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送英雄（2/2）
一夜之间，一根古朴而庄严的石柱，赫然矗立在广场的正中央！石柱顶端，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在晨曦中熠熠生辉——英雄纪念碑。
纪念碑的基座由四方形的黑色大理石砌成，光滑如镜的表面，似乎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好奇的人走近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个的名字，名字下方还标注着“血饮村”、“银杏村”等籍贯信息。
“这是……昨天牺牲的那些士兵的名字？”有人小声猜测。
“这么快就立起来了？是谁立的？”
“看，还有部队的人来了……”
议论声低低地传开，人群渐渐围拢，却自发地保持着安静肃穆的氛围。
一辆军用卡车无声地停在广场一侧。一队士兵整齐地列队下车，他们军容严整，表情肃穆，持枪站立，仿佛在等待某个重要的时刻。
这时，远处传来了女子压抑不住的哭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几名穿着朴素、眼睛红肿的女子在家属或邻居的搀扶下，踉跄着来到纪念碑前。当她们的目光触及黑色大理石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时，最后的坚强彻底崩溃了。她们扑到冰凉的碑座上，用手颤抖地抚摸着那些刻痕，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泣不成声。那是英雄们的姐妹、妻子或母亲。
一名军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郑重地扶起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女子，柔声道：“牛三妹同志，请节哀。”
他示意了一下，一名士兵双手端着一挺歪把子机枪，步伐稳健地走到牛三妹面前。阳光照在枪托上，那里清晰地刻着三个字——牛二狗。士兵小心翼翼地将机枪背带穿过，为牛三妹背在肩上，然后后退一步，“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又一名士兵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质盒子走上前，双手递给牛三妹。女子颤抖着打开盒子，周围的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盒子里，一枚金光闪闪的一等功军功章静静地躺在红色绒布上，旁边是码放整齐的、闪闪发光的100枚金币，以及一把崭新的、象征着新城安居乐业梦想的300平米小区房钥匙。
军官面向牛三妹，声音洪亮而庄重：“牛三妹同志！你的哥哥，牛二狗，是一名真正的英雄！在昨天的银矿清剿战斗中，他作战英勇，临危不惧，为保护战友、消灭邪魔，壮烈牺牲！他是我们全军的骄傲，是新城的骄傲！请你放心，从今以后，部队就是你的娘家，新城就是你的家！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哥哥！请你节哀！”
说完，军官转身，面向列队的士兵，高声下令：“举枪！为我们的英雄，牛二狗同志，送行！”
刷！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步枪。
“射击！”
砰！砰！砰！三阵清脆的枪响，划破清晨的天空，回荡在广场上空，带着无尽的哀思和敬意。
“牛二狗同志！一路走好！”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这庄严而悲怆的仪式，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枪声吸引了更多的人汇聚到广场。
同样的仪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一共进行了十四次。每一次报出的名字不同，但每一位家属的悲痛相同，军队所给予的尊崇和承诺相同。十四位英雄的故事，随着仪式的进行，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他们的英勇和牺牲，深深地刻入了每个新城居民的心中。
早饭的号声早已响过，但广场上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集体的哀悼与崇高的敬意之中。
这时，我和如烟出现在了广场边缘。我们身后，一队士兵抬着十几个巨大的花圈，缓缓走向纪念碑。花圈放下，将黑色的碑座点缀得庄严肃穆。
我和如烟走到纪念碑前，默默地每人献上了一朵洁白的小花，然后深深三鞠躬，便悄然离开，没有发表任何演讲，将时间和空间完全留给了民众和英雄的家属。
我们离开后，一队穿着整齐孤儿院服装的孩子们，提着一个个装满手工制作的小白花的篮子，安静地走到了纪念碑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一名军官率先走上前，从篮子里郑重地取出一朵小白花，然后往篮子里轻轻放入了两枚黄澄澄的铜币。
