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郑大小姐(1/2)

两名小太监拖着天元商会的大小姐踉跄前行,她素白的裙裾沾满尘土,发髻散乱,玉簪断裂,几缕青丝随风飘摇,像一只被折翼的白鸟,无力挣扎。她唇角渗血,眸中却仍燃着不屈的火焰,可那火焰在宫门冷铁与高墙阴影的压迫下,已渐渐微弱。

我立于宫门前的汉白玉阶之上,玄色蟒袍随风轻扬,森然寒意弥漫四周。我抬手一拦,声音不高,却如铁铸般冷硬:“你们还是把她拉到兵营,交给谢兰英,平日就让她在炊事班帮厨即可。”语罢,目光扫过那女子苍白的脸,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怒与不解,却终究被我眸中的深不可测压了下去——她还不懂,自己已成棋盘上一枚关键的子。

刚踏入宫门,一阵幽香随风而至,如烟似雾,似兰非兰,似梅非梅,是如烟独有的气息。她踏着莲步飘然而来,素白轻纱随风轻舞,宛如月下仙子,眉目如画,眸光似水,却藏着千般聪慧、万种柔情。她轻启朱唇:“听闻夫君,抓了一个美人?”声音如清泉滴石,带着几分调侃,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指尖触到她温软的肩,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檀香,与这宫中肃杀之气格格不入,却让我心头一暖。“确实抓了一个,但称不上什么美女,”我低语,目光投向远处被暮色吞噬的铜山关方向,“只是看看能不能多一颗棋子,骗开铜山关而已。”

如烟神色一震,眸光骤凝,似有寒星闪动。她仰头看我:“夫君这是准备对天元动手了?”

我缓缓点头,指尖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声音低沉而坚定:“等我的步枪营训练有成,就和地域城那个小丫头一起,两面夹击,就算他有百万大军,也难以应付。”话音落下,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乌云吞没,夜风骤起,卷起宫檐铜铃叮当作响,仿佛战鼓在远方擂动。

我顿了一下,望向北方那片被浓雾永久笼罩的禁地,声音压得更低:“烟儿,你也不清楚那结界之后是什么吗?”

如烟摇了摇头,眸中浮起一抹罕见的敬畏与迷茫。“据传千年之前,爆发大战,两位皇帝在结界的地方同归于尽,天地崩裂,阴阳逆转,便出现了这结界。千年中,无数强者前往探索,可但凡触碰结界者,皆化为白骨,连魂魄都不得存留。百里之内,飞鸟绝迹,近百年来,已无人再敢踏足那片死域。”

我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苍凉与执念。夜风拂面,带着远处枯叶与尘土的气息,还有隐隐的铁锈味——那是战争的前兆。“要是带艾米莉来,或许可以解开这结界之谜。”

如烟听闻,眉心微蹙,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抓住我的衣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夫君,艾米莉……是你在上界的夫人吗?”

我微微点头,目光穿越层层宫阙,仿佛望见了那片遥远的星空,“是的,她精通古武与结界之术,更有专属的大型机甲,其实克莱尔也有专属机甲,名为‘炎狱’,是火力最强者,只可惜……她们都留在了上界,未能随我带来。”

如烟忽然紧紧抱住我,仿佛怕我下一瞬便会消失在风中。她的体温透过薄纱传来,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低哑而温柔:“夫君……你很想她们的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她的发,夜空之上,第一颗寒星悄然亮起,冷光如刀,照在宫墙之上,映出我们相拥的剪影。“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目前我也回不去,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感知到我的讯号,能否穿越星门而来……只能尽力提升这颗星球的科技文明,或许有一天,能造出归去的通道,或至少,能与她们重新建立联系。”

如烟将脑袋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发丝间逸散着一缕淡淡的梅花香,像是雪夜里悄然绽放的寒蕊,清冷又缠绵。“夫君,我会帮你的,我会带领所有人,助你打开星门。”她的声音低而坚定,仿佛从胸腔深处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唇触之处微凉如露,却在我心上燃起一团火。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彼此相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融进命运的星轨中。那一刻,天地寂静,唯有彼此的呼吸在晨雾中交织成雾,缭绕不散。

清晨,天光微亮,淡青色的晨曦如薄纱般铺洒在庭院中,檐角挂着的铜铃在微风中轻晃,发出细碎如泪滴般的叮咚声。如烟披上朝服,玉带轻响,步履轻盈地离去,裙裾扫过青石阶,留下一地清寒的影子。我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骑上那头毛茸茸的羊驼——它打着响鼻,耳朵一抖一抖地晃着,蹄子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慢悠悠地朝步枪营行去。

