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卡尔的记忆(1/2)
晨曦如熔金般泼洒在结界边缘的海面上,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潮湿的雾气,扑打在无人侦察机低空掠过的金属外壳上,发出细微的嗡鸣。海天交界处,一层诡异的紫灰色光晕缓缓浮动,那是结界外溢能量与大气交融形成的光学畸变,像一层永不消散的幻影帷幕。数十架无人机呈扇形编队,划破灰蓝相间的天幕,螺旋桨切割空气的锐响在空旷的海面来回震荡,仿佛一群金属蜂群在巡视未知的领地。
海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墨绿色,深处泛着幽暗的磷光,仿佛有巨物潜行于千丈之下,偶尔翻涌的浪花中夹杂着细碎的银色颗粒——那是被结界辐射变异的浮游生物残骸。我站在临海的观测高台上,指尖紧攥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咸风灌满衣袖,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远处,橡胶林方向传来机械开垦的轰鸣,与海浪声交织成一首属于新纪元的工业挽歌。
小林的太空平台在轨道上缓缓旋转,银白色的结构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像一颗不该存在于这片原始星空的精密齿轮。
它的建造速度令人窒息——仅仅七十二小时,一座足以容纳千人的空间站核心舱便已完成对接,纳米机器人如蜂群般在真空环境中自主组装模块,焊点闪烁着淡蓝色的电弧光,如同宇宙在眨眼。跃迁引擎的测试每日进行,每一次能量充能,都会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水波般的褶皱,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强行折叠。
那不是自然的弯曲,而是技术对法则的挑衅。小林的身影常出现在全息投影中,数据流如银河般在她周身流淌,她的眼神专注得近乎狂热,仿佛早已不属于这个维度。
而卡尔,始终静默地立于我身后,但我能看她也在学习,每天都会有一丝改变。
雪狼骑的大清洗把那些曾高高在上的族徽被踩进泥里,新的工厂烟囱已在废墟上拔地而起,喷吐出滚滚白烟,与朝霞碰撞出一种荒诞的壮美。
金国的技术员们忙碌地调试着蒸汽与电力混合驱动的机械臂,金属碰撞声、指令呼喊声、焊接的爆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座沉睡千年的文明正在被强行唤醒。
结界无人区,防毒面具的滤芯在持续工作中发出低沉的嘶鸣,防护服表面凝结的露珠滑落,在焦土上砸出一个个微小的坑。橡胶林中,身穿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的劳工们背着沉重的采集罐,在乳白色汁液滴落的树干间穿行。
他们的眼神都闪耀着希望的光芒,炊事营飘来炖肉的香气——那是养殖场喂养的大野猪与本地根茎熬煮的热汤,热气腾腾,美味充足的食物足以点燃这片土地上穷苦大众眼中的光。几顿饱饭,便换来了他们愿意深入毒雾最浓区域的勇气。而我始终盯着海面,盯着那片被无人机热成像反复扫描却始终无法彻底解析的深海区域。
因为每一次能量波动,都与卡尔体内某种生物芯片的频率共振——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海中必定还有怪物,这些怪物不只是自然的畸变,更是被遗忘的造物,是上一个文明纪元留下的、是被封印的结界钥匙。
空气中弥漫着焦木、煤渣与金属灼烧后的混合气味,刺鼻却令人安心——这是工业的呼吸,是进步的脉搏。工人们穿着厚实的粗布工装,袖口与裤脚沾满煤灰与油渍,脸上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们排着队,从克莱尔亲手设计的供水站接过滚烫的姜茶,热气氤氲中,有人低声哼起新编的工歌:“铁轮滚滚向天涯,木火燃起新朝霞……”歌声粗粝却有力,像锤子敲打铁砧,一下一下,敲击着这片沉寂了千年的土地。
橡胶的采集让克莱尔研发出烧木头的卡车,卡车缓缓启动,六十码的速度虽不及传说中燃油机车的风驰电掣,但那整齐划一的轰鸣声,已足以让草原上的羊群惊起,让牧民们驻足远望。
车轮碾过碎石与冻土,发出“咯吱——咯吱——”的节奏,如同大地在低语,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降临。车斗里堆满原木与矿石,被绳索牢牢捆住,随着颠簸微微震颤,偶尔滚落几块煤块,在阳光下闪着乌黑的光泽,像沉睡的星辰坠入凡尘。
城中,工人的住宅区已不再是昔日的泥屋草棚。
一排排红砖灰瓦的矮楼整齐排列,窗台上摆着野菊与铁皮花盆,晾衣绳上挂着洗净的工装,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每户门前都挂着铜牌,刻着“技术一级”“运输标兵”等字样——这是荣誉,是地位的象征。女孩子们穿着素净的棉布裙,站在巷口张望,目光追随着驾驶卡车归来的青年,脸颊因激动而泛红。她们低声议论:“他可是第三车队的队长,月薪能换三头牛呢。”“我姐夫说,城里要建工人剧院了,以后还能看戏!”笑声清脆,像风铃般在巷弄间穿梭。
皇家学院的穹顶在夕阳下泛着青铜色的光,玻璃窗后,年轻的学子正伏案演算轨道参数,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进力”“大气层脱离”等术语。
