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田制新章安黎庶(1/2)
曹操、关羽、张飞三人以将军身份参知政事,成为了章武新朝“出将入相”国策的首批实践者,标志着帝国在人才运用上迈出了打破陈规的关键一步。然而,这三人在政事堂的表现,却很快显露出截然不同的适应性与特质。
张飞最为直率,也最为“煎熬”。让他冲锋陷阵、陷阵杀敌,他如鱼得水;可让他坐在那肃穆的政事堂内,听着荀彧、郭嘉等人引经据典,分析钱谷、刑名、典制等繁复政务,简直比受刑还难受。他努力瞪大眼睛听着,可那些文绉绉的词汇如同天书,常常是听着听着,眼神就开始发直,思绪早已飞到了校场之上。几次下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在堂会上要么神游物外,要么干脆打起瞌睡,鼾声轻微却极具穿透力,让一旁的沮授忍不住皱眉,连郭嘉都有些忍俊不禁。
刘备看着自家三弟这般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深知张飞的性子,强按牛头喝水终究不是办法。反复思量后,他采取了变通之策。一道诏令下达,擢升张飞为中领军,不再参与政事堂日常议政,转而负责统领驻守邺城的青龙、玄蛇二军,总领宫禁及京城部分卫戍。如此一来,张飞算是彻底解脱,欢天喜地地回到了他熟悉的军营,整日与关平、王门切磋武艺,操练兵马,干劲十足。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张飞,虽依旧性如烈火,但在治军方面却与早年大不相同。受昔日同僚、以严谨着称的张合潜移默化的影响,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而自然沉淀,他虽仍会因士兵训练懈怠而暴怒,却再也未曾对普通士卒动辄打骂。取而代之的,是校场边上立起的几根粗壮木桩。每当张飞怒气上涌,便提着他那杆玄蛇吞日矛,对着木桩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输出,直打得木屑纷飞,桩体上满是深痕与裂纹。寻常士兵们远远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木桩,无不心生凛然,训练起来更是加倍卖力,唯恐成为将军下一个发泄的对象。这种“指桑骂槐”式的威慑,效果竟出奇的好。
相较于张飞的“逃离”,关羽则显得沉稳而认真。他深知自身长于军略而短于政事,故而秉持着“多听、多看、少言”的原则。每次政事堂会议,他都正襟危坐,丹凤眼微眯,仔细聆听着每一位大臣的发言,尤其是荀彧、曹操等人的分析。他虽不轻易表态,但偶尔就某些与军事相关或涉及地方治理的问题提出疑问时,往往能切中要害,显示出其并非全然不通政务,只是在积累和学习阶段。刘备对他这种踏实的态度颇为赞许。
而三人之中,最快展现出非凡政治才能和敏锐嗅觉的,无疑是曹操。他仿佛天生就属于这权力的中枢,进入政事堂不久,便迅速把握了朝廷当前面临的几个核心议题,尤其是关乎国本的土地与赋税问题。
一日,政事堂正在讨论如何巩固“度田检籍”成果,并在此基础上确立新的赋税征收办法。此前,荀彧、国渊等人主导的思路,倾向于将清查出来的大量土地收归国有,设为“官田”,然后招募流民或无地农民进行耕种,收取固定的田租,类似于军队实行的“军屯”制度在民间的推广。
曹操仔细聆听了众人的方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文若、子尼之策,于战后安抚流亡、快速恢复生产,确有奇效。然,操有一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刘备颔首示意:“孟德但讲无妨。”
曹操目光扫过在场诸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军屯之制,乃战时之法,士卒别无恒产,仰食于官,故可行之。然天下百姓则不同。如今度田检籍,使大量佃农、荫户脱离世家桎梏,初得喘息,感念朝廷恩德,或愿为官家种地纳粮。此乃‘报恩’之心也。”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凝:“然,此心可持于一时,岂能持于一世?更遑论子孙后代?人皆有恒产,方有恒心。若使其终年劳作于非其所有之土地上,春耕秋收,果实大半归于官仓,自身仅得糊口之资,长此以往,其辛勤之心必怠,繁衍之愿必减。待到其子、其孙,未曾经历离乱之苦,只觉生来便为官家佃户,心中可还有那份‘报恩’之念?届时,只怕惰农丛生,田地荒芜,官仓亦难以为继。谁会真心实意,在那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倾注全部心血与希望?”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政事堂内炸响。荀彧捻须的手顿住了,眉头微蹙,陷入深思。国渊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曹操所言,直指人性根本,竟难以辩驳。枣祗等人也面面相觑,堂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他们之前更多考虑的是行政效率和国家控制力,却忽略了民众长期的生产积极性这一核心要素。
曹操见状,继续道:“故而,操以为,不若因势利导。既已度田,明晰了土地数目,何不将大部分土地,直接授予百姓,使其成为‘占田’,拥有使用权乃至传承之权?朝廷则按田亩收取定额赋税。如此,民有恒产,则必爱惜土地,勤力耕作,以求温饱乃至盈余。国家税基方能稳固长久,远胜于直接管理无数官田之繁琐与低效。此策,正可与度田检籍之令完美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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