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龙影闹日京(2/2)
我递过瓷杯,褐色的液体表面浮着绵密的奶泡,边缘还沾着几粒未滤净的咖啡粉。
她双手接过时,指尖轻颤,杯壁传来的温度似乎烫红了她的耳尖。
“谢谢董事长。”
她匆匆退出休息区,马尾辫扫过门框,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我端着咖啡杯继续闲逛,杯底与掌心接触的温热感缓缓渗入皮肤。
认识我的员工纷纷起身行礼,弯腰时西裤面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更多人仍埋头于工作,显示器蓝光映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键盘声、通话声、纸张翻页声……这些声音像永不休止的潮水,在办公区里起伏涌动。
推开财务室的磨砂玻璃门,电脑屏幕的冷光扑面而来。
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如密集的蚁群,在黑白底色上蠕动。
我快速扫视几页,指尖划过纸张边缘,触感粗糙而干燥。
腕表指针已指向1时的惊叹。
那份厚厚的文件边缘烫金,字迹工整如蝇头小楷,列着佛像的来历与估值——十亿龙币的数字赫然在目。
经理指尖掠过保险库租赁费与十五亿保费的单据,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动间咽下一丝疑虑。
抬眼望去,这群峨眉弟子皆在十五至十九岁之间,面容青涩却举止从容,龙四递笔时指尖稳如磐石,龙六立在旁侧,目光如炬扫视四周,仿佛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经理终是展颜一笑,象征性地举起扫描仪对着佛像周身扫过,仪器绿光流转,却未触及琉璃表层半分——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隔绝一切现代科技的窥探。
“请随我来。”
经理引着龙四走向金库通道,金属门开启时,液压系统发出沉闷的“嗡鸣”,寒气扑面而来,如坠深潭。
而大堂之中,冰月斜倚在丝绒沙发,淡蓝绸裙如涟漪铺散,女服务员跪坐于她膝前,托盘上的糕点蒸腾着甜香,混着奶茶杯里琥珀色液体的温度。
她指尖拈起一块桂花糕,酥皮碎屑簌簌落下,入口时舌尖漫开清甜,喉间吞咽的轻响被吸管搅动奶茶的“咕噜”声掩盖。
一众弟子分立两旁,青衫飒飒,剑穗垂落如墨色流苏,引得银行职员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如蜂鸣,却无人再分神去留意那尊已被推进金库的佛像。
约莫半炷香时分,龙四自金库通道返回,玄袍沾了三分寒意,眉间却无霜色。
他与经理握手时,掌心相触的温度令后者微怔——那分明不是久居寒窖之人该有的炙热。
龙四转身走向冰月,躬身行礼,声如玉石相击:“小掌门,一切妥帖。”
冰月颔首,指尖在奶茶杯沿轻叩,漾起一圈涟漪,笑意在眸中绽开,恍若琉璃佛光现世。
冰月冷冷一笑:“简直是浪费我的脑细胞,早知道这么容易,还伤脑子做什么计划。走了,回酒店吃饭休息。准备晚上的义演。”
大家听到义演2个字,均是眼前一亮。
夜幕笼罩下的鬼社仿佛被一层幽蓝薄纱裹住,朱红色的鸟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檐角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叮铃声,仿佛无数幽魂在低语。
冰月冷冷一笑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笑意如同淬过冰的刀刃,寒意穿透夜色直刺人心。
她的背影利落如刀,黑色长风衣在身后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衣角掠过石板路时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秋夜的香气清冷,却莫名与那笑意中的孤傲奇异地交融。