可每当讨论深入,总会陷入沉默——没有石油,火箭无法升空,航天梦便如悬于天际的星辰,看得见,却触不到。教授合上书本,望向窗外,喃喃道:“我们离天空,只差一滴黑金。”
经过上次的怪兽大战,我深深体会到,眼下的冷兵器甚至是热武器,无法轻易给怪物造成伤害,我们需要更高阶的武器,才能面对海洋深处那未知而狰狞的威胁。
卡尔背上的那把巨剑,宛如从远古神话中劈裂而出的雷霆,剑脊上铭刻着不知名的符文,泛着幽蓝与暗紫交织的冷光,仿佛蕴藏着异星的脉动。
那剑轻轻一挥,如烟与如雪的佩剑便如枯枝般断裂,断口平滑如镜,还残留着一丝焦黑的灼痕,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金属熔化后冷却的腥气,混杂着淡淡的臭氧味,令人不寒而栗。
小林戴着护目镜,在实验室的光谱仪前皱眉良久,指尖轻点屏幕:“这把剑的材质……含有至少七种未知元素,原子结构不稳定,却能维持超高密度。它们……不属于这颗星球。”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敬畏。
我望向窗外阴沉的海天交界处,乌云如铅块压在海面,浪涛拍打着防波堤,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在梦中低吼。我转身对克莱尔说:“试试看,能不能造出激光武器,甚至是粒子束——我们不能再依赖凡铁了。”
此后每日,我都会穿过弥漫着铁锈与机油气味的工厂区,前往工部。高耸的烟囱吐出灰白的烟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缓缓飘散。车间里,蒸汽管道嘶嘶作响,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金属敲击的叮当声、电弧焊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工业的交响。
克莱尔的实验室里,蓝白色的激光束在真空舱中划出短暂而刺目的轨迹,像流星坠入深海,却始终无法达到卡尔那把巨剑的破坏力。
而卡尔,自那日之后便常在工厂里游荡。她身形高挑,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织就的披风垂至腰际,眼眸深邃如寒潭。她对那些枪械、炸药不屑一顾,只淡淡扫一眼,便随手扔在一旁,金属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像是一种无声的轻蔑。
直到她踏入锻造车间——那扇厚重的铁门被她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佛推开了尘封的宿命之门。
车间内,炉火正旺。
橙红的火光从熔炉的窥视孔中喷涌而出,在墙壁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如同无数燃烧的鬼影在舞动。锻锤高高扬起,落下时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火星如红雨般四溅,落在青石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随即熄灭。
铁匠们赤着上身,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映着火光,像一条条发光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铁腥味、木炭燃烧的焦香,以及汗水蒸腾后的咸涩气息。
卡尔站在炉火前,一动不动。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她冷峻的轮廓。她的眼睛,原本如死水般寂静,此刻却微微颤动,仿佛被这原始的力量唤醒。
她凝视着锻锤一次次落下,金属在高温与重击下屈服、延展、成型——那不是科技,而是意志与力量的具象。
终于,她动了。
她缓缓脱下那件素白的衣裙,叠好放在一旁的木箱上,露出线条流畅却蕴含力量的臂膀,肩颈线条如刀削般利落。
她将长发束成高髻,用一根铁簪固定,动作干脆而决绝。然后,她伸手拿起一把沉重的锻锤——那锤头比寻常的大上一圈,通体黝黑,锤柄被无数掌心磨得光滑发亮。她握紧它,仿佛握住了某种久违的宿命。
“铛——!”
第一锤落下,火星炸裂,钢板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动作起初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渐渐地,她的节奏变得流畅,锤落如雨,力道精准,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在与金属对话。
钢板在她手中弯曲、延展、塑形,肩甲、胸甲、护臂、裙甲……一块块部件在她手中诞生,边缘流畅,弧度完美,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铠魂。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铁匠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焊工摘下护目镜,连克莱尔也从实验室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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