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扩张城池(1/2)

次日我被早饭的哨音叫醒,那尖锐而规律的哨声如银针般刺破晨雾,穿透薄纱窗帘,在耳畔划出一道清亮的弧线。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身边,空荡的床榻尚余一丝温热,如烟已经起床出去了,只留下枕上几缕青丝缠绕着晨光的气息。我伸了个懒腰,骨骼轻响,像春日里苏醒的枝桠。两名女仆早已候在门边,听见动静,立刻轻步上前,动作娴熟地为我更衣——丝质中衣滑过肌肤,微凉如溪水拂过指尖,外袍则是深青色织金暗纹,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仿佛披上了这领地的规矩与威严。她们低垂着眼,发髻整齐,指尖轻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宛如两片随风飘动的影子。

我踱至阳台,晨风裹挟着露水与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沁入肺腑,令人心神一振。牙刷在口中摩擦的细响清晰可闻,泡沫泛着珍珠白的光泽,随漱口的动作滴落于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仆人们提着铜壶、捧着食盒往来穿梭,脚步轻急,衣袂摩擦声如秋叶窸窣。远处厨房的烟囱袅袅升起灰白炊烟,与淡青色的天光交融,像一幅未干的水墨。

就在这时,如烟的训话声再度响起,清冽如寒泉击石,穿透晨雾与人声,直直刺入耳膜:“昨日的晚饭为何晚了半刻?规矩不是摆设!”她立于回廊之下,身着月白色长裙,腰间玉佩轻响,发髻高挽,一根碧玉簪子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砸在人心上。几名厨娘低头肃立,连呼吸都屏住了。阳光落在她肩头,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沉静如渊的冷意。我望着她的背影,那挺直的脊梁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剑,优雅而锋利,不容冒犯。

洗漱完毕,我提溜着饭盒来到城堡前的小广场,晨光正斜斜地洒在石板地上,将昨夜露水蒸腾起一层薄如轻纱的雾气。天色是清亮的鱼肚白,夹杂着几缕橙红的朝霞,像被谁用指尖轻轻晕开的颜料,染得东边天空温柔而静谧。广场上已是一片喧腾:一边是服装统一、列队整齐的士兵与工役,排着长队在刚建好的厨房前领取热气腾腾的米粥和粗面馒头,蒸腾的白雾裹挟着葱花与咸菜的咸香,在冷空气中蜿蜒升腾;另一边,则是一群衣衫褴褛、形如难民的人群,蜷缩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仿佛被昨夜的寒风卷来的枯叶。他们大多赤脚或穿着破布缠脚,棉衣补丁叠补丁,颜色早已被泥土与烟灰浸得发黑。我粗略扫了一眼,差不多有五百多人,青壮居多,脸上刻着风霜与疲惫,孩子们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眼神却还带着野火般的警觉。没有老人——这让我心头一动,想必是各村收到风声后,只敢派青壮带孩子前来试探真假,老弱则藏于后方,不敢轻动。

我叫来卡尔,她一身骑士铠甲,发髻利落地束在脑后,腰间别着记事板与对讲机,像棵挺拔的小白杨。我低声嘱咐她按昨日定下的法子,先从这群新来者中挑出五十名体格健壮、眼神清亮的青年,编为士兵。他们被带到空地中央,沉默地站成方阵,风吹动他们破旧的衣角,像一面面残破的旗帜。我宣布:可自选工种——建筑、电工、炊事、运输、警戒……话音未落,人群竟已悄然分动,有人走向木料堆,有人径直站到电工组的红旗下,仿佛早已在心中排演过千百遍。这默契让我微微一怔——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被生存磨砺出秩序的群体。

帐篷区很快腾出几排空帐,新人们领到了深蓝色的制服、棉被与水壶,布料结实干净,穿在身上,像披上了某种尊严的象征。早饭后,他们便默默加入建设队伍。阳光渐盛,金色的光斑在木梁与砖石间跳跃,锤声、锯声、号子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粗粝而有力的劳动交响曲。我站在临时搭起的了望台上,望着那座5000平米的大食堂从地基拔地而起:青砖垒墙,木梁横架,屋顶铺上防水油毡,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不到两日,整栋建筑已轮廓分明,门框刷上了朱红色的漆,像在荒原上骤然绽开的一朵火焰。

成套的桌椅从仓库运出,是太空平台昨日赶制的,漆面未干,散发出淡淡的桐油香。少年和半大孩子们,喊着号子将桌椅抬入厅内,整齐排列,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年。我忽然注意到,昨天还跟着卡尔蹲在地上接线、手抖得像风中芦苇的那名十五岁少年,如今竟已戴着绝缘手套,腰间别着测电笔工具包,带着四个同龄孩子在天花板下架设电线。他们踩在梯子上,动作协调,眼神专注,电线在他们手中如银蛇般穿梭。阳光透过未装玻璃的窗框照进来,映得铜线闪闪发亮,像流淌的星河。

我轻轻搂住如烟的肩膀,她身上还带着清晨露水的凉意,发丝间有淡淡的药草香。我打趣道:“我咋感觉这里的人比你那边的人要聪明一点啊?”她微微侧头,睫毛在光线下投下细密的影子,眸子却深如静湖。她轻声道:“我也发现了。昨天我给那批新挑的士兵服用了‘生命胶囊’——忠诚度拉满,心率稳定,但战斗力提升有限。可他们的学习速度……太快了。队列动作,一天就全掌握了,口令一教就会,连战术手势都能举一反三。”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大脑被某种东西激活了。不是训练的结果,更像是……沉睡的潜能被唤醒。”

