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万兽围城(1/2)
女帝陛下的圣旨如惊雷滚过边陲,传至山野村落时,山民们围聚在告示墙前,议论声如潮水起伏。一头野兽,赏一百金元——这数字像烈火点燃了贫瘠山野的渴望。人们眼中泛起贪婪与希望交织的光,仿佛那不是猎杀,而是一场通往富足的朝圣。消息传开,铁匠铺的锤声彻夜未停,猎户磨刀霍霍,犬吠在晨雾中此起彼伏。野兽开始从深山老林中被拖出堆上板车,送往边境卫国公的军营。
军营中,铁笼林立,血腥气混着焦炭味在风中弥漫。老虎、豹子、黑熊等大型猛兽被押入特制的青铜囚笼,幽深的眼瞳里闪烁着野性未泯的凶光。忽然,一道幽蓝电弧从笼顶垂落,如蛇般钻入兽颅——芯片植入开始了。猛兽浑身抽搐,肌肉鼓胀,瞳孔泛起金属般的冷银色。当它们再次睁眼,已非昔日野性之物,而是被意志驯服的“兽王”。它们低吼着,声音不再原始,竟带一丝机械回响,仿佛灵魂已被某种更高意志重塑。随后,它们被放归天元边城外的苍茫山林,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小型野兽——狼、山猫、野猪,如黑潮般潜入密林深处。
自此,天元国边境山林再无宁日。野兽数量激增,却异常安静——没有鸟鸣,没有虫吟,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巨大阴谋的低语。林间光影斑驳,晨雾如纱,却掩不住地面上新踩出的爪印与血迹。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碎金,落在断裂的树枝与翻起的泥土上,映出昨夜猎杀的痕迹。百姓们白日进山,必结伴而行,手持火把与铜锣,生怕一不留神,便成了兽口亡魂。“进山必死”,已成边民心中铁律。
而此时,天元皇帝派出的三千御林军,正行进在通往边城的古道上。旌旗猎猎,甲胄铿锵,却难掩队伍的松散与轻慢。士兵们盔甲歪斜,步履拖沓,谈笑间夹杂着对“兽潮”的嗤笑:“不过是边军夸大其词,哪有什么妖物?顶多几头饿狼罢了。”领军的统领姓赵,年过四旬,满脸风霜,却眼神浑浊,此刻正抬手遮阳,望向头顶那轮炽烈如熔金的烈日。热浪蒸腾,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臭的混合气息。
“传令——埋锅造饭!”赵统领一声令下,队伍如散沙般四下散开。炊烟袅袅升起,铁锅碰撞声、米粒入水声、士兵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饭菜的香气在热风中飘荡,却掩不住山林深处隐隐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之气。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小兵捂着肚子,匆匆钻入路边密林。林中幽暗,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成斑驳碎片,地上腐叶厚积,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解开裤带,正欲方便,忽然——瞳孔骤缩。
百步之外,一头通体覆盖漆黑甲壳的巨兽静立如雕像,甲片如鳞,泛着冷铁般的幽光,更令人胆寒的是,兽背上端坐一人——同样一身黑甲,面覆獠牙面具,双目处是两团跳动的赤红光点,仿佛来自幽冥的凝视。那人一动不动,却仿佛已将整个山林的杀意凝聚于一身。
小兵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双腿发软,转身便逃,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有妖物!有妖物——!”
第三声尚未出口,耳畔忽闻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嗖!”
那声音如毒蛇吐信,快得不及反应。一杆乌黑发亮的投枪自林中电射而出,撕裂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贯穿小兵的头颅。“咚!” 血花炸开,红白之物溅上树干,尸体如破布般撞上粗壮的古树,被死死钉在树干上,双目圆睁,至死仍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霍学文立于山崖高处,当那支御林军的金缨盔顶在林隙间清晰可见时,他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藏于袖中的青铜机关——“进攻”。
刹那间,死寂的山林仿佛被惊醒的巨兽猛然咆哮。枯叶在震颤中腾空而起,树影摇曳,无数双幽绿、赤红的眼睛在密林深处亮起,如同冥火点燃了地狱之门。狼嚎、虎啸、熊吼、豹啼此起彼伏,汇成一股令人胆寒的声浪,如潮水般席卷山谷。地面开始微微震颤,继而剧烈抖动,仿佛大地本身也在恐惧中战栗。枯枝断裂声、泥土翻飞声、野兽奔腾的蹄爪踏地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
三千御林军顿时大乱,铠甲碰撞声、惊呼声、乱作一团。赵统领横刀出鞘,声嘶力竭:“列阵!盾阵外围,长矛内守!”命令如铁令般传下,盾兵迅速集结,厚重的玄铁巨盾“哐哐”相接,如铜墙铁壁般围成一圈,盾面泛着冷铁的幽光,宛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盾后长矛如林,寒芒闪烁,森然指向林海深处。
“雪狼骑——投枪!”霍学文一声厉喝,声如裂帛。
林间黑影一闪,百名雪狼骑自密林跃出,骑乘通体雪白的巨狼,身披玄铁重甲,面覆黑铁面具,只余双目寒光如刀。他们臂膀肌肉暴起,猛然投出手中精铁打造的破阵投枪。百枪齐发,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如百道黑虹划破暮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撞上盾阵!
