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宫苑家宴兄弟情（1/2）

朝会散去，百官依序退出宏伟的铜雀殿，或振奋，或沉思，或匆匆赶往各自衙署落实新政。关羽、张飞正待随人流而出，一名内侍太监却悄然而至，恭敬低语：“二位将军留步。陛下口谕，请二位将军今夜携家眷赴冰井台后苑家宴。”

关张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暖意与了然。大哥虽登帝位，这份兄弟情谊却从未变淡。二人点头应下，各自归去准备。

与此同时，刘备并未直接返回后苑，而是转至冰井宫前殿的一处偏殿。此处虽不及铜雀台正殿威严，却更显静谧，适合密议。尚书令荀彧、尚书仆射荀攸、中书令戏志才以及新晋的中书郎辛评、辛毗已在此等候。

褪去了朝会上那身沉重衮服，换回一身玄色常服的刘备迈入殿中，那股端坐龙椅、睥睨天下的帝王贵气似乎也随之收敛了许多。虽威严仍在，眉宇间却更添几分往日的疏朗与江湖豪气，仍是那个能与部下同甘共苦、纵马天下的刘玄德。

荀彧、荀攸、戏志才早已习惯陛下这副模样，躬身行礼后便神色自然。倒是辛评、辛毗兄弟，初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非正式场合下面圣，见到与朝堂上截然不同的皇帝，一时有些错愕，行礼时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刘备看出他们的拘谨，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仲治、佐治，不必如此拘礼。此处非正殿，你我君臣随意些便可。日后在中书台当值，与志才一般，常要见面，若每次都这般紧张，朕看着都累。”

兄弟二人闻言，心下稍安，连忙称是，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

众人落座，先是从方才的朝会议题聊开，气氛渐趋轻松。刘备甚至指着殿宇吐槽道：“袁本初这人，打仗治国不行，享受倒是在行。只是这品味……啧，人住的宫殿居然取名‘冰井’，听着就一股凉飕飕的味儿，也不知怎么想的，真是疯了。”荀彧给皇帝解释道：“冰井本来是储备冰块的地方，袁本初用它来给宫殿命名，看来也是一位妙人”众人闻言皆笑，殿内气氛愈发融洽。

笑谈过后，转入正题。荀彧开始汇总近日各方情报：“陛下，豫州方面，袁术自被刘表赶出南阳后，并未固守汝南休养生息，反而转头向南，与扬州刺史刘繇冲突渐起，似是觊觎九江郡富庶之地。”

刘备手指轻叩案几：“袁公路志大才疏，性又贪婪，舍近求远，舍实就虚，败亡之兆已显。不必管他，让其与刘繇相争，我等静观其变即可。其他诸侯有何动向？”

“兖州刘岱、徐州陶谦、荆州刘表、益州刘焉、西凉马腾、韩遂等处，目前均无异常调动或举动，边境颇为平静。”荀攸接口道。

戏志才轻咳一声，补充道：“然则，过静则近妖。如此平静，反倒似暴雨前夕，令人不安。需加派细作，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尤其是曹操、孙坚二位将军毗邻之兖州、荆州、凉州。”

刘备颔首：“志才所虑极是。此事，中书台与尚书台需协同留意。” 辛评、辛毗连忙应下。

随后又商议了几项关于春耕、赋税调整的内政细节。末了，荀彧似想起一事，奏道：“陛下，日前邺城大姓甄氏，当代家主甄俨，主动向朝廷捐输粟米十万斛，丝帛五千匹，极大缓解了今冬明春的粮储压力，于安抚流民、稳定民心助力颇大。”

“哦？甄氏？”刘备挑眉，“朕有所耳闻，其家资巨富，能在此刻慷慨解囊，可见其心向汉室。甄俨可有所求？”

荀彧答道：“据臣所知，甄俨捐输时曾言，此乃人臣本分，不求封赏，只愿陛下早日平定天下，再现太平。”

刘备微微点头，赞道：“识大体，明大义，很好。这份情谊，朕记下了。” 心中已对此人此事留了意。

眼看时至午时，政务暂告段落，刘备便令众人散去各忙各的。戏志才落在最后，与荀彧并肩而出时，忍不住又以袖掩口，低咳数声，脸色较之前更为苍白了些。他苦笑着对荀彧低声道：“文若兄，我这身子骨……怕是越来越不济事了。中书令一职，责任重大，恐难久任……需得……需得寻个可靠之人接替才好。”

荀彧脚步微顿，看向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关切，轻声试探道：“志才心中……可是已有人选？莫非是……那个颍川的酒坛子？”

戏志才无奈一笑，点了点头：“除了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又让你我放心？只是不知陛下……”

荀彧沉吟片刻，道：“奉孝之才，世所罕见，只是这性子……罢了，此事我记下了，容我寻个合适时机，向陛下举荐。”

另一边，刘备回到冰井台后苑，与皇后刘玥一同用了午膳。刘玥因有孕在身，正餐用得不多，但案几上摆满了各色精致滋补的小食羹汤，便于少食多餐。刘备耐心陪着她，细心询问身体感受。

膳后，刘备又搀着刘玥在苑中小径缓缓散步。虽是冬日，苑中仍有耐寒的松竹点缀，倒也清幽。二人于亭中坐下，说着体己话。自然聊到了今日家宴，也聊到了仍旧形单影只的三弟张飞。

刘备叹道：“云长家有贤妻，平儿也渐长成。唯有翼德，终日与酒坛、蛇矛为伴，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人，我这做大哥的，看着心里总不是滋味。”

刘玥柔声安慰：“陛下也不必过于忧心。三弟英雄了得，只是缘分未到。臣妾会多加留意，若闻得有品性贤良、堪配三弟的适龄女子，必告知陛下。”

待到华灯初上，关羽携妻子胡金定与十二岁的儿子关平准时赴宴。关平虽年少，已显露出沉稳之气，规规矩矩地向皇帝伯父、皇后伯母行礼。张飞果然仍是孤身一人前来，嗓门洪亮，带来一坛他自认为的好酒，嚷着要大哥、二哥品尝。

宴设在后苑暖阁，起初帝后与关张两家同席，氛围融洽。胡金定与刘玥说着家常，关心着皇后的身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玥便体贴地以“不胜酒力”为由，携胡金定移至偏厅歇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