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的迁徙与共生的年轮(1/2)

立春刚过,河面上的冰开始化了,一块块浮冰顺着水流漂,像被打碎的镜子。李明站在档案馆的窗前,看着光鸣虫们成群结队地往新城区飞,翅膀上的光斑在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像条流动的光河。

“它们这是在‘搬家’呢。”老张端着杯热茶走进来,哈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小水珠,“新城区的回迁房快交房了,不少老街坊要搬过去,虫儿这是提前把记忆送过去呢。”

李明顺着光鸣虫的方向望去,新城区的塔吊正在夕阳里移动,塔吊臂的影子在地上画出长长的线,像在给城市的轮廓打草稿。光鸣虫们就在那些线条之间穿梭,把老城区的记忆一点点“织”进新楼的钢筋水泥里——它们往刚封顶的楼顶上撒光斑,那里便浮现出老胡同的屋檐曲线;往社区广场的地砖上飞,砖缝里就映出孩子们跳皮筋的影子;甚至往幼儿园的墙面上凑,墙上立刻显出老槐树上的鸟窝,引得路过的小孩指着喊“小鸟!”。

“周小子昨天来了,说他爷爷的照片在新家摆好了。”老张抿了口茶,“他在新小区的花园里种了棵石榴树,跟他爷爷老宅的那棵一个品种。光鸣虫总在树上飞,说要让新树‘记得’老石榴树的样子。”

正说着,档案馆的门被推开,冷风裹着个人进来,是社区医院的刘医生,手里拿着个旧病历本。“李老师,帮看看这个。”病历本的纸都黄了,封面上写着“安福里卫生所”,“这是1978年的病历,张桂兰,当年在胡同里开杂货铺的,昨天她儿子在旧物堆里翻出来的,想知道他妈当年得的啥病,字迹太潦草认不清。”

光鸣虫立刻围了上去,落在病历本上,那些模糊的字迹周围渐渐亮起微光,像给字描了层金边。“是慢性支气管炎。”李明看着光斑照亮的字迹念道,“当时医生建议‘避寒、忌烟、常喝梨水’,下面还有行小字,‘邻居王大姐每日送梨,已坚持半月’。”

刘医生愣了愣,随即笑了:“张桂兰的儿子说,他妈总念叨以前有个‘王好人’,天天给她送梨,想不起来是谁了。这下对上了,肯定是王大爷的老伴!”

光鸣虫突然往墙上飞,拼出幅画面:1978年的冬天,一个穿棉袄的大婶正往杂货铺跑,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黄澄澄的梨,雪落在她的头巾上,像撒了把糖。杂货铺里,张桂兰正坐在炉子旁咳嗽,见人来,赶紧擦了擦嘴角的痰盂,脸上却笑开了花。

“就是她!”刘医生拍了下手,“张桂兰的儿子说,他妈总说‘当年要没街坊帮衬,熬不过那个冬天’。现在王大爷的重孙子跟张桂兰的孙子在一个幼儿园,俩孩子好得穿一条裤子,这叫啥?缘分吧。”

李明看着画面里两个老人的笑脸,忽然想起光鸣虫翅膀上的纹路——那些螺旋状的花纹,既像老槐树的年轮,又像人与人之间盘根错节的联系。老城区的砖瓦拆了,但这些联系没断,被光鸣虫一点点牵到了新城区,像把散开的线重新织成了网。

下午,新城区的回迁房小区里热闹起来。光鸣虫们在楼与楼之间飞,把老城区的记忆“贴”在新环境里:3号楼的墙面上,映出老胡同口的修鞋摊,修鞋的老李正给张大爷钉鞋跟,两人唠着谁家的白菜种得好;5号楼的绿化带里,光斑拼出老井的样子,井台上还放着个掉了把的搪瓷缸,那是当年街坊们共用的;最热闹的是社区活动中心,光鸣虫在墙上投出安福里的“百家宴”——1985年的春节,三十多户人家把菜摆到胡同里,王大爷的酱肘子、张桂兰的炸丸子、周永福的炖鱼……蒸汽腾腾的,隔着时光都能闻到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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