营区静得出奇,只有两名哨兵笔直地立在岗哨上,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铁的光泽。其余人影皆无,唯有远处靶场传来断续的枪声,噼啪作响,像是春雷在云层中翻滚,夹杂着教官粗犷的呵斥声,隐隐约约,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我并未前往靶场,而是习惯性地拐向食堂。远远地,便见一个女子蹲在大木盆前,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水面上漂浮着油花与残菜,木盆边缘结着薄薄一层昨夜未干的霜。她穿着粗布囚衣,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肩头微微颤抖。

炊事班的士兵端着菜筐进出,路过时总要啐一口:“看什么看,死奸细!还不快洗?洗不干净,今天别想吃饭!”那声音粗粝如砂石磨铁,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女子低着头,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也不辩解,只是默默搓洗着油腻的碗碟,一滴泪无声滑落,砸进水盆,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她昨日那副骄矜傲慢的神气,如今已被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身狼狈与疲惫。

我站在食堂门口,木门吱呀作响,柴火在灶膛里噼啪爆燃,空气中弥漫着麦麸蒸熟的香气与炭火的焦味。我并未立刻上前,只是静静看了片刻,才抬步走进伙房。炉火映红了士兵们的脸,见我进来,纷纷立正敬礼,动作整齐划一,铠甲碰撞声清脆如铃。我挥了挥手:“大家不必多礼,该干嘛干嘛。”声音不高,却自有威压,如风过林,众人立刻各归其位。

牛大山从灶后小跑出来,脸上沾着灰,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菜。“仙君!”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问:“门口那女的,可问出什么来了?”他挠了挠头,戳了戳手指:“谢班长昨儿把她扔猪圈去了,说是天元商会的奸细,让我先看管着,饿几顿再说。”我点点头,嘴角微扬——这确实是谢兰英的做派,狠辣干脆,不留情面。我掀开蒸笼,热气“轰”地腾起,白雾如云般裹住脸庞,我随手拿出两个馒头,啃了一口,面皮略硬,内里却松软。

“牛大山,今天碱水放多了啊。”我皱眉道。

他嘿嘿一笑,挠头:“早上走神,不小心倒了两回……您凑合一口,中午我给您烧条河鲤,加野山椒,保准下饭!”

我没再多言,转身踱到那女子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她抬起脸,眼眶红肿,唇色发白,却仍透着几分世家小姐的骨相清丽。我将手中的馒头递到她面前,热气袅袅,像是一点微弱的希望。

“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个馒头就是你的。”

她饿得眼窝深陷,目光落在馒头上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见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我叫……郑心玉。”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将馒头放进她颤抖的手中。

“原来是郑大小姐。”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讥诮,“不过,在你身份未明之前,这盘子,你还得继续洗。”

她捧着馒头,像捧着命,狼吞虎咽起来,嘴角沾着碎屑,泪水混着口水滑落,却顾不上擦。她哽咽道:“你们……可以派人去商会查啊,我父亲是郑元通,天元商会的会长……我怎会是奸细?”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目光投向远处雾霭沉沉的山峦,语气淡漠:“凭什么我去查?我很忙的。你就等着你爹来救你吧。”

她闻言,浑身一颤,仿佛被抽去筋骨,颓然跌坐回去,肩膀塌下,像一朵被暴雨打落的花。

“那……那岂不是,我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月?”她喃喃,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临走前,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终于缓了一丝:

“好好干活,我会叫他们,不再骂你,也不再饿你。”

靶场铁栅栏外,几株枯瘦的胡杨歪斜地立着,枝干皲裂,像老兵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风掠过,扬起一层细密的尘土,落在女兵们墨绿色军装的肩头,泛起一层淡淡的土黄。

谢兰英站在靶道中央,一袭贴身的卡其布军装勾勒出她矫健的身姿,肩章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扎着高马尾,发丝被汗水黏在颈侧,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她端着手枪,手臂稳如铁铸,枪口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砰!砰!砰!”,子弹如蜂群般扑向25米外的半身靶,靶心周围密密麻麻布满弹孔。她身后的女兵们也纷纷射击,枪声连成一片,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节奏整齐,杀气腾腾。硝烟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火药与尘土的呛人气息,鼻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腥味。

我缓步走来,军靴踏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谢兰英察觉到我的靠近,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扫来,带着一丝警惕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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