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定的规矩,天也得绕着走!(1/2)

晨光如金色的利剑,刺破黎明前最后的阴霾,洒在血与雪交融的紫宸宫前。

尸骸尚未清理干净,但恐惧已经退潮。

无数百姓自发地聚集在观星台那无形的光罩之外,他们抬着头,眼中不再是麻木和畏惧,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仰望着那悬浮于半空、静静燃烧的八盏魂灯。

林缺盘坐在观星台的残垣之上,昨夜的喧嚣与杀伐仿佛都已离他远去。

他指尖轻抚身前青铜古镜冰冷的镜面,感受着从九州大地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共鸣。

三十六座灵塔的崩塌,不仅仅是摧毁了建筑,更是斩断了仙门汲取国运与民怨的三十六条主动脉,某种刻在天地间的古老血契,正在发出痛苦的断裂声。

他的意识之海里,那喋喋不休的系统界面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青铜古镜镜背上那八个古朴的篆字——“拒而不离,守中有破”,此刻正微微发烫,如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神魂。

“规则,不是靠嘴喊出来的……”林缺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是靠人,一步一步活出来的。”

东华门,已成孤城。

二皇子状若疯魔,率领着最后的数百残部,将城门死死堵住。

他知道正面冲撞林缺已是痴心妄想,那高台上的男人,已经不是凡人武力能够撼动的怪物。

“快!布阵!启用天音寺的仙契血盟!”他嘶吼着,几名身披黑袍的僧人立刻从亲卫中走出,他们抬出一个血迹斑斑的铜鼎,鼎中盛满了粘稠的、散发着诡异香气的液体。

“殿下,此法一旦动用,百官魂魄虽能强行绑定,但也会折损阳寿,与我等彻底沦为仙门的奴仆,再无退路!”一名僧人颤声劝道。

“退路?”二皇子惨然一笑,眼神怨毒地望向观星台的方向,“他都把天捅破了,我们还有什么退路!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本王要让满朝文武,都成为我脚下的垫脚石!”

他话音未落,观星台上的林缺却仿佛未卜先知般,缓缓站起。

他没有看向东华门,反而对着钟楼方向的白砚,遥遥一指。

“白先生,该奏乐了。”

白砚微微颔首,他没有亲自抚琴,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卷崭新的曲谱,递给身后一个约莫七八岁、双眼蒙着黑布的盲童。

“小灯笼,去吧。把这首《定鼎曲》,送到城南教坊司,请那里的乐师们,在金水桥、朱雀街、长乐坊……七处街口,同时奏响。”

“先生,这曲子,能杀人吗?”盲童小灯笼仰着脸,好奇地问。

白砚笑了,他摸了摸小灯笼的头:“不,它能救人。”

半个时辰后,悠扬而庄严的琴音,如春风般从京城七个最繁华的街口悄然响起。

那旋律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轻声诵读着那句全新的天地律令。

“凡……以……人……为……祭……者……”

音波随风扩散,无孔不入。

户部衙门内,一名尚书正在焦躁地踱步,思考着是向二皇子投诚还是静观其变。

当那琴音传入他耳中的刹那,他猛地浑身一颤,脑海中一道被仙门秘法强行封印的符印,竟“噗”的一声,自燃起来!

一股灼痛从灵魂深处传来,被压抑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啊——!”

他痛苦地抱住头,双目赤红,当着满堂官吏的面,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嘶声力竭地哭喊道:“我女儿……我的婉儿!不是病死的!是被天音寺那帮畜生……当成‘灵根容器’,活活抽干了灵秀之气死的啊!他们说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我的官位!狗屁的荣耀!”

他的嘶吼仿佛一道惊雷,引爆了连锁反应。

“我想起来了……我那刚出生的孙儿,被抱走说是送去仙山祈福,其实是成了炼制‘婴血丹’的药引……”

“我……我亲手将弟弟送上了祭坛,换来了一本破功法!”

数十名与仙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在琴音的引导下,体内那些代表着“契约”与“洗脑”的符印纷纷自燃。

他们或呕血,或癫狂,或跪地痛哭,撕心裂肺地撕扯着代表身份的腰牌与官服。

那被“忠诚”和“利益”掩盖的、血淋淋的真相,此刻被《定鼎曲》这把温柔而残忍的手术刀,剖得一干二净。

紫宸宫前,石敢当冷眼旁观着城中各处燃起的混乱之火,他身后的禁军已列阵待命。

一名副将上前低声问道:“将军,是否要派人前去弹压?”

“弹压?”石敢当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传我命令,封锁各府门户,严禁任何人外出走动。但有一条……”

他声音一沉,杀气凛然。

“谁敢阻拦百姓听曲,斩无赦!”

皇陵地宫。

阴风怒号,大儒谢玄须发皆张,满脸暴怒。

他认为林缺此举乃是动摇国本,是最大的叛逆!

他要引动历代先帝沉睡的龙气,以皇权正统,反扑那所谓的“新规”!

然而,当他费尽心力打开主墓室的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原本应该安放着太祖皇帝肉身遗体的巨大阵眼之中,空空如也!

遗体竟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石壁之上,一道深刻入骨、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刻痕——正是林缺昨夜书写的那六个字!

“凡以人为祭者!”

“妖言惑众!”谢玄气得浑身发抖,他抽出腰间佩戴的、蕴含着儒家浩然正气的君子剑,用尽全力,朝着那六个字怒斩而去!

“给老夫破!”

剑锋触及字迹的瞬间,异变陡生!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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