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另一个世界(1/2)
和平的时光,如薄雾滑过湖面,无声无息地流淌而去。一年光阴,仿佛只是晨曦中一缕微光掠过舷窗的刹那。晨光斜照在港口的钢铁栈桥上,泛着青铜色的暖意,蒸汽战列舰在码头缓缓吐出乳白色的雾气,像一头沉睡苏醒的巨兽,低沉的锅炉轰鸣在海风中回荡,夹杂着金属膨胀的咔嗒声。
万吨级的捕鱼船“深蓝号”静静停泊在港湾,船体漆成深海靛蓝,甲板上渔网如蛛网般交错,网眼间还挂着晶莹的盐粒,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钻。海风送来咸腥的气息,混着煤油与铁锈的味道,这是新时代的呼吸——机械与海洋的交响。
实验室的灯光常年不灭,冷白的荧光映照着我和克莱尔疲惫却兴奋的脸。
粒子光剑在实验台上静静悬浮,剑身由幽蓝的等离子流构成,嗡鸣声如蜂群低吟,边缘扭曲着空气,留下淡淡的臭氧味。我们曾无数次挥剑劈向卡尔的巨剑——那柄通体漆黑、布满古老符文的巨刃。光剑的辉光在符文上炸开,如流星撞上山岳,只激起一圈圈暗红色的涟漪,仿佛那些符文在低语,却无人能懂。
卡尔站在光影交界处,银白的长发垂落肩头,眼神空茫,仿佛灵魂被撕成碎片,散落在时间的裂缝中。她偶尔会无意识地抚摸剑柄,指尖划过那些凹陷的纹路,像是在触碰一段被封印的宿命。可每当记忆即将浮现,她的瞳孔便骤然收缩,随即陷入更深的沉默。我们终究只能叹息:一切,随缘吧。
这日,阳光正斜斜地穿过高耸的橡胶城天际线,整座城市如一片银灰色的森林,由无数合金塔楼与交错的空中走廊构成。橡胶林在城外绵延数百公里,墨绿的树冠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干上整齐排列的割胶口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像大地流淌的泪。
小林一路小跑冲进指挥塔,额角沁着汗珠,呼吸急促:“罗总!歼星舰‘破界者’已就位,轨道粒子巨炮充能完毕——要不……对着结界来一发?万一,它开了呢?”
我站在观测窗前,凝视着天际那道横贯天地的结界。它像一道凝固的闪电,自地平线升起,直插云霄,将世界一分为二。这边是阳光普照、机械轰鸣的橡胶城,那边却永远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霭中,仿佛被时间遗忘的废土。
结界表面泛着微弱的紫晕,如同极光在梦中低语,偶尔有电弧如银蛇般游走,发出“噼啪”的轻响,像是某种沉睡巨物的呼吸。我指尖轻叩玻璃,冷意渗入骨髓:“先别打……万一不是打开,而是打炸了呢?”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铅坠沉入众人的心湖。这颗星球太诡异了——它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被谁刻意封印的牢笼。
我们曾用轨道炮轰击结界,炮弹在接触瞬间化为光点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三个顶尖科研团队轮番上阵,电磁扫描、量子共振、反物质试探……手段用尽,结界却如亘古存在,纹丝不动。甚至有人妄图挖地道,钻探机向下掘进五百余米,结果钢钻头撞上一层无形壁垒,瞬间熔毁,地下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地心在怒吼。
此刻,歼星舰“破界者”悬浮在高空,形如倒悬的金字塔,通体覆盖着哑光黑晶装甲,十二座粒子炮塔如巨兽的复眼,缓缓旋转,锁定结界。充能完成的提示灯由红转蓝,炮管深处开始凝聚一束幽紫色的能量,空气因高能粒子的聚集而微微扭曲,发出低沉的“嗡——”声,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屏息。
我望着那道灰蒙蒙的对岸,风从窗外灌入,吹动了桌上的图纸。纸页翻飞间,我忽然想起卡尔昨夜的低语:“那不是墙……是门。可门后,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午餐时间,
克莱尔坐在餐桌前,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小锤,锤头泛着幽绿的铜锈光泽。她正专注地敲击着一根胳膊粗的螃蟹腿,锤子落下时发出“铛、铛”的清脆响声,像是敲在铁器上,碎屑飞溅,露出内里雪白鲜嫩的蟹肉,蒸腾起一股咸腥与鲜香交织的热气。她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脸颊因热气熏得微红,睫毛上还沾着一点灰尘,
卡尔双手紧握着一只烤得焦黄油亮的牛腿,指尖沾满油光,大口撕咬着,肉香混着炭火的气息在她唇齿间迸发。我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片刻着古老符文的残片,终于开口:“克莱尔,现在你能做机甲吗?”
