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老子流的血,不喂虚妄的梦!(2/2)

老汉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竹简“啪”地掉在地上,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字:“将...军?”

幻城令的铜锣声再次炸响。

陈九陵眼疾手快捞起铜镜塞进怀里,转身消失在巷口。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不用看也知道,老五的清明触怒了幻境规则。

废弃学堂的破门在风里吱呀作响。

陈九陵踩着满地焦木,在房梁下的瓦砾堆里翻找。

当那只烧焦的童鞋出现在指缝间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鞋面上的绣花只剩半朵,鞋跟处还钉着防止磨脚的铜片——这是苏绾幼年时的物什,她曾说过,灭门夜她就是穿着这双鞋从火场里爬出来的。

他将童鞋贴在胸口,闭眼催动武意。

火光在识海炸开。

他看见七岁的苏绾,小脸上沾着血和灰,哭着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身边爬。

女人穿着古墓派的月白道袍,手里还攥着半块机关图。

黑衣人的刀光劈下来时,苏绾的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五道血痕,那只童鞋就是那时被踩进火里的。

“咳!”

现实中传来轻咳。

陈九陵猛地睁眼,就见苏绾的睫毛在颤动,发间那朵干枯的海棠无风自动,花瓣上凝出细小的水珠——是她的泪,透过幻境规则渗了出来。

“你们忘了的,我们替你们记得!”陈九陵低吼一声,归心意如狂潮翻涌。

破阵矛的矛尖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可他心口却腾起一股暖流,像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眼眶发烫。

百米外的茶棚里,一个绣娘突然撕了手里的《安魂经》,捂着脸哭出声;街角的老木匠扔掉刨子,跪在地上用额头撞青石板,嘴里喊着“阿娘,我不该信他们说你是妖”;方才被雷劈的书生焦黑的尸体突然动了动,指尖缓缓抠进泥土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九陵背着苏绾登上钟楼。

万家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星子,可每盏灯后都是空洞的眼。

远处高台之上,萧承昀立在血丹的投影里,手中玉珏流转着幽光,仿佛在俯瞰自己编织的“盛世”。

陈九陵摸出影旗底端的青铜齿轮,齿轮边缘还沾着他和苏绾的血。

他将齿轮对准钟楼横梁上的机关孔,低声道:“绾绾,再信我一次。”

齿轮转动的瞬间,钟声轰鸣。

第一响震落瓦当上的积灰,第二响惊飞檐角的乌鸦,第三响时苏绾的手指动了动,第四响她的睫毛颤得更急,第七响时陈九陵看见她眼角有泪滑落,第八响那滴泪坠在齿轮中央的凹槽里,第九响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震荡时——

地面突然轻颤。

一座半透明的小城虚影从地下浮起,青瓦白墙的轮廓与幻境重叠,却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唯有双魂之泪,可落我掌心。”

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陈九陵抬头,就见心锚守立在虚影城楼上,怀抱的微缩城池泛着暖光。

老人的目光扫过陈九陵怀里的铜镜、烧焦的童鞋,最后落在苏绾脸上:“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未落,心锚守的身影开始变淡。

陈九陵刚要开口,就听见他说:“三物归位......”

余音消散在夜风里。

钟楼的铜钟还在轻晃,陈九陵低头看苏绾,她的泪正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烫得他心口发疼。

远处高台的血丹投影突然剧烈震颤,萧承昀的金瞳里闪过一丝慌乱——这幻境,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