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噬神雾渊（2/2）
“队长，现在怎么办？”岩罡喘了口气，问道。其他队员也看向苍榕。
苍榕凝视着翻腾的雾渊，目光深邃。其他三方小队也在远处重新集结，显然并未远离，仍在观望。
“雾渊核心确有重宝，但已被某种强大、邪恶的意志污染或寄生，使其变成了主动捕食神魂的陷阱。”苍榕缓缓道，“方才那一声厉啸，其意志强度，接近界主巅峰，且性质阴毒诡异，专攻神魂。配合这噬神灰雾，极为难缠。”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其他三方不会轻易放弃。他们退去，一是猝不及防，二是想让我们或其他方先去试探核心，消耗那意志体。我们若想完成任务并获取军功，必须进入雾渊，解决或规避那意志体，拿到核心样本或异宝。”
“如何进入？神识被极大压制，里面情况不明，还有那鬼东西偷袭。”影蚀声音依旧冰冷。
“神识被压制，于我限制相对最小。”苍榕道，他半步宇尊的境界和对空间、生命法则的深刻理解，让他有远超同阶的应对手段，“我可构建‘生命根须网络’进行替代性感知，虽不如神识精细，但足以辨明方位与威胁。云苓的净化之光对那邪恶意志应有克制。岩罡负责抵御可能存在的实体攻击与能量爆发。枢，继续尝试用特制单位深入，绘制内部能量流动图。影蚀，你与我在前方开路，清除可能存在的实体化障碍或次级守护者。”
他看向队员们：“此任务危险等级已提升。我为主攻，你们辅助。若事不可为，我会带你们撤离。现在，原地休整一炷香，调整状态，然后…我们进去。”
“是，队长！”
休整时间结束。
苍榕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出发。”
五人小队再次来到噬神雾渊边缘。这一次，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苍榕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色光华，无数细微到极致的、虚实相间的翠绿根须虚影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并非神识，而是他生命法则与世界之力的具现化感知网络，它们对那吞噬神识的灰雾抗性明显强得多，虽然也会被缓慢侵蚀，但足以支撑一段时间内的清晰感知。
“跟紧我。”苍榕率先踏入灰雾之中。云苓立刻将净灵光障扩展到最大，紧紧笼罩住小队五人，翠绿的光辉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如同灯塔。岩罡举盾在前，影蚀身形模糊，枢的几只特制甲虫贴地飞行，扫描着能量轨迹。
一进入雾渊，外界的光线和声音仿佛被彻底隔绝。只剩下翻滚的、仿佛有生命的灰雾，以及那无处不在、愈发强烈的神识吞噬力和灵魂层面的阴冷压抑感。可视范围不足十丈，苍榕的生命根须感知网络也被压缩到百里左右，但这已经远超其他探查者。
雾气中并非空无一物。时不时有灰雾凝聚成的、形态扭曲的触手或鬼面悄无声息地袭来，带着直接侵蚀神魂的恶意。但这些攻击在云苓的净灵光障和苍榕偶尔挥洒出的蕴含生命净化之力的青光面前，纷纷溃散。
前行约百里，地势明显向下倾斜。周围那些扭曲放大的植物残骸影子，近看才发现，它们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能量残留的幻象，但其中一些幻象内部，却囚禁着早已干枯、面目狰狞的骸骨，有人形，也有其他种族，显然都是过往不幸落入此地的探查者。
“队长，左前方三十里，有高能量反应体！正在快速接近！体型庞大，能量读数…界主高段！”枢突然预警。
苍榕目光一凝，生命根须网络瞬间聚焦过去。只见灰雾剧烈翻滚，一个庞大的阴影轮廓急速冲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混乱的精神嘶吼。
下一刻，一头由无数惨白骸骨拼凑而成、形似巨蜈蚣、长逾百丈的怪物冲破雾气，出现在众人面前！它那由数十个不同种族头骨组成的“头部”，数十个空洞的眼眶中同时燃烧起幽绿的魂火，锁定了小队，发出一道混合了物理与灵魂冲击的无声咆哮，张开布满骨刺的巨口，猛噬而来！
“岩罡，顶住第一击！影蚀，攻击其关节魂火连接点！枢，干扰其周身能量流动！云苓，稳定神魂！”苍榕迅速下令，自己则一步踏出，身形瞬间出现在骨蜈蚣怪物的头顶上空，右手向下虚按。
“生命…汲取。”
无数翠绿中带着淡金纹路的实质根须，猛然从苍榕掌心爆发，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骨蜈蚣巨大的头颅和前半截身躯缠绕、刺入！这些根须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其核心——那些幽绿魂火与维系骸骨的死亡能量！
