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甲胄映锋芒（1/2）

天启四年秋，户部呈递的商路收益报表摆在紫宸殿御案上时，林瑾的指尖在“半年商税一百二十万两”的数字上停顿许久。窗外的梧桐叶刚染上金黄，殿内却因这组数据而气氛炽热——这比去年全年的商税还多三成，其中吐蕃羊毛、西域玉石的贸易抽成占了近半。李善长躬身道：“陛下，商路已成‘钱袋子’，如今国库充盈，正是整补军备的好时机。”

林瑾抬眸看向站在一侧的王保保，这位刚从潼关返程的将军铠甲上还带着风尘：“王卿，潼关一战虽胜，但李景隆的攻城器械让朕警醒——夏军的投石机射程不足，甲胄也多是旧年打造，若大明再举兵，恐难占优。”王保保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的华阴方向：“臣正有此意！现有投石机最远只能射三百步，而大明的已达四百步；甲胄多为札甲，防不住新制的破甲箭，急需改良。”

当日朝堂便定下军备整补方案：从商路收益中拨出八十万两，由工部牵头打造新投石机两百架、改良甲胄五千副、箭矢十万支；王保保负责提出军事需求，周越协调商路运来的西域精铁与吐蕃硬木，确保原料供应。散朝时，林瑾特意召来工部尚书蒋琬：“朕不要虚数，每一件器械都要经得起战场检验——月底朕要去作坊亲自查看。”

工部的作坊设在长安城外的渭水之畔，往日里只闻叮叮当当的锻造声，如今却因新订单而昼夜不休。蒋琬将作坊分成三坊：投石机坊用吐蕃运来的硬木做支架，西域精铁打造配重；甲胄坊改良了锻造法，将冷锻铁与皮革结合，减轻重量同时增强防护；箭矢坊则采用匈奴传入的“三棱箭头”样式，锋利度提升一倍。

林瑾的御驾抵达作坊时，正撞见几名工匠围着投石机图纸争论。领头的老工匠见圣驾到来，慌忙跪地，手中还攥着半截木炭：“陛下恕罪，臣等正争议配重的石料——吐蕃硬木虽坚韧，但配重太轻，射程还是不够。”林瑾俯身拿起图纸，指着配重箱的位置：“把箱体改大，用铅铁混合浇筑配重，再在支架底部加固定铁栓，防止后坐力过大倾倒。”

老工匠眼睛一亮，当即让人按此改良。不过半日，第一架新投石机便组装完成。测试时，配重落下的瞬间，石弹带着呼啸飞向渭水对岸，落点比旧款远了整整一百五十步，砸在地上溅起半人高的土花。王保保策马跑到落点处，捡起碎石查看，回头高声道：“陛下，石弹嵌入土中三尺，足以砸开敌军的攻城梯！”

甲胄坊的进展同样喜人。蒋琬捧着一件刚打造好的“鱼鳞软甲”呈给林瑾，这件甲胄用千片冷锻铁叶串连，边缘包着吐蕃牦牛皮，重量比旧札甲轻了三成，却能抵御住破甲箭的射击。“陛下您看，”蒋琬让人用强弓射向甲胄，箭头撞上铁叶后弯折落地，“西域精铁含碳量低，冷锻后硬度是普通铁的两倍，再配上吐蕃皮革的缓冲，将士们穿着灵活，防护也更强。”

林瑾亲手接过甲胄，入手虽轻却质感厚重。他转头对身后的亲兵道：“穿上试试。”亲兵穿戴完毕后，原地腾跃、挥刀劈砍，动作丝毫不显滞涩。林瑾满意点头：“赏！参与改良的工匠每人赏银五两，老工匠赏百两，记功一次。”作坊里的工匠们闻言，纷纷跪地谢恩，锻造声也愈发响亮。

箭矢坊的创新则藏在细节里。工匠们将箭杆换成商路运来的沙枣木，质地坚韧不易折断；箭头采用三棱造型，尾部开有血槽，淬火时还加入了少量西域的铜矿石，让箭头更耐腐蚀。林瑾拿起一支箭，对着阳光细看，箭头的寒光刺得人眼睛发花：“一支好箭，能在战场上救将士的命。告诉工匠们，箭头的淬火工艺要严格把控，每一批都要抽样测试。”

军备整补的消息传到蕃商坊，论钦特意带着吐蕃工匠赶来作坊。看到新投石机的硬木支架时，他指着木材纹理道：“这是吐蕃东部的红松，五年才长一寸，用来做支架再合适不过。”得知夏军需要更多硬木，他当即拍板：“我立刻让人回吐蕃调运，按商路原价的七成供应，算是吐蕃对夏军的支持。”

周越则忙着协调原料运输。西域的精铁通过河西商路运抵长安，每批都由夏蕃联军护送，确保不会被大明细作拦截；吐蕃的硬木则用骆驼驮运，走新开辟的疏勒秘道，比原路线节省十日。他在给林瑾的奏报中写道：“商路与军备相辅相成，商路稳则原料足，军备强则商路安，此乃良性循环。”

十月中旬，第一批改良军备正式交付军营。五千副鱼鳞软甲整齐地摆放在校场上，阳光洒在甲胄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银光；十万支箭矢装在特制的箭囊里，箭囊上绣着“大夏军威”的字样；两百架新投石机则在营外排列成行，宛如一头头蓄势待发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