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三公主的决定(1/2)
深夜,万籁俱寂,星河如链,横贯天穹。我独自一人坐在巍峨大殿的琉璃瓦顶,夜风拂面,带着一丝清寒,像宇宙深处吹来的低语。头顶的天空并非地球那般湛蓝深邃,而是泛着幽紫与银灰交织的光晕,仿佛宇宙在此处裂开了一道隐秘的伤口。那轮月亮——并非圆满如盘,而是一弯清冷的半月,悬于天际,像被谁用神剑削去半边,残缺中透着宿命的苍凉。它的光不似满月那般温润,而是泛着冷银色的寒芒,洒在殿宇飞檐之上,如霜似雪,将整座宫殿染成一座静谧的琉璃梦境。远处,星云缓缓旋转,隐约可见虫洞残留的光痕,如泪痕般划过天幕,仿佛在诉说某个未完成的穿越之约。
我手中握着一壶古铜酒壶,酒是“星岑酿”,饮一口,便有温热的光流顺喉而下,在体内化作点点星火,驱散着夜的寒意。酒香清冽,混着瓦片上凝结的露水气息,在风中淡淡弥漫。我仰头望着那半月,思绪如星河翻涌——艾米莉,你是否也在望着另一片天空?我们的孩子,是像你一样眼含星河的男孩,还是如月光般清冷的少女?他们会不会某一日,循着虫洞的微光,穿越无数星域,来找我这个失踪的父亲?
正出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丝极轻的动静,如一片落叶坠入静湖。紧接着,一股暖意悄然贴近,像春风吹过冰封的河面。如烟出关了。她无声地坐到我身旁,素白的裙裾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发间玉簪微闪,映着月光,如星子坠凡。她身上还带着闭关的清香,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夫君,你是在想你的家人吗?”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云,却稳稳落进我心里。
我侧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眸子清澈如泉,映着我的倒影,也映着那弯残月。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有修行后残留的温热。我轻叹一声:“我不想瞒你。在上界,我有父母倚门而望,有妻儿在灯下等归。我曾是一个国家的守护者,也有过平凡却温暖的岁月。可命运如轮,将我抛至此处——这异界,这乱世。我无法选择来路,但我会对你负责,完成我该走的路。”
话音落下,风似乎也静了。如烟忽然倾身,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肩窝,像一只终于寻到归处的孤鸟。她的发丝拂过我的颈侧,带着灵力波动后特有的微电感,痒,却温柔。
“夫君,”她声音微颤,“你会回去吗?若有一天,你能回去……还会记得我吗?”
我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与颤抖。夜风再起,吹动我们的衣袂,如两片在宇宙中相依的叶。
“我目前回不去。”我望着天边那弯半月,语气坚定,“时空法则未解,虫洞未通,我走不了。可若有一天,星门重开,我真能回去……我也定会带你一起。你不是我此生的过客,而是我在这异界最深的羁绊。至于我的家人……”我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排除,他们会在某一日,循着星轨,穿过虫洞,来找我。到那时,我想让他们看看你——看看我在这片异土,用心守护的人。”
如烟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仿佛要用她的体温,将我的灵魂烙进她的命格里。月光静静洒落,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片。远处,一座古老的铜鼎中,余烬忽明忽暗,似在低语着命运的未尽篇章。
“如烟姐姐、如烟姐姐,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啊?”清脆如铃的声音自大殿下方传来,带着几分喘息与急切。如烟倚在我身边,她朝下方望去,只见三公主一身淡紫劲装,发髻微乱,额角沁着细汗,裙角沾着露水与尘土,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如烟轻叹一声,声音如风拂竹林,清冷中带着宠溺:“三公主怎么来了?”她转头看我,眼波流转,似有微光掠过,“你说,是不是个麻烦?”
我摊了摊手,目光沉静:“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如烟已如一片轻云般飘然落下,足尖点地无声,仿佛踏着月光行走。她伸手搂住三公主的肩,动作轻柔却果断,下一瞬,两人身影如烟似雾,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再出现时,已稳稳坐在我们身旁的顶梁之上。石面微凉,苔痕斑驳,映着渐沉的天光,泛出幽幽青色。
如烟凝视着三公主低垂的脸庞,眉心微蹙,声音放得极柔:“看你这样子……又离家出走了?”
三公主双手紧紧攥住如烟的衣袖,指尖发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托。她低着头,乌发如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声音轻得像风中落叶:“这次……是逃婚。”
“什么?!”如烟猛地抬眸,眼中寒光乍现,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她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下,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震,“逃婚?你才多大,你父皇就赐婚?”
山风忽起,吹乱了她的发丝,几缕拂过眉间,更添几分凌厉。她身侧的我亦微微动容,指尖停在剑鞘上,目光沉沉落向三公主。
三公主终于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她紧紧搂住如烟的胳膊,像是怕被轻易推开,声音颤抖却坚定:“我们三国的中间,不知何时崛起一个神秘势力——万兽城。他们能以笛声驭百兽,狼群如潮水般听令于他们,百骑成阵,黑压压如夜幕压境。那一战……仅仅一个冲锋,就撕开了天元国二十万边军的防线,八万余将士……尸横遍野,血染荒原。天元国根本挡不住,边城弃守,退入铜山关死守不出。”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仿佛咽下的是血腥与恐惧:“而你们……早已与万兽城签下互不侵犯之约。父皇……父皇怕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地域。朝中无人敢战,无人能战……于是……便提出与天元国联姻,以公主之身,换一时安宁。”
她说完,山风骤停,林间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一声孤狼的长啸,悠远而凄厉,仿佛从万兽城的方向传来,穿透层层山雾,直抵人心。夜色如墨般铺展,星辰初现,冷月悄然攀上树梢,洒下清辉,映得三公主脸上的泪光晶莹如露。
如烟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拂开三公主颊边一缕乱发,声音低沉却坚定:“所以,你宁愿背负叛逃之名,也不愿做这政治的祭品?”