嗤嗤嗤！
仿佛滚油泼雪，被翠绿根须刺入的部位，幽绿魂火剧烈摇曳、暗淡，骸骨上附着的死亡能量被迅速净化、抽取！骨蜈蚣发出凄厉的灵魂尖啸，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骨尾横扫，却被及时赶上的岩罡怒吼着用巨盾死死抵住，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影蚀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骨蜈蚣身躯关节处闪现，手中双刃每次刺出，都精准地点在一簇魂火上，将其击散。枢释放出高频能量脉冲，干扰着怪物能量的凝聚与传递。
这头界主高段的骨蜈怪物，在苍榕小队默契的配合与苍榕那恰好克制其死亡本质的生命汲取法则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十息，便在一阵不甘的哀嚎中，魂火尽灭，庞大的骸骨身躯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其中几块较为完整的头骨和一段散发着精纯死亡能量的脊椎被苍榕挥手收起，作为样本。
战斗短暂而高效，进一步证明了小队的实力与配合。
“继续前进。”苍榕面色不变，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只挡路的虫子。但他心中清楚，这怪物恐怕只是雾渊的“清道夫”或者次级守卫，真正的核心，那发出厉啸的意志体，还未现身。
随着深入，遭遇的各种由灰雾和死亡能量凝聚、或由迷失者骸骨拼凑的怪物越发频繁和强大，甚至开始出现具备简单法则攻击能力的个体。小队推进速度不得不放缓，但依然坚定地向着雾渊中心，那法则波动最强烈的方位前进。
约莫深入雾渊二百里后，周围的灰雾浓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几乎化作了粘稠的液体，云苓的净灵光障被压迫得只剩下周身三丈范围，光芒明灭不定。苍榕的生命根须感知也被压缩到不足五十里。
而就在这极致压抑的环境中心，他们终于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悬浮在雾渊最底部的、直径约百米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墙壁”是由凝实到极点的灰雾构成，缓缓旋转流动。而在球形空间的中心，静静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变换着灰、白、黑三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漩涡在生灭的奇异晶体。晶体散发着之前感应到的、强烈而纯粹的“灵魂”与“虚空”法则波动，那波动仿佛带着某种魔性，吸引着一切生灵的神魂想要靠近、融合。
但在晶体周围，盘旋着一道道浓郁的、漆黑如墨的雾气，这些黑雾不断扭曲，隐隐构成一张张痛苦、怨毒、贪婪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嘶吼。先前那直刺灵魂的厉啸，其源头意志，正是盘踞在这黑雾之中！它仿佛寄生在晶体之上，又像是晶体的守护者（或者说污染者）。
“就是它…”枢的声音带着震撼与警惕，“异宝‘沉渊之眼’（根据波动特征临时命名），但被强大的‘噬魂邪念’集合体污染共生。这雾渊，很可能就是因它们二者的交互影响而形成的！”
苍榕凝视着那晶体与黑雾。晶体本身价值极高，涉及灵魂与虚空，对他感悟半步宇尊乃至未来宇尊境都有助益。但那盘踞的“噬魂邪念”集合体，其意志强度，绝对达到了界主巅峰的极致，甚至因为其纯粹的灵魂污染特性，威胁性比同阶实体敌人更大。而且它盘踞在此不知多少岁月，早已与雾渊环境融为一体，占据地利。
“闯入者…灵魂…食物…”一道充满无尽饥渴与恶意的混乱意念，直接在所有人心底响起。那盘旋的黑雾猛然沸腾，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鬼脸，朝着闯入球形空间的苍榕小队，发出无声的咆哮，同时，整个雾渊的灰雾都随之暴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吞噬之力暴涨！
“它发现我们了，全力爆发了！”云苓脸色发白，全力维持光障。