“轰——咔嚓!”
巨盾在巨力冲击下瞬间凹陷,木屑与铁片四溅,盾后士兵如遭雷击,连人带盾被轰飞数丈,鲜血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盾阵出现第一个缺口,腥风灌入,狼群如黑色洪流般从裂口涌入,獠牙森然,血口大张,扑向惊恐的士兵,撕咬声、惨叫声、骨碎声混成一片,鲜血喷洒如雨,染红了枯叶与泥土。
不等御林军填补缺口,第二轮投枪已至。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盾阵再破,裂口如蛛网蔓延。赵统领目眦欲裂,挥刀斩杀一头扑来的巨狼,怒吼:“稳住!稳住阵型!”可士兵们已面无人色,盾阵动摇,军心涣散。
就在此时,地动愈发剧烈。林间缓缓踏出一列高达丈许的巨影——真正的雪狼骑本体,身披厚重黑鳞甲的巨型雪狼,背负黑甲骑士,铁蹄踏地,每一步都似敲在人心上。骑士手中握着奇形兵器,形如短管,通体乌黑,末端有机关扳扣。只听“咔嗒”数声,紧接着是“砰砰”连响,无数细小却致命的钢钉如暴雨般喷射而出,穿透头盔、铠甲,直没入脑。士兵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纷纷倒下,头颅炸开,脑浆与鲜血四溅。
黑甲骑士如死神巡游,所过之处,长矛如枯枝般折断,盾牌被轰成碎片。每一次冲锋,都在盾阵上撕开新的裂口;每一次裂口,都被野兽群疯狂涌入。残肢断臂、翻滚的头颅、哀嚎的伤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铁味、野兽腥臊味,混杂着火油燃烧的刺鼻气息,令人作呕。
赵统领站在阵心,铠甲染血,手中长刀已卷刃。他望着那如黑潮般席卷而来的雪狼骑,望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御林军如稻草般被收割,心中如被万针穿刺。悔恨如毒蛇啃噬他的心脏——他不该轻敌冒进,不该小觑这山中隐伏的势力,更不该将三千兄弟带入这血色修罗场。
“我……害了你们……”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一头巨熊从火光中扑出,毛发如钢针般竖立,血口张开,露出森白獠牙,腥臭之气扑面而来。赵统领甚至来不及抬刀,只觉眼前一黑,剧痛从头顶炸开,意识如烛火熄灭,头颅已被巨熊一口咬断,残躯轰然倒地,双目圆睁,仍望着那片被血染红的天空。
霍学文立于高崖,冷眼俯视这炼狱般的战场。他抬手,轻挥,声音平静却如寒冰:“雪狼骑,收兵。不必追击。”
可野兽不会听令。狼群、熊群、豹影在溃逃的御林军中穿梭追猎,惨叫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如同亡魂的哀鸣。暮色彻底吞没战场,只余满地残甲、断刃、尸骸,与啃噬声在夜风中低语。
最终,仅有十余道血迹斑斑的身影,跌跌撞撞逃出山林,衣不蔽体,眼神空洞,仿佛从地狱爬回的孤魂。
这十余人逃回天元皇城的时候,已是子夜。他们踉跄入宫,衣甲破碎,血迹早已凝成暗褐的硬壳,黏在铠甲缝隙间,散发出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气。有人拄着断刀,有人相互搀扶,脚步蹒跚,靴底拖过汉白玉阶,留下一串斑驳的血印,宛如一条蜿蜒的赤蛇爬向金銮殿深处。
兽潮妖人的消息,早已如瘟疫般在天元国每一座城池、每一条街巷蔓延。百姓闭户,商旅绝迹,连夜市的灯笼都熄了大半,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死寂之中,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千盏青铜兽首灯吐出昏黄的光晕,映照在殿顶的蟠龙藻井上,那龙眼似也因恐惧而微微颤动。天元皇帝端坐于九龙金座之上,龙袍虽华贵,却掩不住他指节泛白的颤抖。他俯视着殿中跪倒的十余名士兵——他们满身伤痕,甲胄残破,有的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有的脸上还残留着被利爪撕裂的疤痕,眼神空洞,却仍强撑着不倒。
“骑着狼的黑甲人……”一名士兵嘶哑开口,声音如砂纸摩擦,“他们……不是人!狼眼泛着幽蓝的光,像鬼火,黑甲上布满符文,枪刺不穿,箭射不进……他们……无声地冲锋,像一阵黑雾……”
皇帝瞳孔骤缩,心头如遭重击。狼?是人能骑的吗?他自幼习武,通晓兵法,却从未听闻有骑兵以狼为骑!那不是驯兽,那是与妖魔为伍!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仿佛有冰锥刺入脑髓,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强压心神,声音低沉却带着帝王最后的威严:“边城……可有消息传回?”