他走到纪念碑前，仰头看着高高的石柱，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冰冷的碑身，仿佛在触摸那些逝去的战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白花放在碑座前，转身默默离开。
这一举动，仿佛一个无声的号召。
人群开始动了。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命令，人们自发地排起了长队，秩序井然。无论是士兵、工人、农民、商人，还是老人和孩子，每个人都走到篮子前，取走一朵小白花，留下两枚铜币（有些条件好些的会留下银币甚至金币），然后走到纪念碑前，或鞠躬，或默哀，或轻轻抚摸一下名字，将手中的小白花献上。
洁白的小花越来越多，渐渐在英雄纪念碑的基座前铺成了一片白色的花海。那两枚铜币，不仅仅是购买花朵的费用，更是一份心意，一份对英雄的缅怀，一份对烈士家属未来的点滴支持。
阳光完全升起，照耀着中心广场，照耀着高耸的纪念碑，照耀着那片白色的花海，也照耀着新城居民们脸上那份化不开的哀伤与重新凝聚起来的、更加坚定的勇气。
哀悼之后，生活还要继续，但英雄的精神，将在这座新城永存。
上午十点，新城外的临时校场，阳光灼热。
两千名参与清剿行动的士兵整齐列队，经历了昨日的惨痛，他们的脸上少了几分初生牛犊的躁动，多了几分历经血火后的沉凝。队伍前方，十名领队军官挺身而立，目光锐利。
我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身后堆放着几百个长条形的厚重木箱。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作响。
我没有多说什么安慰或煽动的话，直接走到一个木箱前，用撬棍嘎吱一声撬开箱盖。里面，用油纸包裹着的，是崭新、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新式武器——40火箭筒。
我熟练地取出一支，组装上瞄准具，然后从另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枚粗壮的火箭弹，动作流畅地装填完毕。整个过程，台下两千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我扛起火箭筒，瞄准了校场尽头大约两百米外的一处用来模拟障碍的乱石堆。
“看好了！”我低喝一声，扣动扳机。
“咻——轰！！！”
一声尖锐的呼啸过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远处那堆一人多高的乱石，在耀眼的火光和浓烟中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
校场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兴奋惊呼和叫好声！士兵们的眼睛瞬间亮了，昨日面对蜘蛛精那种无力感，仿佛在这一声爆炸中被驱散了不少。
我放下还在微微冒烟的发射筒，拿起扩音器，声音透过喇叭传遍整个校场：
“同志们！这就是你们的新武器——40火！以后清剿行动，再遇到像昨天那种皮糙肉厚的大怪物，别他娘的再用机枪扫了！直接给它来上一发！能打，就狠狠地打！打不过，或者情况不明，别犹豫，立刻给老子撤退！要是被缠住了跑不了，就用信号弹，用通讯器，呼叫支援！”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沉痛和不容置疑的严厉：“昨天，我们吃了大亏！牺牲了十四位好兄弟！他们的英勇，我们永远铭记！但我们也必须吸取教训！勇敢，是军人的天职！但明知道打不过，还硬着头皮往上冲，那不是勇敢，那是愚蠢！是对自己、对战友、对新城的不负责任！”
我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打不过，叫支援，不丢人！活着，才能杀死更多的怪物，才能保护更多的人！我不希望，我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中心广场那座纪念碑上！”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两千人的怒吼声震天动地，带着劫后余生的觉悟和对新武器的信心。
“好！”我一挥手，“后勤部门，按计划分发武器！”
早已待命的后勤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打开木箱，按照每十人小队配属一支火箭筒、四发炮弹的标准，迅速将这些重火力装备分发到各小队手中。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些“大杀器”，脸上洋溢着激动和踏实的神情。
看着装备分发完毕，各小队开始熟悉新武器，我再次拿起扩音器：
“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按原定计划，出发！新一天的清魔行动，开始！记住我的话：高效清剿，保全自己！”
“是！保证完成任务！”
士兵们的吼声充满了新的力量。阳光下，一支装备了更强火力、也吸取了鲜血教训的清剿队伍，再次开拔，奔赴城外未知的危险区域。这一次，他们不仅带着复仇的怒火，更带着活下去、更有效战斗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