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共治安边（1/2）

焉耆城的议事厅里，新挂的夏蕃双语匾额还带着松木的清香。张玉将林瑾的任免诏书铺在案上，明黄卷轴旁，是按“品性端方、通晓双语、熟稔边务”筛选出的官员名册。王保保用朱笔圈出几个名字，禄东赞则在藏文译本上逐字核对，窗外，前来围观公示的百姓已排起长队，商人们的驼铃声与孩童的嬉笑声交织成安稳的市井声。

“陛下明确谕示，焉耆作为河西商路枢纽，实行‘夏蕃双首长制’，刺史一职夏蕃各设一人，共同执掌民政。”张玉指着名册首行，“夏方拟任吏部主事周越，此人曾在西域都护府任职三年，通藏语、懂商规；蕃方举荐的论杰将军，随禄东赞大人征战半年，熟悉焉耆民情，两人搭档最为合适。”

禄东赞抚掌赞同：“论杰不仅是吐蕃贵族，还曾随商队走南闯北，与西域商人交情深厚。上周他还帮龟兹商队解决了货物滞留问题，百姓都叫他‘草原暖鹰’。”王保保补充道：“为避免权责冲突，陛下特意定下‘大事联署、小事分理’规矩——税收、防务等大事需双刺史共同签字，户籍、市集等日常事务可分工处理，夏方管汉民与中原商队，蕃方管蕃民与西域商队。”

职位分配很快敲定：长史、司马等副职按“夏蕃交叉”原则任命，夏方长史配蕃方司马，蕃方长史配夏方司马；户曹、兵曹、仓曹等核心部门，官员名额严格对半拆分，其中兵曹主事由李二柱兼任——他既熟悉夏军防务，又与吐蕃骑士交情深厚，是协调两军的最佳人选。

“驻军方面，陛下批准留一万兵力驻守焉耆及沿线关卡。”张玉展开驻军分布图，“其中六千为夏军，分驻焉耆内城、玉门关和轮台卡，由我亲自统领；四千为蕃军，驻守龟兹、莫贺延碛卡，由禄东赞大人的副将论布统领。两军每半月举行一次联合操练，遇乱兵袭扰需协同出击，不得推诿。”

李二柱听到自己兼任兵曹主事，立刻出列领命：“请将军放心，我已制定双语军规手册，夏蕃士兵人手一份，重点标注协同防务条款。”他递上手册样本，首页用汉藏双语写着“同袍同泽，共守商路”，后面详细列明了岗哨轮换、信号传递等细则，连夜间巡逻的口令都设计了汉藏两种说法。

任免名册公示的消息很快传遍焉耆。周越抵达的当日，百姓们捧着鲜花在城门口迎接——三年前他在西域任职时，曾为焉耆百姓减免过苛捐杂税，口碑极好。论杰则骑着白马跟在后面，吐蕃骑士们举着哈达，与夏军士兵并肩而行，场面热闹又庄重。

就职仪式设在苏敬祠旁的广场上，新任命的官员身着各自官服，在夏蕃两国的旗帜下宣誓。周越用汉藏双语宣读誓词：“臣周越，愿与论杰大人同心共治，兴商富民，守境安边，若有违背，甘受天罚。”论杰接过誓词副本，用藏语重复一遍，随后两人共同将印鉴盖在治理章程上，台下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仪式结束后，周越与论杰立刻投入工作。他们带着户曹官员巡查市集，看到一名汉商与吐蕃商人因秤砣争执，周越先用汉语安抚汉商，论杰再用藏语解释蕃商的诉求——原来汉商用的是中原十六两秤，蕃商用的是吐蕃十二两秤，才造成误会。两人当场决定，在所有市集设立标准秤，同时标注汉藏两种计量单位，彻底解决换算纠纷。

张玉的驻军部署也在紧锣密鼓推进。夏军在焉耆内城西侧修筑军营，营寨采用夏蕃合璧样式——既有中原的夯土围墙，又有吐蕃的毡房营房，方便两军混居。论布带着蕃军入驻时，张玉特意让人准备了酥油茶和麦饼：“军营里不分夏蕃，都是守边的弟兄，伙食轮流做，今天吃中原菜，明天吃吐蕃餐。”

李二柱的兵曹衙门成了最忙碌的地方。他带着双语通译，逐一检查沿线关卡的防务：在莫贺延碛卡，他发现夏军士兵不懂藏语口令，立刻现场教学；在龟兹卡，他协调蕃军增设烽火台，与夏军的信号系统对接。有次夜间联合巡逻，一名吐蕃士兵不慎坠入沙坑，夏军士兵立刻用绳索将人救出，两人从此结为兄弟，传为军中佳话。

半月后的联合操练上，夏蕃士兵组成混合方阵，玄甲军的长枪阵与吐蕃骑兵的迂回战术配合默契。张玉与禄东赞坐在观礼台上，看到李二柱用藏语指挥蕃军骑兵冲锋，论布用汉语下令夏军举盾，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前总担心两军不合，现在看来是多虑了。”禄东赞举杯道，“这都是共治带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