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
克莱尔手中的小锤一顿,锤尖悬在半空,一滴蟹汁缓缓滴落,在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深色圆点。她抬眼望来,眸子透着一丝疲惫与现实的沉重:“可以做啊,”她轻叹一声,“但做出来干嘛?又撞不开结界,当摆设吗?很废资源的,还是先算了吧。”语毕,她低下头,锤子再次落下,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对命运的无奈叩击。她继续对付那根坚硬的蟹腿,仿佛那便是她此刻唯一能掌控的东西。
我轻叹一声:“我咋感觉,这个星球是一个监狱呢?人都被困在这个结界里面……话音未落,风忽然静了,连火堆的噼啪声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卡尔猛地转过头,眼中寒光一闪,像是一道沉睡的雷电被惊醒。她手中的牛腿“咚”地一声落在石板上,油渍缓缓蔓延。“主人,你刚才说什么?”她的声音低沉而紧绷,仿佛从地底传来。
“啊,哦……”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我说,我感觉这个星球像监狱。”
“监狱……”卡尔喃喃自语,嘴唇微动,眼神骤然失焦,仿佛被某个深埋的记忆狠狠击中。她缓缓抬起手,巨剑横卧在她膝上,剑身布满裂痕,却依旧锋芒内敛。
她指尖抚过剑脊上那些黯淡的符文,那些符文竟在她触碰的瞬间微微泛起血红的微光,如同苏醒的脉搏。“对对对……”她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悲怆,“这里是监狱,我是看守者……我是……守门人!”
就在这时,如烟的身影如一缕青烟般悄然浮现于殿门阴影处。她原本正望着天边的结界光膜出神,闻言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她没有说话,只是身形一闪,快得几乎留下残影,瞬间消失在殿外。风卷起她的长发,发丝如墨色溪流在空中划过。不过片刻,她已归来,手中紧握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轴,边角磨损,显然年代久远。
她将卷轴递向卡尔,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魂灵。卡尔接过,缓缓展开——卷轴上是扭曲如蛇的古文字,墨色暗红,仿佛用血写就。她凝视良久,忽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如烟:“你们……是守护者。你们皇室的使命,是守护结界,防止邪魔侵蚀外界。”
我接过卷轴,指尖触到那粗糙的兽皮,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上脊背。那些文字在我眼中扭曲跳动,像是活物在蠕动,却一个也不认识。我将卷轴递还,声音干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尔摇摇头,额角渗出细汗,剑上的符文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她内心的动荡:“我并没有想起很多……但我记得,结界那边,关着的是域外邪魔。可我的记忆里……那边也曾有过人类。村庄、炊烟、孩童的笑声……这本不该存在。这几百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被抹去的事。”
如烟站在一旁,月白色长裙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她望着结界的方向,眼神空远:“监狱里关着什么?”她轻声问,声音如风拂过水面。
“域外邪魔。”卡尔低语,仿佛怕惊动沉睡的恶兽,“一种残暴的宇宙生物,它们不似妖,不似鬼,而是来自星系深处的污染体。被它们伤到的生灵,血液会逐渐黑化,意识崩解,最终也变成它们的一员——没有思想,只有吞噬与感染的本能。”
我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口中残留的蟹肉突然变得腥涩。我望向结界那头幽深的黑暗,仿佛能看见无数扭曲的影子在蠕动。“那……你是怎么跟那个怪物一起过到结界这边来的呢?”我问,声音微微发颤。
卡尔摇了摇头,眼神迷茫,像是陷入一片浓雾:“我不知道啊……”
我挥了挥手,强作轻松:“算了,别想了,别想了,别把脑子想坏了,吃饭吃饭。”
克莱尔拾起那根被敲开的蟹腿,递给我一半,蟹肉泛着温润的白光。卡尔重新拾起牛腿,咬下一口,油光在她唇边闪动。如烟默默坐下,指尖轻抚卷轴,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结界的方向。
我心中开始有了一些设想:这个结界,是某个早已超越我们理解的高等文明所创造。他们拥有移星换月之力,能以光年为尺丈量宇宙,却为何不直接抹杀邪魔,反而耗费心力,将它囚禁于此?更令人费解的是,他们竟派遣守卫,世代轮替,守护这颗荒芜星球,长达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这不像惩罚,倒像一种……仪式?或是一种警告?我指尖微颤,不是因为寒意,而是那股从脊背爬升的寒意——这个星系,竟存在着一个比我强大无数倍的文明。他们若发现我,是否如同人类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描淡写?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呼吸微微凝滞,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就在这时,如烟轻喝一声:“抬上来。”两名身披灰袍的守卫缓步走入,肩扛一口沉重的古箱。箱体由不知名的黑木制成,边缘镶嵌着银丝星纹,锁扣早已锈蚀,却仍透出一股苍古威压。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尘封千年的羊皮卷味、金属氧化的腥涩、还有宝石深处散发的微弱灵韵,混合成一种近乎神圣的“历史之息”。
箱内琳琅满目:泛黄的卷轴卷曲着边角,墨迹模糊却仍可辨认出星图与咒文;赤红宝石如凝固的血液,在幽光中隐隐跳动;青铜器皿上蚀刻着神秘图腾,仿佛在低语着失落的祭祀;还有几件武器,刀锋虽钝,却仍透出杀意,像是仍在渴求饮血。
“卡尔,”如烟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这是一些传下来的古物,你都看看吧,或许能让你想起什么。”
卡尔点点头,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久远的迷茫。她蹲下身,开始在大箱子里翻找。古物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如同唤醒沉睡记忆的钟铃。他翻动卷轴,拨开宝石,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与粗糙的羊皮,仿佛在触摸时间的遗骸。
忽然,她动作一顿,从箱底抽出一块墨绿色的石头。石体不规则,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星河在其中流转,又似有生命在缓慢呼吸。它并不发光,却吸引着视线,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
“那是个什么石头?”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烟摇摇头,眉头微蹙:“我不知道啊。”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带刺:“笨婆娘,啥也不是。”
“你说谁笨呢!”如烟猛地掐了我一把,力道不轻,疼得我“嘶”了一声,立刻跳开数步,揉着手臂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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