“岩罡，云苓，枢，你们三人结三角防御阵，守住后方，抵挡雾渊压力与外围骚扰！”苍榕语速极快，命令清晰，“影蚀，游走策应，清除可能从死角凝聚的邪念触手。”
他本人，则毫无畏惧地迎向那张扑来的巨大邪念鬼脸，周身青色光华大盛，不再是简单的生命气息，而是带上了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支撑天地、净化万物的磅礴意志！
“区区残念聚合，也敢噬魂？”苍榕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灵魂层面响起。他双手结印，身后虚影浮现，并非世界树本体，而是一株顶天立地、根须扎入无尽虚空、枝叶摇曳间引动法则潮汐的巨树道影！
“生命——裁决！”
轰！
璀璨的、蕴含着【生命裁决】至高奥义的青光，以苍榕为中心爆发开来！这光芒并非简单的净化，而是带着“判定”、“剥夺”、“赐予”的法则权柄！光芒所过之处，挤压而来的灰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翻腾后退，那扑来的邪念鬼脸更是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黑雾构成的面孔在青光中迅速消融、蒸发！
“不——！这是我的…领域！我的…食物！”邪念集合体疯狂挣扎，调动整个雾渊的力量，无数灰雾凝结成亿万尖刺，从四面八方射向苍榕，同时更强大的灵魂污染浪潮一波波冲击他的神魂。
但苍榕眉心的翠绿印记灼灼生辉，世界树本源守护灵魂，万邪不侵。他踏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虚空都荡起涟漪，将那灵魂污染浪潮层层抵消。他双手挥舞，青光化作无数裁决之刃，纵横切割，将袭来的灰雾尖刺纷纷斩灭，同时不断净化、削弱那邪念黑雾。
“你的领域？不过是一处腐朽的囚笼！”苍榕声音冰冷，陡然加速，身形化作一道青虹，直接穿透了邪念鬼脸的阻挡，出现在那枚“沉渊之眼”晶体之前。他一只手抓向晶体，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向晶体核心处与黑雾连接最紧密的一点——那里是邪念集合体的核心烙印所在！
“裁决——剥夺！”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翠绿剑芒，蕴含着苍榕对生命与灵魂法则的深刻理解，以及半步宇尊对空间力量的精妙运用，无视了黑雾的阻隔，直接点在了那核心烙印之上！
“啊——！！！”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最底层的、充满绝望与不甘的尖啸响彻球形空间。那盘踞的黑雾剧烈扭曲、膨胀，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轰然炸开！无数破碎的邪念碎片四散飞射，但在苍榕周身弥漫的青光净化下，迅速化为虚无。
失去了邪念集合体的支撑，整个雾渊的灰雾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翻滚的速度骤然减缓，那种主动吞噬神识的特性也开始迅速衰退。
苍榕的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枚“沉渊之眼”晶体。入手冰凉，随即一股精纯而玄奥的灵魂与虚空法则信息流入心田，同时，晶体内部传来阵阵亲近与渴望的波动——它似乎对苍榕身上那纯净而高等的生命本源与空间感悟，有着天然的好感。
“任务核心目标，获取。”苍榕松了一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迅速将晶体封印入特制的玉匣，收进体内世界。他回头看向队员们。
岩罡举着盾牌，喘着粗气，盾面上布满了被灰雾腐蚀和邪念冲击的痕迹，但身躯依旧挺直。云苓脸色苍白，显然刚才维持光障对抗雾渊压力消耗极大，但眼神明亮。枢正在快速回收放出的单位，影蚀则如同鬼影般在附近巡弋了一圈，确认没有残留威胁。
“队长，雾渊活性正在快速下降，吞噬力场减弱超过七成。”枢报告道，“我们可以安全撤离了。这次收获…恐怕不小。”他看向苍榕，眼中带着敬佩。刚才那战斗，队长展现出的实力和对那邪念的绝对克制，远超寻常界主巅峰的范畴。
苍榕点点头：“收集一些雾渊衰退过程中的能量样本和消散的邪念残渣。准备撤离。其他三方…恐怕不会就这么看着我们离开。”
果然，当他们循着原路返回，接近雾渊边缘时，三道强大的气息，已经在外面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辉耀小队、荒牙小队、暗爪小队，去而复返。