暮色四合,鬼社广场的石板地浸透了白日的余温,踩上去仍能感受到一丝微烫的触感。
各国的游客举着相机在鸟居前穿梭,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在黑暗中如星子爆裂。
冰月一行人的古筝、琵琶、笛子被摆在广场中央,乐器上的雕花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琴弦被夜风拂动时,发出细微如叹息的震颤。龙一掀开井盖的瞬间,一股潮湿的腐叶气息裹挟着下水道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那气味仿佛带着地底千百年的沉默,令人呼吸一滞。
冰月身形一闪,如暗夜中的黑燕倏然掠过井口,金色马尾在跃下时扬起,发梢扫过井壁青苔,带起几点湿漉漉的绿意。
龙十紧随其后,矮小的身影灵活如狸猫,落地时几乎未发出声响。
井盖合上的闷响被古筝骤然拨响的弦音巧妙掩盖,琴声如流水倾泻,霎时攫住了广场上所有游人的心神。
琵琶清脆的节奏似雨点敲打青瓦,笛声如月下寒泉汩汩流淌,乐音交织成一张密网,将人群渐渐聚拢。
龙三、龙四的剑舞恰在此时展开,银刃破空,寒光在灯笼暖黄的光晕中劈开一道道冷冽的裂隙。
剑锋划过时,空气被割裂的嗡鸣声与乐器的旋律诡谲共鸣,围观者中爆发出惊叹的呼喊,闪光灯的亮芒此起彼伏,将舞剑者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夜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人群脚边,那簌簌声竟也成了乐曲的暗拍。
远处社殿的暗影里,几只乌鸦扑棱棱惊飞,嘶哑的叫声撕开夜幕,为这场精心策划的“义演”添了一抹难以言喻的阴森底色。
冰月和龙十如两道无声的暗影,顺着潮湿发霉的下水道匍匐前行。
腐臭的污水气味混杂着铁锈的腥味扑面而来,脚下的淤泥黏腻冰冷,仿佛无数细小的触手缠着脚踝。
头顶的管道缝隙间渗出几缕昏黄的月光,将两人轮廓映成诡谲的剪影。
龙十的战术手套紧贴着管壁,指尖传来湿冷的触感,他来到电力控制室,压低声音道:“小掌门,我准备好了。”声音轻得像一缕飘过水面的蛛丝。
冰月伏在另一处通风口,夜风裹挟着鬼社内檀香与纸钱灰烬的气息钻入鼻腔。
她屏息凝视着正殿方向,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台阶上,投下斑驳如鬼爪的阴影。
耳畔传来远处保安室隐约的交谈声与电子设备嗡鸣,她轻轻叩了三下管壁,那是行动的暗号。
“拉!”龙十的指令如刀刃劈开黑暗。
他五指猛地攥住总闸,金属杠杆发出“咔——”的脆响,电流断裂的瞬间,整个鬼社骤然坠入一片浓稠的漆黑。
监控屏幕的蓝光熄灭,应急灯尚未启动的间隙,冰月已如燕掠过断墙残垣。
她足尖点过青苔覆盖的石阶,夜行衣拂过枯枝,带起一阵细微的草木清香,仿佛幽灵掠过坟茔。
正殿内,供奉山本七十六的牌位在月光下泛着阴森的暗红。
冰月抽出那枚银灰色的微型炸弹,其表面还残留着龙十掌心渗出的汗渍。
她将炸弹嵌入牌位底座的缝隙时,指尖触到木质纹理中渗出的陈年血渍——那是多年前被镇压的怨灵留下的痕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刀锋划破夜色:“老鬼,该还债了。”
月光恰在此时斜照进窗,将她的影子钉在牌位前,宛如复仇的判官。
翻出正殿时,她跃上那棵百年老樱树。
树皮粗糙的触感如砂纸摩擦掌心,枝桠间残留的樱花残香与腐叶气息交织。
下方保安室内,保安刚起身的咒骂声混着咖啡杯磕碰桌面的脆响传来。
冰月藏身于树冠阴影中,凝视着保安重新坐回椅位的轮廓,他端起咖啡时,蒸汽在应急灯下凝成一缕淡黄的光雾,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瞳孔如两潭死水。
“推!”冰月的声音比樱花飘落更轻。
龙十迅捷合上电闸,电流如怒龙咆哮着重新贯穿鬼社经脉。
灯光骤亮的刹那,保安被刺得眯起眼,监控画面雪花闪烁后又恢复稳定。
他反复拖动进度条检查,屏幕蓝光在他脸上跳动,一切正常。他又一屁股坐下开始刷手机。
十分钟后,龙十再次拉下电闸,冰月如鬼魅般再次闪入副殿。
她贴墙滑行时,夜行衣擦过绘有恶鬼图腾的纸墙,朱砂颜料的气味刺入鼻腔,仿佛嗅到怨灵的嘶吼。
