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榜第一(1/2)

后人提起潼关,舌头底下都咂摸出一股血腥味,不是真的尝到,是想起那场仗,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后怕。

一边是为了国。

守关的老将杨钊,须发皆白得像关外的雪。

他站在潼关城头,看着下面黑潮般涌来的军队,那些曾经是他要守护的民。

他杨家三代,吃着大虞的禄米,穿着大虞的官袍,祖父死在西北边关,父亲殉在江南水患。

国恩,这两个字刻在他家祠堂的匾额上,也刻在他脊梁骨里。

“既受国恩,当守国门。”

他对着麾下那些同样面带菜色、眼神惶恐的守军说,

“潼关在,大虞就在。你我今日,秉身为城,血肉为砖,誓守大虞!”

话是热的,从胸腔里呕出来。

可他看着关下那些由流民,戎狄和降卒组成的敌军,心里某个地方是凉的。

他知道这“国”里头烂透了,知道皇帝未必是明君,知道百姓苦。

可他是将军,他的道理在城墙上,在军令里。

守不住,他杨钊的名字,就得写在史书的败将栏里,连带祖上三代的忠烈一起蒙羞。

一边是为了百姓。

江无花骑在战马上,感觉着马匹肌肉因为恐惧和盲目前的不安躁动。

她看着那座高耸的关隘,像看着一块必须踢开的绊脚石。

她身后这些人,不是天生的战士,是被苛政、被饥荒、被这吃人世道逼出来的复仇者,或者仅仅是想活下去的可怜人。

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跟着她能挣到一口饭吃,一块地种,一个不用跪着活的机会。

陈文的计策起了作用,又好像没完全起效。

谣言让守军内部猜忌,让杨钊无法完全隐藏,但没能瓦解这最后一道防线的意志。

当攻城战真正打响时,双方都红了眼。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

从第一架云梯搭上城墙开始,厮杀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

滚木礌石像不要钱一样砸下,带着守军绝望的怒吼。

金汁泼下来,粘上就是一片凄厉的惨嚎。

箭矢如同飞蝗,遮蔽了天空。

齐天部的人往上冲。

他们没有什么精良的装备,很多人只有一面简陋的木盾,或者干脆顶着同伴的尸体。

他们咬着牙,眼睛盯着城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上去,杀光守军,打开关门。

守军往下砸。

他们也知道国库空虚,援军无望,但他们身后是京城,是皇帝,是那份沉甸甸的“国恩”。

他们不能退,退了,就是千古罪人。

攻城锤一下下撞击着厚重的关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像垂死巨兽的心跳。

尸体堆积起来,在关墙下垒成新的斜坡。

血水汇成小溪,沿着石缝流淌,渗进冻土,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硝烟味。

江无花下了马,她握着匕首,亲自带人冲上了一段城墙。

守军认出她,像见了血的鬣狗一样围拢过来。

刀枪剑戟往她身上招呼。

她没躲。

自在真魔体让她像个行走的堡垒,普通的兵刃砍在她身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或者直接崩断。

她的匕首挥动,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

但这并不能立刻扭转战局。

守军太多了,而且同样悍不畏死。

他们用命填,一层层涌上来,试图把这个“女魔头”淹没。

杨钊在亲兵护卫下,也看到了在城头肆虐的江无花。

他老眼通红,拔出佩剑,嘶哑着吼叫:“诛杀此獠!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更多守军如同潮水般涌向江无花所在的那段城墙。

战斗变成了围绕她一个人的绞肉机。她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又被后面的人补上。

她像激流中的礁石,承受着永无止境的冲击。

后来流传的说法越来越玄。

有人说她独战十万大军,匕首挥出就能清空一片。

有人说大虞皇室秘密培养的几个天阶老怪物终于出手,却被她一人一刀,尽数斩杀在潼关城头,血染红了她的衣袍,也染红了那天的夕阳。

真相没那么传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