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春郊试马少年游（2/2）

马超闻声低头，正对上诸葛嫣仰起的清秀面庞和那双温和的眼眸。他微微一怔，接过那还带着女子指尖微温的糕点和饮子，触手生温，与他平日接触的冰冷兵器和粗糙干粮截然不同。他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暖流，原本刚硬的声线也不自觉地放缓了些：“多谢诸葛姑娘。”他依旧没有离开岗位，就站在原地，快速却不失仪态地用了几口，那糕点的甜软与饮子的温润，似乎比他尝过的任何美味都更令人印象深刻。诸葛嫣见他用了，微微一笑，这才转身回到毡毯处。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正试图用草茎编小玩意儿的曹灵眼中，她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却并未出声，只是觉得这位平日里严肃的马校尉，方才接点心时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同。

用罢茶点，少年们玩起投壶。曹铄几次未中，便扬声道：“马校尉，久闻你武艺超群，何不露一手？”

此言一出，众少年皆纷纷附和，连诸葛嫣和曹灵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马超本就有意，见众人相邀，也不再推辞，朗声笑道：“既然诸位有此雅兴，马某便献丑了。”

他命随行的军士将投壶所用的矢取来，却并未走向那设定的短距离，反而后退了十余步，距离远超常规。

众人正疑惑间，只见马超拈起一支矢，看也不看，随手一掷！

“嗖——啪！”

那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投入了壶中，连壶壁都未曾碰到。

“好！”曹铄、卢毓等人齐声喝彩。

马超面色不变，又是连续两矢出手。

“嗖——啪！嗖——啪！”

无一落空，皆精准入壶！其手法之娴熟，力道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这已非游戏，近乎炫技了。

诸葛亮看着马超那举重若轻的姿态，眼中闪过思索。他想起书中记载，善射者，眼力、臂力、心力缺一不可。这位马校尉，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难怪能得陛下信重，委以护卫宫禁之责。这或许便是“术业有专攻”，自己在书斋中推演天下，而有人则在沙场之上砺剑锋。

诸葛嫣也目露讶异，她虽不通武艺，但也看得出这绝非寻常技巧。她看着马超那举重若轻、自信从容的姿态，心中对他那股“别常人”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层。

马超露了这一手，气氛更加活跃。众人又游玩了一阵，直至日头偏西，方才收拾行装，准备返城。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经过这一日的相处，少年们与马超之间那份最初的生疏感消弭了不少。曹铄甚至与马超聊起了凉州风物，马超也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关于西凉地貌、羌胡习性的话题，听得诸葛瑾、卢毓等人津津有味，连诸葛亮也侧耳倾听，与他心中所学的舆地知识相互印证。

诸葛嫣和曹灵坐在车中，听着外面少年将领与兄长们的谈话，也对那片遥远的、充满传奇色彩的西北边地，生出了几分朦胧的向往。

马超依旧履行着护卫的职责，但目光偶尔会掠过前方那抹浅碧色的身影。他想起父亲马腾时常念叨的，希望他早日成家，娶个知书达理的汉家女子……思绪至此，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驱散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专注于眼前的路径。而诸葛嫣坐在车中，偶尔帘幕晃动，瞥见那骑马护卫在侧的英挺身影，心中亦是一片平静中带着些许难以言明的涟漪。

一行人回到邺城时，已是暮色四合，灯火初上。城门的守卫依旧肃立，城内炊烟袅袅，人声熙攘，与城外的宁静春色恍若两个世界。

在城门内相互道别，各自归家。马超自回宫中复命，脑海中却不期然地再次浮现出那双温婉的眼眸和那盏温热的饮子。

这一日的春郊试马，于许多人而言，或许都留下了一些不同于往常的、细微而朦胧的印记。帝都邺城的故事，仍在继续，而年轻的身影与悄然萌动的心绪，正是这故事中最富活力与变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