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骑士卡尔（2/2）

我再次蹲到女子身旁，广场的石板冰凉刺骨，寒意顺着膝盖渗入骨髓。我伸出手，指尖带着试探与好奇，一下下戳着她的肩胛、手臂、脖颈，触感异常——既非血肉的温软，也非机械的僵硬，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奇异弹性，像是某种仿生凝胶包裹着高强度合金骨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启动……启动啊……”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焦躁与期待。

小林的声音此时响起，冷静得近乎机械：“她跟我不一样。”小林瞳孔中闪烁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光。“我是3.0版本，搭载了量子ai核心与自演化模组，而她……最多2.2，大脑开发程度约等于人类巅峰的12%，但基因序列经过深度编辑，细胞密度是常人的百倍以上，神经传导速度接近光速的千分之一——战斗力极强。至于有多强，只有交手才能验证。”

她微微低头，指尖在空中轻点，一道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浮现，密密麻麻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有些代码我还需要时间解析，尤其是她脊椎末端的加密层……至于那把大剑上的文字，依旧无法识别，像是来自某种失传的星域语言。她的记忆数据残缺不全，像是被人刻意抹除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小林抬眸，目光如刀，“她来自结界的另一面，不是这个星球的产物。怎么来的？没有记录。如何唤醒？那把剑，是关键。”

话音落下，风骤然停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们慢慢研究。”小林转身，脚步未停，身影在传送阵的符文亮起的刹那，化作一道流光消散，“我要赶回太空平台，把这些数据上传。宇宙大军的进度，不能再拖了。”

“我草，她又能瞬移了……”我望着那空荡的传送阵，指示灯依旧在地面闪烁着幽蓝的光，像是在嘲笑着我的迟钝。我暗自吐槽，指尖却因兴奋与不安微微发麻。我缓缓弯腰，重新拾起那把地上的巨剑。

剑柄冰寒入骨，仿佛握着一块来自宇宙深处的陨铁。剑身宽阔厚重，表面刻满了无法解读的古老符文，那些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微光，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沉睡的能量正在脉动。我用力一握，指节发白，仿佛能感受到剑中封印的意志在低语，在咆哮，在呼唤一个早已湮灭的名字。

我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随即“啪”地一声轻响，落在剑脊之上。血珠并未扩散，反而如遇寒霜般迅速凝结，旋即蒸发成一缕淡红薄雾，消散于空气之中，不留痕迹。我皱了皱眉，体内真气运转，掌心贴剑，试图以内力沟通——可那剑却如死物一般，毫无回应，连一丝震颤都未曾传来。我试了又试，掌心发烫，额角渗汗，却只换来一片死寂。无奈之下，我甚至凑上前，在冰冷的剑身上轻轻一吻，唇触之处寒意刺骨，仿佛亲吻的是万载玄冰，惹得如雪在旁“噗嗤”一笑，又赶紧捂住嘴，眼眸里闪着促狭的光。

如烟轻抚剑柄，指尖划过那些扭曲如藤蔓般的符文，声音低柔却清晰：“我感觉……是要念那些文字。这些符号，不像是装饰，倒像是某种咒语，某种被封印的呼唤。”她语气温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我凝视着那些鬼画符般的刻痕，心中认同，可一字不识，只觉它们歪歪扭扭，似字非字，似图非图，仿佛是某种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在黑暗中沉默地等待被唤醒。

我长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绑带——那是一条暗红色的皮革，早已干裂褪色，像是浸染过无数鲜血，又经年风化。我轻轻一扯，绑带松脱，卷曲着滑落于地，发出“簌”的一声轻响。就在这瞬间，剑柄露出的金属表面，赫然浮现出两个新显现的符文——它们扭曲如蛇，笔画歪斜，像是孩童初学写字时的涂鸦，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神秘。

我将剑柄凑近阳光，那两个符文在清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仿佛被唤醒的瞳孔。如烟与如雪也凑近过来，三人围成一个小圈，呼吸轻缓，目光聚焦在那两道神秘的刻痕上。如雪指尖轻点：“这像是……‘卡小’？还是‘小卡’？”如烟蹙眉：“或许是‘卡木’？”我盯着那符号，心中忽然一动，仿佛某种冥冥中的牵引，试探着念出：“卡尔——”

声音落下的一瞬，空气仿佛凝固了。

“轰——”

一声低沉的闷响自身后传来，仿佛大地轻颤。那原本横卧在地、双目紧闭的女子，竟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如熔银般炽亮，随即又归于沉静。她缓缓撑起身体，动作僵硬却有力，发出“咔咔”的轻鸣，像是锈蚀的齿轮重新咬合。她单膝跪地，头颅低垂，长发垂落如瀑，声音低沉而肃穆，带着金属般的回响：“骑士卡尔，拜见主人。”

我们三人齐齐一震，如雪猛地后退半步，如烟瞳孔微缩，而我则心跳如鼓，脊背发凉。转身望去，那女子已稳稳跪于我们面前，她抬头，目光如刀，直直落在我身上。

“还请主人将剑还给我。”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迟疑片刻，将巨剑递出。她双手接过，剑一入掌，整个人气质骤变——仿佛沉睡的凶兽苏醒，一股无形的杀意如寒潮般弥漫开来。她缓缓起身，提剑而立，剑尖轻点地面，金属与石砖摩擦出一串细碎火花，在昏暗的殿中划出短暂而明亮的轨迹。

