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界碑（1/2）

焉耆城的晨光里，孔雀河的流水带着新生的暖意。张玉的中军大帐外，西域商人送来的驼毛毡铺在石阶上，吐蕃工匠正在调试刚打造好的铜锤，夏军士兵则搬来一块块打磨光滑的青石——这些石料将刻成界碑，为即将划定的河西商路立下铁证。帐内，张玉、王保保与禄东赞围着巨大的商路图，指尖划过从玉门关到龟兹的漫长线路。

“按战前盟约，商路关卡划分以‘出资共担、收益均分、防务协同’为原则。”张玉展开泛黄的盟约副本，上面有林瑾与吐蕃赞普的印鉴，“从玉门关至焉耆段，夏军出资建造了三座烽火台，蕃军投入两千骑兵护路，此段设玉门、莫贺延碛、焉耆三座主卡，夏蕃各派百人共管，关税收入各取三成，余下四成用于商路维护。”

禄东赞俯身看着地图上的红圈标记，点头附和：“焉耆至龟兹段由吐蕃商队牵头开拓，夏军提供了军械支持，设轮台、龟兹两座主卡，蕃军派正职官，夏军派副职官，关税分配与前一段倒置，这样最为公允。”王保保补充道：“所有关卡都要设双语通译，夏军士兵学基础藏语，蕃军学基础汉语，避免因言语不通起冲突。”

议事刚毕，李二柱带着两名石匠走进大帐，石匠手中捧着界碑的样品——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正面刻着“夏蕃同盟”四个汉文篆字，背面是对应的藏文，边缘雕着缠枝莲纹，既显庄重又不失灵动。“将军，这是按陛下御批的样式打造的样品，您看看是否合意。”李二柱指着碑底的凹槽，“这里可以嵌入铜牌，刻上关卡名称和管理官员的姓名。”

禄东赞伸手抚摸着藏文刻痕，眼中满是赞许：“藏文刻得遒劲有力，比吐蕃的工匠还要精细。”他转头对身边的吐蕃将领说：“让咱们的史官也来看看，这界碑要载入吐蕃史册，让后人知道夏蕃同盟的功绩。”张玉拿起铜牌样品，上面“玉门关主卡”的字样清晰可辨：“就按这个样式打造，每座主卡立两块界碑，一关内外各一块，让往来商队一目了然。”

实地勘界的队伍在三日后出发。张玉与禄东赞共乘一辆马车，王保保率骑兵护驾，李二柱带着先锋营开路，石匠与工匠们则推着工具车紧随其后。商路沿线的百姓听闻要立界碑定商路，纷纷扶老携幼赶来，将自家的水和干粮塞给将士们。在莫贺延碛的戈壁滩上，一名曾随吐蕃商队走过路的老者，主动为勘界队伍引路：“前面有片盐碱地，石碑要立在高处，不然会被风沙埋住。”

第一块界碑的设立地选在玉门关外的土坡上，这里是河西商路的起点。夏蕃士兵们共同挖坑筑基，将沉重的青石碑立在夯土基座上，石匠们用铜锤将铜牌嵌入碑底，“玉门关主卡 夏蕃共管 岁在甲辰秋”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张玉与禄东赞并肩站在界碑前，共同扯下覆盖的红绸，围观的商队与百姓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从此刻起，这条商路就是夏蕃百姓的生路！”禄东赞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场，“吐蕃的羊毛、玉石，大夏的丝绸、茶叶，都能沿着这条路互通有无，再也不用怕乱兵劫掠！”一名西域商人牵着骆驼走上前，向张玉与禄东赞献上哈达：“两位将军，以前走商路要给三拨乱兵交钱，现在有了夏蕃联军护路，我们的生意终于能做安稳了。”

勘界队伍行至焉耆城外时，遇到了正在修补道路的夏蕃士兵。吐蕃骑士们用弯刀劈砍路边的荆棘，夏军士兵则用碎石填补坑洼，双方配合默契，原本崎岖的道路已变得平整宽阔。王保保翻身下马，查看道路的坡度：“商路要能过重型驼队，坡度不能超过三成，这里还要再垫些沙土。”禄东赞立刻让人叫来吐蕃工匠，用水平仪测量坡度，确保符合要求。

焉耆主卡的界碑设立在孔雀河畔，碑身正面除了“夏蕃同盟”的字样，还特意刻上了苏敬的名字——张玉提议将殉国的使者之名刻在界碑上，让往来之人都铭记他为商路付出的牺牲。立碑仪式上，李二柱亲手将一束苏敬生前喜爱的沙枣花放在碑前，轻声道：“苏大人，商路定了，您可以安息了。”

界碑立好后，关卡的管理细则也随之敲定。每座主卡都设巡检司，夏军负责登记汉商与中原货物，蕃军负责登记蕃商与西域货物，关税收取采用“双牌制”，商人需分别从夏蕃官员手中领取通关牌，方可通行。张玉特意强调：“对过往的贫苦百姓，不得收取任何费用；对携带种子、农具的农户，还要提供饮水和食物。”

在轮台主卡，李二柱遇到了吐蕃将领论钦陵的侄子论布。论布正带着吐蕃士兵搭建关卡的营房，看到李二柱，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李大人，我叔父托我带话，吐蕃的第一批羊毛商队三日后就到，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关照。”李二柱笑着点头：“放心，通关手续都已备好，保证让商队顺利通行。”两人并肩走到界碑前，看着碑上的双语刻字，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龟兹主卡的界碑设立仪式最为隆重。西域诸国的使者都赶来观礼，龟兹王亲自为界碑献上鎏金铜顶，寓意“商路金光普照”。张玉在仪式上宣读盟约：“夏蕃两国，永结同盟，商路之上，互不设阻，共御外敌，共享太平。”禄东赞则举起狼头金符：“若有违背盟约者，吐蕃勇士定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