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孤影寻踪·七日倒悬(1/2)

贫民窟污浊的空气裹挟着鱼腥、汗臭与劣质煤烟,呛得人喉头发紧。婉清混在熙攘杂乱的人流中,脚步虚浮,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方才逃亡时紧绷的神经。她不敢回头,身后那条死胡同里的打斗声与叫骂如同跗脚厉鬼的嘶嚎,紧紧追咬着她的听觉。陈栓子豁出性命的断后,那老乞丐突兀的搅局……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强迫自己冷静,如同一尾受惊的鱼,钻入更狭窄、更阴暗的巷道。南市的脉络错综复杂,脏水横流,低矮的屋檐几乎相接,将天空切割成污浊的细条。这里是城市的阴影角落,藏污纳垢,却也可能是暂时的屏障。

她找到一个堆满废弃木料、相对隐蔽的角落,背靠冰冷潮湿的砖墙,大口喘息。汗水混着雨水滑落,浸湿了柳三针那件散发着霉味的旧衫。她颤抖着手,轻轻触碰发间的玉簪,那温润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逸尘苍白沉睡的面容,柳三针冰冷的“七日”时限,如同两把交错的铡刀,悬于颈上。

不能停。绝不能停。

她必须找到关于“霞飞路76号”更确切的线索,必须找到解救逸尘的方法。陈栓子生死未卜,如今她真正是孤身一人了。

稍稍平复呼吸,婉清重新没入南市迷宫般的街巷。她不再试图从普通人口中打探——那些人对“76号”要么一无所知,要么讳莫如深。她的目标,转向了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消息更为灵通,却也更加危险的所在——地下烟馆的后门,暗娼聚集的陋巷,以及一些专做黑市生意、门脸隐蔽的当铺。

她利用玉簪对能量和情绪的微弱感知,筛选着接触的对象。在一个散发着甜腻鸦片气味的小门洞外,她用一个从沈逸风尸体上搜刮下来的、看似普通的银质怀表,从一个眼眶深陷、哈欠连天的看门汉子口中,换来了一个模糊的信息:“霞飞路……76号?那地方……邪门……以前是毛子的宅子,后来……好像被一伙‘念经的’占去了……神神叨叨的……”

“念经的”?是指僧侣?还是……某种邪教仪式?

在一条挂着暧昧红灯笼的窄巷尽头,她避开拉客的皮条客,找到一个独自坐在门槛上、面容憔悴却眼神精明的年老妓女。她用身上最后几枚银角子,换来了对方压低声音的告诫:“妹子,听大姐一句,那地方去不得!前些天有个姐妹被个穿长衫的客人带去那边‘开眼界’,回来就疯了,整天念叨什么‘圣光’、‘献身’……没几天人就没了……”

“穿长衫的客人”?“圣光”?“献身”?这些词汇与沈逸风临死前的呓语隐隐重合。

线索依旧破碎,但指向却越来越清晰——霞飞路76号,确实被一伙进行着诡异仪式、行为危险的势力所占据,很可能就是“墟神教”的一处据点!

天色在焦虑的奔波中渐渐暗淡。婉清粒米未进,只靠着体内星种与地钥残存的力量支撑。她不敢回柳三针的医馆,生怕将追踪者引去,危及逸尘。她像一只无主的孤魂,在南市的阴影里游荡,收集着每一片可能拼凑出真相的碎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租界的霓虹将南市边缘的天空染上虚假的暖色。婉清藏身于一栋废弃仓库的二楼,透过破败的窗棂,望着远处那片象征着危险与希望的霞飞路方向。七天,已经过去了一天。逸尘的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并非来自人类的窸窣声,自仓库角落的阴影中传来。

婉清瞬间警觉,袖中剃刀滑入掌心,玉簪的力量蓄势待发。

阴影扭动,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借着窗外远处投来的微弱光线,婉清看清了来人的脸——正是白天那个在巷子里“巧合”般出现、撞向黑衣人的老乞丐!

他此刻换了一身稍微干净些的破旧短褂,脸上的污垢也洗去大半,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清亮、透着精明的脸。他手中没有拿打狗棒,反而提着一个用荷叶包裹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小包。

“女娃娃,饿了吧?”老乞丐将荷叶包放在地上,自己则盘腿坐在不远处,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白天受惊了。”

婉清没有放松警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是谁?白天为什么帮我们?”

“嘿嘿,老头子就是个讨饭的,看不惯那些穿黑皮的仗势欺人。”老乞丐答非所问,自顾自地打开荷叶包,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吃吧,没毒。看你这样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食物的香气勾起了婉清胃里灼烧般的饥饿感,但她没有动。“你认识陈栓子?”

老乞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道:“洪门的陈拐子?算是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在这沪市混口饭吃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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