殿中一片死寂。只有风从殿外穿堂而过,吹动帘幕,发出“簌簌”的轻响,如同亡魂低语。无人应答。两个月了——整整六十七天,边城音讯全无,连烽火台都未曾点燃。那座曾经固若金汤的边陲重镇,如今怕已是尸横遍野,沦为妖域。
他猛地转向殿下列阵的武将们,目光如刀:“哪位将军,统军去边城支援?朕派十万精兵!”
群臣低头,无人敢迎其目光。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铁的青灰,却照不亮他们眼中的怯懦。寂静如铅块般压在殿中,连烛火都仿佛被这沉重压得矮了几分。
“轰——”一声碎裂,皇帝猛地将手中青瓷茶杯掷于殿心,瓷片四溅,茶水如血般泼洒在地,氤氲出一股苦涩的龙井香气,却转瞬被血腥与尘土的气息吞没。
“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他怒吼,声音在殿宇间回荡,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就在此时,队伍最后,一个年轻小将缓缓抬头。他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未被磨灭的锐气。他一步踏出,铠甲轻响,声音清朗却如铁石落地:“微臣愿往!但——我需五十辆钢铁刀车,二十万支破甲弩箭!”
众将侧目。那刀车乃前朝秘器,重达千斤,需八牛之力方可推动,早已封存多年;而二十万支弩箭,近乎国库全年之积。皇帝盯着他,良久,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悲怆与决绝:“准了!三日后,起兵!朕等你凯旋!”
与此同时,金国皇宫,紫宸殿内。
女帝如烟端坐于白玉莲座之上,身披赤金凤袍,眉心一点朱砂,眸光如寒潭映月。她按下遥控器,液晶屏幕亮起——正是天元国皇宫的监控画面。
兵部尚书出列,声音凝重:“陛下,霍将军已孤军奋战两月,天元边城守军还有十六万龟缩城中,如今又有敌军十万将至,兵力悬殊,不如暂退,保全实力。”
话音未落,一名身披玄铁战铠的武将大步踏出,甲胄上还沾着草原的霜雪,声音如雷:“陛下!仙君赐予霍将军的《游击战》一书,臣已研读百遍!此战,不可硬拼,当以智取!待敌军入边城,我军可驱野兽围城,夜袭粮道,扰其军心!他们出兵,我们便退入山林;他们回防,我们再袭运输队!用的是狼、是豹、是野猪——死的不是我军儿郎,是这群畜生!耗的不是国库银两,是敌军的耐心与粮草!”
殿中众人动容。我眸光一亮,忽然轻笑出声,拍掌而起:“好好好!你对游击战的理解,已得本君真传!”我起身走下玉阶,步履轻盈,却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跳之上。
我来到那武将面前,从袖中取出两枚幽蓝色的芯片,晶莹剔透,内里似有流光转动,如星河凝缩;又取出一枚玄冰雕成的狼形令牌,触之生寒,仿佛能听见雪原狼嚎在耳边回荡。
“此二芯片,一枚可助你突破至金刚境后期,肉身如铁,刀枪不入;一枚可契约一匹雪狼王,通灵智,日行千里。从今日起,你为雪狼骑副统领,即刻整备装备,奔赴边境,协助霍将军!”
武将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接过芯片与令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微臣领命!誓以热血,守我金国山河!”
十万天元精兵推着沉重的钢刀车,车轮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仿佛大地在呻吟。钢刀车上寒光闪烁,刀刃上凝着薄霜,映着惨白的天光,像一排排冰封的獠牙。整整二十日,这支铁流在荒原上缓缓前行,所经之处,连风都似被金属的冷意冻结,草木枯黄低伏,竟无半只野兽出没——这反常的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边城城墙斑驳,砖石间裂纹如蛛网蔓延,墙头插着残破的战旗,旗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垂死之人的喘息。百姓们从坍塌的屋舍中探出头来,眼中先是惊疑,继而燃起微弱的希望之火。当看到钢刀车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浮现时,有人跪地痛哭,有人颤抖着点燃了久违的炊烟。城外荒芜的田地里,农人小心翼翼地翻动冻土,商队的驼铃再度响起,粮车吱呀作响,仿佛生活正从废墟中艰难爬起。
霍学文立于城东的断龙岭之巅,山风如刀,割过他脸上纵横的伤疤。他身披玄铁战袍,衣角翻飞如乌鸦的翅翼。身侧,仙君新派来的年轻副将立如青松,眉目清俊却透着冷冽杀气,腰间佩剑泛着幽蓝寒光,似有灵性般微微震颤。远处,边城的动静尽收眼底——那点点人影,那微弱的生机,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霍学文眯起眼,声音低沉如地底闷雷:“你带五十雪狼骑,五千野兽,围堵南门。切勿恋战。野兽死了就死了,雪狼骑是仙君的心血,断不可有失。”副将单膝跪地,铠甲与岩石碰撞出清脆响声,声如磐石:“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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