我站在临时指挥所前的高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皮肤粗糙,胡茬扎手,像是这荒芜世界的一部分。远处,铁丝网外的荒原上,几缕灰烟袅袅升起,不知是哪支巡逻队在焚烧变异兽的残骸,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焦糊与腐土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却又熟悉得让人心安——这是生存的味道。

“看来只能靠装备来提升战斗力了。”我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话音未落,对讲机突然“滋啦”一声,爆出一串杂音,接着传来卡尔沉稳的应答:“收到,马上到。”不多时,皮靴踏地的节奏由远及近,干脆利落,如同节拍器敲击着这片死寂的废土。卡尔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却在看到我手中那个银灰色金属盒时,微微一凝。

我将盒子递出,它泛着冷光,表面蚀刻着生物工程标志——三片交叠的叶片环绕着螺旋结构,那是“生命胶囊”的徽记。卡尔接过时,指尖微微发紧,仿佛那不是药剂,而是某种沉甸甸的承诺。我看着她:“这是‘生命胶囊’,给新来的士兵服用。一旦激活基因潜能,立刻发放热武器,开始按我昨天给你的《战术基础与小队协同》那本书展开训练。挑几个识字、脑子活的,当班排长。你负责监督,别让任何人掉队。”卡尔敬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转身离去,背影在橙红与深紫交织的天幕下,像一柄出鞘的刀,决绝而坚定。

我深吸一口气,寒风灌入肺腑,刺得生疼。随即唤来负责传令的少年,他约莫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怯懦,但眼神已开始变得坚毅。他跑来,鞋底沾着泥灰,却站得笔直。“去叫凯文,建筑组的。”我吩咐道。少年应声而去,像只灵巧的野兔消失在城墙之间。

不多时,凯文匆匆赶来。他是个中年男人,双手布满老茧与旧伤,指节粗大,是常年与石头打交道的证明。我递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边缘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他接过时,眉头微蹙,可只一眼,那双原本疲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被某种久违的光点燃。

“放以前我是看不懂的,”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嘲的笑,“但用过神使大人的水泥后……那东西太神奇了,凝固得快,强度高,还能自修复裂缝。从那以后,我再看图纸,就像……像是突然开了眼。”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的结构线,仿佛在触摸未来的轮廓。

我再取出两张图纸——一张是沼气池的立体剖面图,标注着发酵仓、气体导管与安全阀;另一张是水塔设计图,高耸的塔身连接着地下蓄水池与过滤系统。凯文一张张看过去,眼神从惊疑到笃定,最后竟咧嘴笑了:“这个……我在大城里见过!那时候只能远远看着,不敢想咱们也能建。我能建出来,就是这链接的水管……材质和接口方式,我得看看实物才敢定施工方案。”

我微微颔首,目光沉静而有力:“仓库里有pvc复合管和密封接头,还有压力测试仪。你去看看,就知道该怎么用了。”他郑重地弯腰行礼,动作里带着旧时代工匠的礼数,随即转身快步奔向仓库,背影在渐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匆忙而充满希望。

午后,我被一名女仆轻柔却急促地推醒,窗外斜阳如熔金般泼洒进来,将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女仆裙摆拂过时带来的气息,夹杂着午后阳光晒透布料的微暖。她低声道:“主人,凯文求见几次了,一直在外面候着。”我一愣,这家伙怎么又来了?眉梢微蹙,却还是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衣袍拖曳出窸窣的声响,仿佛惊扰了午后的静谧。

我缓步走到门外,石阶上还残留着日晒后的余温。凯文正站在院中,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工装裤上沾着泥灰与铁锈的斑驳痕迹。他见我出来,立刻小跑上前,靴子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急促的咔嚓声,随即单膝微屈,行了一个标准的仆役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大人,水塔的架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建好了——可仓库里那个蓄水罐……实在是太重了,我们试了三次,撬棍、滑轮、人力齐上,它纹丝不动。更别说……要送到十米多高的架子上了。”

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触到他肩胛骨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我望着远处那座刚搭好的水泥架,我沉声道:“没事,我来。你去让工地上的人,都退远一点——万一架子承受不住重量塌了……”

“不会塌的!”凯文猛然抬头,双眼灼灼如星火,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呐喊,“我算了三遍!每根承重梁的角度、每颗螺栓的受力,我都用您给的图纸核对过!我用我的脑袋担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我笑了,笑意如晚风拂过湖面,轻而温和。“凯文,我相信你。”我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去吧,维持秩序,让所有人都退到安全线外。”他重重点头,转身奔跑而去,工装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成深褐色,脚步却坚定有力,像一头冲向战场的年轻公鹿。

人群在水塔下渐渐散开,窃窃私语如蜂群嗡鸣。就在这片喧嚣与不安的静默交织之际——天空忽然暗了一瞬。

众人抬头,只见那巨大的金属蓄水罐,足有三米多高,通体漆黑,表面还残留着工厂锻造后的烟熏痕迹,

我立于罐底下方,双臂微张,掌心向上,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橙红光晕,如同神灵。我的身影在巨大水罐的阴影中显得渺小,却又无比伟岸。水罐缓缓降落,精准地嵌入水塔架顶端的卡槽,发出一声沉闷而清脆的“咔——嗒”,仿佛命运之锁闭合。

我轻轻落地,尘土未扬,只有一圈细微的气浪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吹动了近处人们的衣角与发丝。人群一片死寂,数百双眼睛仰望着那稳稳立于高架之上的巨罐,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鸡蛋。水罐表面,映出粼粼波光,仿佛它已盛满清水,映照出整个世界的倒影。

我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般穿透暮色:“都愣着干嘛,快上去焊接啊!”

这一声如惊雷炸醒梦中人。凯文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挥臂高喊:“焊接组!上!电工组接线!水管组立刻铺设主干管,通往厨房、食堂、浴室,一个水龙头都不能少!”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却充满力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