灰雾变得稀薄，视野开阔许多。三方小队隔着一段距离，成品字形将雾渊这个方向出口隐隐堵住。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从雾中走出的苍榕小队，尤其是苍榕本人。
雾渊的异变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令他们心悸的邪念尖啸消失了，吞噬力场大幅减弱…这意味着，里面的核心问题，很可能已经被解决了。那么，核心的宝物…
辉耀队长金枪指向苍榕，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与贪婪：“交出在雾渊中获得之物！那等蕴含强大混沌与死亡气息的邪物，必须由圣辉净化！”
荒牙队长扛着巨斧，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前挣脱镇压受了些内伤），但眼中凶光更盛：“小子，有点本事！但东西不是你一个人能吞下的！交出来，老子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暗爪队长依旧沉默，但手中漆黑的匕首已经对准了苍榕小队中看起来消耗最大的云苓，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苍榕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三方。小队成员立刻结成防御阵型，虽然经过雾渊一战有所消耗，但战意昂然，毫不退缩。
“雾渊已探明，为一远古‘沉渊之眼’异宝与‘噬魂邪念’共生所化。现邪念已被我净化，异宝已回收。此乃我万骸边军任务所得。”苍榕声音清晰，回荡在瘴骨林中，“诸位若是好奇，我可提交任务报告后，申请部分非核心研究数据共享。但若想强夺…”
他微微一顿，周身气息不再完全收敛，一丝触及半步宇尊层面的、更加恢弘深邃的威压混合着刚刚净化邪念、执掌异宝的余韵，缓缓弥漫开来。同时，他脚下的影子微微蠕动，仿佛有无数根须即将破土而出，身后的空间泛起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涟漪。
“我不介意，让这瘴骨林，再多几具用来警示后来者的…标本。”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席卷而过。配合着那深不可测的威压与刚刚独自解决雾渊危机的战绩，让三方队长心中同时一凛。
辉耀队长脸色变幻，圣辉晶石急速计算着胜率与代价。荒牙队长肌肉绷紧，但之前被瞬间镇压的阴影犹在。暗爪队长手中的匕首，微不可查地偏离了云苓的方向。
沉默。压抑的沉默。
最终，辉耀队长冷哼一声，收起长枪：“哼！万骸边军…此次便记下了。我们走！”圣光卷起队员，迅速离去。他终究不敢赌，尤其是在另外两方未必齐心的情况下。
荒牙队长狠狠瞪了苍榕一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算你狠！下次别落单！”也带着队员化作血光遁走。
暗爪小队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苍榕直到三方气息彻底远去，才缓缓收敛威压。“迅速撤离，返回断骸边城。”
“是！”
小队化作数道流光，很快消失在瘴骨林另一个方向。
回归路上，苍榕抚摸着体内世界中那枚沉寂的“沉渊之眼”。这次任务，不仅获得了珍贵的异宝，让他在灵魂与虚空法则上有了新的参照物，积累了军功，更重要的是，在战斗中进一步磨合了小队，验证了自身重修之路的成果，并对外初步展露了獠牙，震慑了周边一些不怀好意的势力。
古战场的日子，就是这样，危机与机遇并存，杀戮与收获交织。而他的道路，以及蓝星文明未来的道路，都还将在这浩瀚而残酷的战场上，继续延伸。
断骸边城，幽影斥候营。
营尉看着苍榕提交的任务报告、能量样本、邪念残渣记录，以及那经过申请、由边军高阶鉴定师初步确认的“沉渊之眼（已净化）”的描述与部分法则拓印，满意地点了点头。
“乙-九十七区域威胁解除，根源查明，样本齐全，并获取高价值战利品。任务评价：甲上。基础功勋一千，额外奖励八百，共计一千八百功。记入小队及个人档案。”
“谢营尉。”
走出营部，苍榕抬头望向古战场那永恒昏黄却又浩瀚无垠的天空。远方，似乎又有新的任务骨符在凝聚光芒。
而在不知多么遥远的时空之外，蓝星之上，世界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与这道躯，共享着同一份坚定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