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厉声呵斥（1/2）

清河崔氏的府邸坐落于长安城南的权贵聚居区，朱门高耸，飞檐翘角，透着一股与寻常官邸截然不同的厚重底蕴。作为“五门七望”之首，崔家历经数朝而不衰，府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顶级世家的煊赫权势。

崔明乘坐马车急匆匆返回府中，穿过层层庭院，径直来到位于府中深处的宗祠偏殿。这里是崔氏家族议事的核心之地，唯有族中核心成员方可入内。此刻，崔氏现任家主，也是崔明的父亲崔鸿，正端坐于主位之上，手持一卷古籍细细研读。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着素色锦袍，须发皆白，眼神却深邃锐利，透着历经世事的沉稳与威严。他身为当朝太傅，不仅是崔氏家族的掌舵人，更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元老重臣。

“父亲，儿子有要事禀报！”崔明快步走入殿中，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崔鸿缓缓放下古籍，抬眼看向儿子，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何事如此慌张？身为兵部侍郎，当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如此沉不住气，成何体统？”

崔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父亲，太子林曜离京了！”

“太子离京？”崔鸿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陛下让他去何处公干？”

“并非公干，而是去民间历练了！”崔明连忙说道，“而且，他去的是西北凉州，还是以布衣之身，身边只安排了少量飞鱼卫暗中保护！”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父亲，这可是天赐良机！凉州乃边境重镇，胡虏环伺，战乱不断，九死一生。太子自幼长在深宫，娇生惯养，此番前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未可知。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二皇子林虎身为贵妃所出，身后有我崔氏撑腰，太子之位，自然非他莫属！”

崔明将自己与林虎的谋划和盘托出，语速飞快地说道：“儿子已经与二皇子商议好了，准备暗中联系西北的胡虏部落，让他们在太子必经之路设伏。到时候，太子死于胡虏之手，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一旦事成，二皇子登基，我崔氏家族的地位将更加稳固，甚至能凌驾于其他世家之上！”

他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崔鸿，等待着父亲的赞许。在他看来，这是一场一本万利的买卖，既能帮助林虎登上太子之位，又能让崔氏家族获利无穷，父亲没有理由不同意。

然而，出乎崔明意料的是，崔鸿听完他的话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的平静被震怒取代。他猛地一拍桌案，沉声道：“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偏殿中回荡，崔明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与惶恐。

“父亲，您……您为何如此动怒？”崔明不解地问道。

“动怒？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蠢货！”崔鸿站起身，走到崔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你可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夺嫡！谋害太子！你可知这是灭族之罪？！”

崔鸿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神凌厉如刀，看得崔明心惊胆战：“陛下对世家大族本就深恶痛绝，当年天下初定，陛下清查士绅豪强，多少世家大族因此覆灭，家产被抄，族人被斩！我崔氏之所以能保全至今，不是因为我们势力庞大，而是因为我们懂得收敛锋芒，夹着尾巴做人，从不参与朝堂权斗，尤其是储君之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以为陛下真的信任我们崔氏？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平衡朝堂势力罢了。陛下的雷霆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江南士绅联名反对清查，结果如何？一夜之间，血流成河，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转瞬间便灰飞烟灭！”

崔明低下头，不敢与父亲对视，口中嗫嚅道：“可……可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二皇子是姐姐的亲儿子，是我们崔氏的外孙，他若能登上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我们崔氏……”

“住口！”崔鸿打断他的话，怒声道，“机会？这是催命符！你以为此事能做得天衣无缝？陛下身边的飞鱼卫、锦衣卫，无孔不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一旦事情败露，不仅你和二皇子性命难保，整个崔氏家族都将被你连累，万劫不复！”

他走到殿中，望着墙上悬挂的崔氏先祖画像，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当年，多少世家大族因为参与夺嫡之争而覆灭？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们崔氏能历经数朝而不衰，靠的就是‘明哲保身’四个字。不参与储君之争，不触碰陛下的逆鳞，这才是我们崔氏安身立命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