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婚姻越轨的女老师(35)(2/2)

几乎立刻,李晋回复:「好的嫂子,你放心。路上小心。」

容妤关掉手机,继续往前走。江对岸灯火璀璨,游轮缓缓驶过,拖出一片粼粼波光。多美的夜景,可她现在只觉得一切都虚假得可笑。

她想起婚礼那天,封亦诚在众人面前说的誓言,那么真诚,那么动人。

她想起每个加班晚归的夜晚,他留的灯和温在锅里的汤。

她想起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原来都是装的。

累吗?当然累。演戏怎么会不累。

那她呢?她像个傻子一样,沉浸在这场精心编排的戏里,还以为自己真的被爱着。

容妤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但很快,她放下手,挺直脊背。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

她继续往前走,想让夜风吹散酒意,也吹散心里那股快要将她撕裂的疼痛。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容妤下意识往路边让了让,但那辆车却缓缓停在了她旁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而熟悉的脸。

宁朔。

容妤愣住了。

“容老师。”宁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情绪,“这么晚了,一个人?”

“宁先生?”容妤有些混乱,“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江城,不是北京。而且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宁朔推开车门下来。他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没打领带,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正式,却依然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出差。”他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容妤脸上,微微蹙眉,“你喝酒了?”

“同学聚会。”容妤解释,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你怎么来这边了?宁煦他......”

“他很好。”宁朔打断她,顿了顿,才说,“我过来处理点私事。”

他没具体说什么私事。容妤也没追问。她现在脑子很乱,没精力去深究。

两人站在路边,气氛有些尴尬。夜风吹过,容妤抱了抱手臂。

“上车吧。”宁朔拉开副驾驶的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这个时间,这个路段,不好打车。”宁朔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而且你喝了酒,一个人不安全。”

容妤犹豫了。他说得对。而且她现在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

她坐上副驾驶。车内很干净,有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混合的味道,和封亦诚车里的香水味不同。

宁朔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地址。”他目视前方。

容妤报了小区名。之后便是沉默。

宁朔开车很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容妤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心里那股钝痛又蔓延开来。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想起封亦诚醉醺醺说“累”的样子,眼眶又开始发热。她迅速别过脸,假装看窗外。

“需要纸巾吗?”宁朔突然开口。

容妤身体一僵:“什么?”

“你哭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递过来一盒纸巾。

容妤这才意识到脸上有湿意。她慌忙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宁朔顿了顿,难得多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狼狈的时候。”

这话让容妤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他。宁朔侧脸线条冷硬,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宁先生怎么会来江城?”容妤试图转移话题,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这么晚在外面。”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蠢,明明刚才已经问过了,而且对方显然并不想回答。

但这次,宁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为什么来江城?

他自己也说不清。

北京那潭看似平静、实则处处是无形枷锁的水,近来让他感到格外窒闷。

婚期定在七月,像一道最终判决,钉死了他按部就班、毫无意外的人生轨迹。

王萱很好,符合所有“宁家长媳”的标准,优雅、得体、背景深厚。

他们见过几次,相敬如宾,讨论的都是婚礼细节、家族合作、未来规划,像两个精密对接的项目经理。

一切都很好。只是,那不是他。

或者说,那不是完整的他。

那个曾经也有过短暂叛逆念头、也曾渴望挣脱预设轨道的宁朔,早已被层层包裹,埋葬在责任和家族期望之下。

他需要透口气。哪怕只是短暂地逃离那个熟悉到令人压抑的环境。

于是,他以考察江城分公司一个潜在项目为借口,登上了南下的飞机。

飞机落地江城时,他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开着租来的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转。

夜色渐深,他本该回酒店处理邮件,却鬼使神差地开到了江边。

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容妤。

那位改变了他弟弟整个人的班主任。

她独自一人走在江边,步履有些踉跄,背影在璀璨灯火和深沉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孤清。

那一瞬间,他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看了片刻。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这不关他的事,也超越了他该有的界限。

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或许是同病相怜的某种直觉,或许是看她状态实在不对劲,促使他按下了喇叭。

现在,她就坐在他旁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眶微红,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失魂落魄。

他见过她站在讲台上从容温婉的样子,见过她在办公室面对宁煦时坚定而耐心的样子。

此刻的她,剥去了那层为人师表的铠甲,露出了内里的脆弱。这种脆弱,竟奇异地触动了他心底某个同样被深深掩埋的角落。

“婚期定了,七月份。”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稳无波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容妤显然愣了一下,觉得他有些答非所问,但还是道:“恭喜。”

宁朔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极淡,几乎看不出是笑:“谢谢。”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稍作倾吐的树洞,尽管这个树洞本身也满目疮痍。

“家里安排的。对方条件很好,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容妤却听出了其中的重量,以及那重量之下,被彻底牺牲掉的个人意愿。

她想起宁煦曾抱怨他哥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现在,在这封闭的车厢里,在这无人认识的异乡夜晚,她似乎窥见了一丝裂缝。

这个看似掌控一切、冷静自持的男人,其实和他那个叛逆的弟弟一样,都被名为“家族”的巨轮裹挟着,驶向早已规划好的航线。

他甚至比宁煦更无奈,因为他连反抗的姿态都做不出来,或者,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将自我一点点磨平,嵌进了那个预设好的模具里。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样的。

她为了摆脱原生家庭的泥沼,拼命读书工作,赢得了表面的独立和尊重,却困在了另一段充满猜疑的婚姻里。

而他,生来就在云端,却从未真正拥有过选择落地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