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三面烽烟策奇谋（1/2）

高平城头血战方歇，硝烟与血腥气尚未散尽，西线金城郡的告急文书又如雪片般飞至冀县曹操案头。秃发匹孤率鲜卑主力猛攻允吾，夏侯渊虽据城死守，但压力巨大。更令人担忧的是，金城以西的烧当羌王迷当，果然开始集结部落兵马，其先锋已出现在安夷附近游弋，显然意在牵制，甚至可能随时加入战局，与秃发匹孤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一时间，凉州三面受敌，形势危如累卵。北有羌胡联军虽暂退，但元气未失；西有鲜卑主力猛攻金城；西南有烧当羌虎视眈眈。曹操坐镇冀县，面对着舆图，眉头紧锁，麾下将领如乐进等及谋士齐聚，气氛凝重。

“都督，允吾危急，是否可从冀县抽调兵马，驰援妙才将军？”乐进率先开口，他身形精悍，面容坚毅，眼神中充满战意。

“不可！”从事杨阜立即反对，“冀县兵力本就不多，还需策应各方，若再分兵，根本动摇！且北线无戈天刀动向不明，若其卷土重来，高平亦需支援。”

“高平虽暂稳，然元让将军兵力捉襟见肘，亦难持久。”另一名文吏忧心忡忡。

乐进握拳道：“难道坐视允吾被困？金城若失，河西门户洞开，武威鲜卑便可长驱直入，则凉州西境不复为国家所有矣！”

堂内争论不休，核心问题在于兵力不足。曹操始终沉默，目光死死盯着地图。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金城要救，高平要守，迷当要防。然，兵力有限，若分兵把守，处处薄弱，正堕敌人算计。彼等欲使我分兵，我偏要集中力量，攻其必救！”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武威郡方位：“秃发匹孤倾巢而出，其巢穴必然空虚！我便偏要行此险招！” 他随即下令，八百里加急传令陇西庞德佯动北上，威胁羌胡联军后方；传令武都阎行虚张声势，牵制迷当；自己则亲率冀县主力，虚张声势，做出大举西进，直扑武威的姿态！

众将闻言，皆是一惊。直捣武威？此计太过大胆！且不说路途遥远，需穿越乌鞘岭险隘和秃发部控制的区域，单是冀县现有的兵力，若抽调主力西进，北线高平和南线防务又当如何？

曹操显然已成竹在胸，继续下令：“传令兵！”

“在！”

“八百里加急，传令陇西庞德！命其率陇西精骑五千，不必救援允吾，而是秘密北上，穿越羌地，做出奔袭北地郡，抄无戈天刀后路的态势！记住，是佯动！要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务必要让无戈天刀和匈奴人相信，他的目标是他们！”

“诺！”传令兵记下令箭，飞奔而出。

“再传令武都阎行！命其加固城防，多布疑兵，做出我军主力仍在，严防张鲁与迷当的姿态。同时，派出细作，在羌地散播消息，言我大军即将西征，讨伐不臣！”

“诺！”第二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最后，曹操看向堂下诸将：“点齐冀县所有可用之精骑，凑足八千之数！再调两千精锐步卒，多带旗帜、鼓号，尾随骑兵之后，虚设营寨，由本督亲自统领，明日拂晓，西出冀县，做出大举西进，直扑武威的声势！”

此令一出，满堂皆惊。曹操这是要以自身为饵，行险一搏！他要亲自率领这支“主力”，做出直捣黄龙的姿态，逼迫秃发匹孤回援！

“都督，此计虽妙，然风险极大！若秃发匹孤不回师，或是迷当、无戈天刀识破计策，则……”杨阜面露忧色。

曹操目光锐利，斩钉截铁道：“战场争衡，岂有万全之策？秃发匹孤若不顾老巢，其部众必散！迷当、无戈天刀，皆狡诈多疑之辈，见我大军动向不明，声势浩大，必不敢轻举妄动！此战，赌的就是他们的判断！执行命令！”

这是一场豪赌！曹操的计策核心在于：利用庞德的佯动稳住甚至吓退北线的无戈天刀；利用阎行的虚张声势和情报迷惑牵制迷当；自己则亲率冀县主力，虚张声势，做出大举西进，直扑秃发匹孤老巢武威的姿态，逼迫围攻允吾的秃发匹孤回师救援！一旦秃发匹孤退兵，金城之围自解，夏侯渊便可与西进主力汇合，甚至可能趁势追击，重创鲜卑！

计策已定，整个凉州汉军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接到命令的庞德虽心中疑惑，但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率领五千陇西铁骑，浩浩荡荡北上，一路旌旗招展，尘烟滚滚，斥候四出，俨然一副要截断羌胡联军归路，直捣黄龙的架势。

就在庞德率领陇西铁骑大张旗鼓北上的消息传到羌胡联军大营时，位于高平城以北约三十里处的羌胡联军大营内，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义渠羌王无戈天刀，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鬓发卷曲的壮汉，身披狼皮大氅，正凝神听着斥候的禀报，他那双惯见风沙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他的大帐内，几位羌人部落头人和那位匈奴联军的头领兰须骨也齐聚一堂，人人面色凝重。

“庞德？那个阎行手下的恶狼？他带着五千骑兵北上？目标是北地？”无戈天刀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大王！”斥候头目单膝跪地，急声道，“我等亲眼所见，陇西铁骑旗帜鲜明，尘烟冲天，行进方向正是朝着我义渠故地方向！沿途哨探回报，他们速度极快，丝毫没有转向的意思！”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一位年轻的羌人头领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焦急：“大王！庞德此人用兵迅猛，若其真欲断我归路，袭我部族妇孺，后果不堪设想！我等必须立刻回师！”

“慌什么！”无戈天刀厉声喝道，稳住帐内局面，但他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同样不平静。他转头看向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匈奴首领兰须骨“贤王，你怎么看？”

兰须骨眼神阴鸷，他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庞德北上，确实出乎意料。高平城久攻不下，我军士气已堕，若后方再有失……只是，这会不会是汉人的诡计？故意引我等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