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说过的话,有人当真了(1/2)

大炎京畿,崭新的共议会大厅内,空气凝滞如铁。

这里仿照昔日金銮殿的规制,却未铺金砖玉瓦,而是以最坚硬的青石铺地,以最粗壮的铁木为梁,穹顶之上,也非盘龙藻井,而是一幅由万千工匠联合绘制的《山河万民图》。

此刻,数百道目光,或审视,或猜忌,或炽热,尽数汇聚于高台之上那道素白的身影。

灯娘立于台前,神色平静,在她面前,一卷长长的麻纸摊开,墨迹未干,正是那份足以颠覆王朝根基的《新律四十八条》。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透过某种奇特的扩音法阵,清晰地传入每一人耳中:“第四条,凡徭役征召,事关民生,须经受征之地三村以上联席公议,投票决之。若公议否决,则官府不得强征。”

话音未落,堂下已然炸锅!

“荒唐!简直是乱了纲常!”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白发老臣猛地拍案而起,须发皆张,怒指灯娘,“徭役乃国之大计,岂容一帮泥腿子置喙?你!你不过一介宫婢出身,侥幸得了些时运,也敢妄谈改祖制、乱朝纲?!”

老臣声色俱厉,引得不少旧派官员纷纷附和,一时间,指责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面对滔天声浪,灯娘却不恼,反而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怯懦,只有洞穿世事的了然。

她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为首那老臣身上。

“敢问张阁老,三年前仲夏之夜,您府上后院走水,火势滔天,可还记得?”

老臣一愣,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旧事,下意识道:“自、自然记得,那又如何?”

“那么,当夜冲入火场,为您连夜挑水救火,最终保住您家祠堂不被焚毁的,是京畿衙门的衙役吗?”灯娘的声音陡然提高一分。

张阁老面色一僵,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灯娘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愈发铿锵有力:“不是衙役!是您府上那条窄巷里的十三户寻常人家!是那些守寡的妇人,是那些尚未及冠的少年,是那些平日里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贩夫走卒!她们没拿朝廷一文俸禄,却用自己的肩膀和水桶,守住了您的宅子,守住了您口中的祖制!”

“这规矩,”她一字一顿,伸手重重按在那份《新律》之上,“不是我灯娘写的,是她们,是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用血汗和肩膀,一步步扛出来的!”

满堂喧哗,戛然而止。

唯有大厅檐角悬挂的铜铃,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叮铃”作响,那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正穿过无数个无名者被遗忘的记忆,在此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大炎西南边陲,一处被官府彻底放弃的瘟疫村。

村口用乱石和荆棘封死,里面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外却随意堆放着一口口薄皮棺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一个身背药篓、扮作游方郎中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正是林缺。

他没有硬闯,只是将一份写着“驱瘴散”的药方高高挂在村口的枯树上,扬声道:“此方可驱瘟避瘴,入村,我教你们如何配药。”

村民们将信将疑,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打开了一道门缝。

林缺入村后,兑现承诺,拿出了系统奖励的特效药粉。

但他并未大包大揽,而是故意将药粉分装在十个不同的陶罐里,分别交给村里十户不同的人家保管。

他召集众人,当众教授混配的比例和手法,末了,淡淡说道:“药方是我师父留下的,药引也只有这些。这十罐药粉,缺一不可,谁都无法独占,也谁都不能完全掌握。想活命,就一起商量着来。”

一番话,瞬间打消了某些人想要独吞秘药的念头。

数日之后,瘟疫被奇迹般地遏制。

村子里非但没有因为争抢药物而发生内斗,反而自发结成了一个名为“十家医会”的自治组织,轮流派人进山采药,共同为村人施治。

林缺悄然离去时,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孩子追了上来,将一双针脚细密的新布鞋塞进他怀里,仰着小脸,认真道:“郎中叔,他们说,你还会回来的。以后你回来,我们给你换更好的新鞋。”

而另一边,奉命巡查新政落实情况的石敢当,正立于一处车水马龙的盐道关卡,面沉如水。

他亲眼看到,关卡税吏依旧在暗中勒索过往商旅,手法隐蔽,却贪婪依旧。

他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半寸,凛冽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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