“我是骑士卡尔，”她声音低沉，字字如铁，“负责保护主人，以及……杀掉主人想杀的任何人。”

我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震撼，试探着问：“你……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她摇头，声音里透着一丝空洞，“记忆残缺。只记得杀戮，与忠诚。上一任主人死了，我失去了控制，陷入魔化状态。之后……便无记忆。或许是在与怪物搏杀时被吞入腹中，也未可知。”

我看着她冷峻的侧脸，那眼神空茫却锐利，仿佛藏着无数未诉的杀戮与孤寂。我摇了摇头，心中泛起复杂情绪——既敬畏，又警惕，更有一丝莫名的怜悯。“你先去殿外守着吧。”

她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靴底踏在石砖上发出沉稳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至殿门处，她停顿片刻，回望一眼，随即提剑伫立于门侧，双手拄剑，如一座沉默的雕像。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绝的剪影，仿佛一尊从远古走来的战魂，守候在黑暗的边缘。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风从破顶吹入，带着远处荒野的枯草气息，轻轻拂动我们的衣角。

我转头看向如烟与如雪。如雪仍盯着殿外那道身影，小声嘀咕：“我咋感觉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使……眼神空得吓人。”如烟却已恢复常态，一甩袖子，哼道：“管她呢，我都快饿死了，先去吃饭！一个人造人而已，就当是个护卫带着罢了。再说了——”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嘴角微扬，“这卡尔模样俊俏，气质冷艳，夫君带着出门，也是个面子。”

她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颤音——似乎是卡尔的剑微微震了一下。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笑意与无奈。

几人步入偏殿，女官小兰正俯身布菜，发间银簪轻晃，忽地抬眼，目光如被磁石吸引，牢牢钉在那新来的女子身上——她静立门边，一袭玄色劲装如墨染夜，衣角尚沾着远方风沙的尘痕，肩后斜背着一柄巨剑，剑鞘漆黑如渊，剑柄高过她头顶，纹路如龙骨盘绕，金属冷光在余晖中一闪，似有寒意自剑身渗出，逼得人眉心发紧。

小兰指尖微颤，筷子险些滑落。她强自镇定，却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剑，喉头轻轻一动，像是咽下了一口无形的惊惧。她悄然挪步靠近，绣鞋踏在石板上无声如猫行，凑到我耳畔，气息微促：“仙君，她是不是……这里……”她极轻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眸中满是疑虑与担忧，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沉睡的凶兽。风从窗缝钻入，吹动她额前碎发，光影在她脸上跳动，忽明忽暗。我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低声道：“她之前昏迷了很久，记忆如沙漏倾覆，十不存三。你多带带她，或许过些时日，雾散云开，能寻回几分记忆。”顿了顿，我把声音压得更低，如耳语，却字字如钉：“还有，别招惹她。脑子好不好我不清楚，但她曾一人持剑，血染孤城——屠城之时，连风都静了。”

小兰瞳孔一缩，呼吸微滞。她再次偷瞄那柄巨剑，仿佛它随时会自行出鞘，斩断这殿中所有安宁。她喉头滚动，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干涩：“知道了，仙君……我会好好带她的。”话虽如此，脚步却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指尖悄悄抚平袖口褶皱，像是在安抚自己剧烈的心跳。

我猛然一怔，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脑海深处，倏地起身，步话机“哐”地一声磕在铁桌上。我一把抄起那台通讯器，手指因急切而微微发颤，用力拉长那根天线，金属关节发出“咔哒”一声脆响，仿佛惊醒了沉睡的幽灵。

“小林，小林！”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一丝沙哑的紧迫，“这个人造人——她需要充电吗？还是……得吃东西？”

电流杂音“滋啦”作响，像雨夜中挣扎的猫叫，几秒后，那头传来小林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慵懒而妩媚，仿佛从遥远的信号塔尽头飘来，带着一丝笑意：“最好是给她吃肉，高热量的食物……她可不是机器，是基因改造人，血肉之躯，体温和你一样。要我说……给你生孩子都是可以的，哈哈哈——”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透着令人脊背发凉的戏谑，在密闭空间里来回碰撞，仿佛无数细针扎进耳膜。

我猛地按下断联键，动作干脆得近乎粗暴，仿佛要切断某种不该存在的可能。步话机“啪”地被甩到墙角，余音在寂静中震颤。就在这时，传来一声轻叹，如烟正斜倚在饭桌边，指尖夹着半截熄灭的香烟，灰白的烟灰垂落，她眸子微闪，像夜色里一潭深水，映着那晃动的黄光，幽幽道：“要不你跟她试试？看能不能生个小怪物出来……长相俊俏，战斗力爆表，多合适。”

我心头一紧，连忙挤出笑容，顺手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肥瘦相间，酱汁浓郁，热气腾腾地放进她面前的铝制餐盘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夫人，玩笑了。”我语气诚恳，带着几分讨好，“要生娃……也肯定是跟你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