三枚炸弹被精准嵌进不同方位的暗格,金属触碰木质的轻响,犹如死神在拨弄算珠。
她低声唤道:“龙十撤退。”
声音如落叶坠入深潭。
两人在下水道汇合时,污水气味中竟混着一丝龙十身上特有的松香。
井盖被敲响三长两短,龙一立刻在井口竖起一圈围布,装作更换戏服的杂役。
三人换了一套练功服现身场中,龙十甩出暗器击碎灯笼,火星迸溅如血色烟花。
冰月旋身踢飞石凳,碎石飞溅声与龙一的长啸交织,瞬间引爆围观人群的惊呼。
所有目光被这场“乱斗表演”钉死,无人察觉鬼社深处,电力总闸已被龙十泼上的特殊电解液侵蚀。
总闸爆发出蓝紫色的电火花,如幽冥鬼火吞噬金属骨架,焦糊气味顺着通风口弥漫开来。
整个鬼社陷入死寂的黑暗,唯有应急发电机的嗡鸣挣扎着响起。
冰月勾起唇角,月光在她眼中凝成两点寒芒。
第三日夜晚十点,冰月带领全体队员踏上归途。
飞机引擎轰鸣声中,机舱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与航空燃油交织的气息。
冰月的口袋里,那枚汽车遥控钥匙泛着微凉的金属光泽,仿佛一枚沉睡的炸弹。
飞机准时起飞,冲破云层,平稳地驶向日京上空。
机舱外,夜幕下的日京城像一块缀满碎钻的黑色绒布,灯火如星子般闪烁。
冰月悄然掏出遥控钥匙,金属表面在机舱顶灯的映照下泛起冷冽的红光。
她故意扬起清脆的嗓音,对着身旁的空姐笑道:“姐姐姐姐,你看这是我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是法拉利哦!”
话音未落,指尖已按下按键。
刹那间,遥控钥匙顶端迸出一簇刺目的红光,如血滴溅落般在机舱内一闪而过。
所有队员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约而同地齐刷刷望向舷窗外。
只见日京城中央,陡然升起四团巨大的火球!火光冲天而起,赤红中裹挟着金黄的焰舌,如四朵怒放的莲花在夜幕中骤然绽放。
火焰吞噬了周遭的建筑,木质结构的房屋在烈焰中噼啪作响,爆裂声此起彼伏,仿佛无数枯骨在火中碎裂。
浓烟滚滚升腾,焦糊味与硫磺气息被高空的气流裹挟,隐隐透过舷窗缝隙渗进机舱,刺得人喉头微痒。
下方街道上,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骤然炸响,尖锐的警报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蛛网,车辆发疯般朝着火球方向蜂拥而去,车灯如游动的萤虫,在漆黑的街道上拖出长长的光尾。
飞机上的乘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骚动起来。
窗边的乘客瞪大双眼,手指颤抖着指向下方:“快看快看!这是哪里着火了?火还蛮大的!”
另有人不屑地嗤笑:“哎呀,小日子好多都是木头房子,起个火很平常的事情,有啥大惊小怪的。”
声音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讥诮。
唯有峨眉的弟子们,此刻嘴角皆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终于完成任务了。
与此同时,艾米的隐身飞船早已蛰伏在日京中央银行上方。
船体隐于无形,唯有船舱内闪烁的幽蓝操控屏,映出他冷凝的面容。
下方银行金库的守卫们浑然不觉头顶的危机,仍在例行巡逻。
当最后一辆停在银行的警车拉响刺耳的警报,朝着鬼社火球方向疾驰而去时,艾米果断按下了传送按键。
刹那间,银行金库深处爆发出一阵令人耳膜震颤的嗡鸣,虚空骤然扭曲,一道紫色漩涡凭空生成!
漩涡中心迸射出道道电光,如贪婪的触手般攫住周遭的一切——黄金、珠宝、钞票,乃至那尊佛像,皆在漩涡的吸力下悬浮而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哀鸣。
物资被吸入的瞬间,漩涡中心绽出一朵妖异的紫莲,花瓣边缘的电光如蛇信般吞吐,将一切吞没殆尽。
艾米望着操控屏上飞速上涨的进度条,嘴角扬起与峨眉弟子如出一辙的弧度——这场精心谋划的“火中取栗”,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