三公主点头,眼中泪光未干,却燃起一簇火光:“我非不愿为国分忧,但若联姻能挡万兽城铁骑,那这江山,未免太脆。我不信命,更不信,一个国家的存亡,要压在一个女子的婚嫁之上。”
如烟望着她,忽然轻笑,那笑如寒潭绽莲,清冷而决绝:“好……好一个不信命。既然如此,那你便不是逃婚,而是——破局。”
我看向如烟,她眸光如水,映着远处烽火台残余的微光。
“你决定了?”我问,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卷走。
她转过头来,目光却如刀锋般坚定,直直望进我的眼底:“你来的目的,不就是一统八荒吗?如今局势已明,与其血洗山河,不如扶三公主上位——让她做这地域的女王,归附于我们。如此,既能成事,又能少些杀戮,何乐不为?”
我微微颔首。以我们如今的战力与谋略,这并非妄想,而是一条切实可行的捷径。
我们一同将视线投向身边的少女——三公主。她坐在石瓦上,双手交叠于膝前,像一株尚未抽枝的嫩柳,纤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
如烟语气轻却有力:“三公主,要我们帮你造反吗?让你成为这地域的女王。我们可以帮你重建秩序,让地域,变得和我们这里一样安宁、繁荣。”
少女猛地抬起头,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惊愕与渴望交织闪烁。她嘴唇微动,终是只吐出四个字:“要造反吗?”声音轻如蝉翼,却在寂静的夜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如烟正欲再言,我却悄然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角。
“她还是个孩子。”我低声道,“这样的抉择,不该由我们替她做。让她自己想一想吧。”
如烟沉默,
三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神情。夜风拂过大殿,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仿佛时光在低语。她静坐如塑像,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那急促起伏的呼吸,却泄露了内心惊涛骇浪般的挣扎——是顺从命运,还是亲手撕裂宿命的锁链?是守住天真,还是背负起千钧权柄?
这一刻,她不再是被囚于深宫的柔弱公主,而是一个站在命运岔路口的少女,面对权力、责任、血与火的召唤,正悄然经历着灵魂的淬炼。
三公主潜逃金国的消息,终究如一缕暗火,穿透重重帷幕,烧到了地域皇帝的案前。龙颜震怒,却未轻举妄动。他凝坐于幽冥殿上,指尖轻叩龙纹玉案,良久,才缓缓开口:“遣使团,持诏书,过万兽城,入金国皇都——朕要她,生归,或死归。”
使团即日启程,旌旗猎猎,踏上了那条横贯三国陆地的唯一通途——万兽城道。
万兽城,雄踞于中原腹地,宛如巨兽盘踞于大地脊梁。它北扼金国雪原,南控天元沃土,东临苍茫海域,西接荒古山脉。千百年来,此地既是商旅往来的命脉,亦是兵家必争的咽喉。如今,它更成了三国之间无形的“天堑”——以绝对的战力威慑四方,令天元与地域皆不敢轻启战端。
若绕行海上?那连绵万里的断龙山脉直插云海,其下暗流汹涌,海中巨兽潜行,有“吞舟之鱼”出没,曾有整支舰队在风暴中化为齑粉,尸骨无存。陆路唯此一道,而万兽城,便是锁钥。
“过万兽城,如过鬼门关。”使团副使低声叹息,望着前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巨城。城墙由黑曜石与玄铁熔铸而成,其上兽影隐现,仿佛整座城池都活着,呼吸之间,便能震碎凡人胆魄。
天元若想伐金,地域若欲夺人,皆须先破万兽城。然而,那等战力,非百万大军可撼。传说城主一怒,可召百兽为兵,山川为阵,天地变色。三国之间,早已心照不宣:宁可谈判于厅堂,不可兵戎于城下。
于是,如今的万兽城,不再是战场,而是棋盘。
金国皇城内,朝议纷起。有人主张交出三公主以平息地域之怒,有人则力主庇护到底,借机结盟抗敌。而三公主本人,却静坐于偏殿窗前,指尖轻抚一枚旧玉佩,眸光深远如寒潭。她知道,自己已非一国之女,而是一枚搅动天下格局的棋子——甚至,是一把点燃乱世的火种。
使团抵达那日,万兽城中,市井如常,商贾穿梭,茶肆酒楼喧闹不休。可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暗流早已涌动。各国密探潜伏于巷陌,使节往来于馆驿,每一句交谈,每一道眼神,都可能牵动千里之外的刀光剑影。
使馆内,烛火通明。天元与地域的使臣对坐饮茶,言谈间尽是丝绸、铁矿、粮草交易,仿佛天下太平,再无纷争。可那茶香之中,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他们谈的不是和平,而是如何在万兽城的阴影下,悄然布局,等待破局之机。
“边境无战事,实乃幸事。”天元使臣轻抿一口茶,笑意温润,眼底却寒光一闪,“但若有人打破平衡……那便不是摩擦,而是焚天之火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