吓傻的男孩没有乱跑。

他一把扯开帐篷,

钻入被褥的孩子不停地喊叫。

伊万诺夫收起了铳械,

看准时机,一把抓住孩子的脚踝,

拖出之后精准地下刀,

结束了挣扎。

伊万诺夫用营地里的水缸洗干净了匕首,然后收回,

他用熟悉的乌萨斯语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祷告:

“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到平安;因他受的鞭罚,我们得到医治。”

回去的路却感觉远比来时漫长。

日上三竿,天气炎炎,

水壶中似乎也没装满足够的水。

在漫长的跋涉之后,他总算见到了营地的影子,

于是,他用沙哑的喉咙歌唱:

“Дaвan 3a жn3hь, дaвan 6pat дo kohцa,

(来,为生命,来,兄弟,活下去,)

Дaвan 3a tex, kto c hamn 6ыл toгдa.

(来,为那些陪伴我们的人。)

Дaвan 3a жn3hь, 6yдь пpokлrta вonha,

(来,为生命,管他什么战争,)

Пomrhem tex kto c hamn 6ыл toгдa.

(铭记那些陪伴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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