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锋护儒途（2/2）

苏妄行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碎银子、几吊铜钱，还有那块刻着 “柳” 字的羊脂玉。他把布包系在腰间，然后对三个劫匪说：“滚！再让我看到你们拦路抢劫，定取你们狗命！”

三个劫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窑洞，骑上瘦马，头也不回地跑了。苏妄行拔出钉在门框上的佩刀，擦了擦刀身上的尘土，然后转身走出窑洞。此时，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

他骑着乌骓马，回到山神庙时，柳砚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见苏妄行回来，柳砚连忙迎上去，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布包上，激动地说：“壮士，您…… 您真的把东西拿回来了？”

苏妄行点点头，把布包递给柳砚：“你点点，看看少没少东西。”

柳砚颤抖着双手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碎银子、铜钱和那块羊脂玉时，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他拿起玉坠，贴在胸口，哽咽着说：“没少…… 一样都没少…… 多谢壮士，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说罢，他就要跪下来磕头。

苏妄行连忙扶住他：“举手之劳，不必多礼。你还要赶路去京城，耽误不得。” 他想起柳砚腿上的伤，又从马鞍旁的布囊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柳砚，“这里面是‘防风祛邪散’，是我用防风、柴胡、紫苏叶这些草药配的。你赶路时容易受风寒，每天用开水冲一包喝，能预防染病。”

柳砚接过油纸包，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草药虽然不值钱，却是这位壮士的一片心意。他紧紧握着油纸包，郑重地说：“壮士的大恩大德，柳砚没齿难忘。若有朝一日我能金榜题名，定要报答壮士！”

苏妄行笑了笑：“我不求报答，只希望你将来能做个好官，为百姓谋福祉。” 他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吧。前面二十里有个驿站，你可以在那里歇脚，顺便找个郎中看看腿伤。”

柳砚点点头，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蓝布包袱背在背上，又把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他对着苏妄行深深鞠了一躬：“壮士，不知您尊姓大名？将来我也好找您报恩。”

苏妄行翻身上马，挥了挥手：“相逢即是缘，名字就不必问了。你只管安心去赶考，祝你金榜题名。”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嘶鸣，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柳砚站在原地，望着苏妄行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又看了看背上的蓝布包袱，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仿佛给这漫长的赶考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砚按照苏妄行的嘱咐，每天冲一包 “防风祛邪散” 喝，果然没染上风寒。他一路风餐露宿，历经半个多月，终于抵达了京城。凭着扎实的学识和出色的文章，他在春闱中一举夺魁，成为了新科状元。

殿试那天，皇帝问他：“柳爱卿，你一路从江南赶来京城，路途遥远，想必历经了不少磨难吧？”

柳砚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回陛下，臣在路上确实遇过劫匪，险些丧命。幸得一位江湖壮士出手相救，不仅帮臣夺回了盘缠和母亲的遗物，还赠予臣草药，预防风寒。若不是那位壮士，臣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皇帝听了，十分好奇：“哦？竟有这样的义士？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柳砚叹了口气：“那位壮士未曾留下姓名，只说相逢即是缘，不求报答。但臣心里明白，若不是他，就没有臣的今天。”

皇帝点了点头，感慨道：“江湖之中，竟有如此侠义之人，实在难得。柳爱卿，你要记住这份恩情，将来做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柳砚重重地磕了个头：“臣遵旨！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不负那位壮士的救命之恩！”

后来，柳砚果然如苏妄行所愿，成为了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他在任期间，体恤百姓，兴修水利，减免赋税，深受百姓的爱戴。每当有人问起他的初心时，他总会想起那个暮春的雨天，想起山神庙里那位玄衣劲装的壮士，想起那句 “我不求报答，只希望你将来能做个好官，为百姓谋福祉”。

而苏妄行，在救了柳砚之后，又继续行走在江湖上。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了许多像柳砚一样身处困境的人。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总是笑着说：“江湖之大，总该有人守住一份侠义。”

许多年后，柳砚已成为朝中重臣。他曾派人四处寻找苏妄行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但他知道，那位壮士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江湖侠义，守护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份侠义之心，融入到自己的为官之道中，用一生去践行对那位壮士的承诺。

雨又开始下了，还是暮春的雨，带着股缠人的湿意。京城的官道旁，杨柳依旧绿得发沉。柳砚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景，手里握着那块刻着 “柳” 字的羊脂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玄衣劲装的身影，听到了那句温暖的 “你的文章比盘缠金贵”。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感激。有些恩情，或许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却会永远刻在心里，成为支撑一个人前行的力量。而那份在雨天里的侠义与温暖，也会像这暮春的雨一样，滋润着人心，一代又一代，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