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锋护儒途(1/2)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人的湿意,把官道旁的杨柳绿浸得发沉。苏妄行勒住乌骓马的缰绳时,鼻尖先捕捉到的不是泥土的腥气,而是混杂着松烟墨香的呜咽 —— 那声音藏在道旁破败的山神庙里,像被雨水打湿的宣纸,软塌塌地透着股绝望。
他翻身下马的动作轻得像片柳叶,玄色劲装下摆扫过积雨的青石板,只溅起细碎的水花。山神庙的木门早被狂风扯得脱了臼,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露出里面蜷缩在神龛下的身影。那是个二十出头的书生,青布长衫被划得满是口子,露出的手肘处渗着血,怀里紧紧抱着个被雨水泡得发胀的蓝布包袱,嘴里还断断续续念着 “我的盘缠…… 我的文章……”。
“兄台可是遇了劫?” 苏妄行的声音不高,却像颗石子投进死水,让书生猛地抬起头。那书生面色蜡黄,眼眶泛红,下颌上还沾着草屑,见了苏妄行腰间悬着的螭龙纹佩刀,眼神先是怯怯的,随即涌上股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为腿上的伤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壮士!壮士救救我!” 书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着西边的岔路,“方才…… 方才过了落马坡,突然冲出三个蒙面劫匪,不仅抢了我的盘缠,还把我推下了土坡…… 若不是我死死抱着这包袱里的文章,怕是连进京赶考的念想都没了!” 他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滴在怀里的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苏妄行蹲下身,目光扫过书生腿上的伤口 —— 那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的,虽深却没伤到筋骨,只是雨水浸泡得有些红肿。他指尖在伤口旁轻轻点了两下,见书生疼得龇牙咧嘴,便从马鞍旁的布囊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先敷点金疮药,免得发炎。” 说着,他倒出些白色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舞刀弄枪的江湖人。
书生愣了愣,连忙道谢:“多谢壮士…… 在下柳砚,字明远,是要去京城参加春闱的。只是没想到……” 他话没说完,又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盘缠没了,连带着母亲给的玉坠也被抢走了,这一路千余里,我可怎么去京城啊……”
苏妄行站起身,望向西边的岔路。那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此刻雨丝斜斜地打在草叶上,留下串串水珠。他闭上眼睛,耳廓微微动了动 —— 风声里除了雨声,还夹杂着远处马蹄踏过泥泞的声音,甚至能隐约听到有人在争论着分赃。这 “听风辨位” 的本事,是他在昆仑山跟着师父练了十年才成的,寻常江湖人连门都摸不到。
“别慌。” 苏妄行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那伙劫匪没走多远,就在西边十里外的破窑里。你的盘缠,我帮你拿回来。”
柳砚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可随即又皱起眉:“壮士,那伙人有刀有枪的,我亲眼见他们手里拿着汉阳造的步枪,您…… 您一个人能行吗?” 他想起劫匪当时举枪时的凶神恶煞,心里就发怵,生怕这位好心的壮士出事。
苏妄行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冷光:“放心,这点小场面,还难不倒我。”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柳砚说,“你就在这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对了,把这包袱看好,你的文章比盘缠金贵。”
柳砚连忙点头,看着苏妄行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又感激又忐忑。他坐在神龛旁,把蓝布包袱抱得更紧了 —— 那里面不仅有他写了三年的应试文章,还有母亲临终前给他缝的贴身肚兜,上面绣着 “平安” 二字。他想起母亲临终时说的 “砚儿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让柳家扬眉吐气”,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妄行骑着乌骓马,在雨里疾驰。乌骓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即便在泥泞的官道上,也跑得又快又稳。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劫匪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
“大哥,这书生也太穷了,除了那点碎银子,就只有个破玉坠,连件值钱的衣裳都没有!”“知足吧,总比空着手强。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再去劫那些富商的镖车,保准能发大财!”“嘿嘿,还是大哥想得周到。对了,那书生不会去报官吧?”“报官?他腿都被咱们打瘸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敢报官?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官差哪那么快过来!”
苏妄行听得冷笑一声,脚下轻轻一夹马腹,乌骓马跑得更快了。没过多久,一座破败的砖瓦窑就出现在眼前。那窑体早已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洞口,洞口旁还拴着三匹瘦马,地上散落着几个酒坛,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汗臭。
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远处的大树上,然后抽出腰间的佩刀,悄无声息地摸向窑洞。窑洞里面,三个蒙面劫匪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中间放着个布包,里面的碎银子和玉坠正闪着光。那玉坠是块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刻着个 “柳” 字,想必就是柳砚母亲给的遗物。
“动手!” 苏妄行大喝一声,猛地冲进窑洞。三个劫匪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其中一个瘦高个抄起身边的步枪,对准苏妄行就要扣扳机。苏妄行眼神一凛,脚下踩着师父教的 “踏雪无痕” 步法,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躲过了子弹。子弹打在窑洞的墙壁上,溅起一片尘土。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们的闲事!” 领头的壮汉拔出腰间的大刀,朝着苏妄行砍来。苏妄行不慌不忙,佩刀轻轻一挡,“当” 的一声,壮汉的大刀被震得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壮汉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
另一个矮胖子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趁苏妄行不注意,从背后偷袭。苏妄行耳朵一动,听出了背后的动静,猛地转身,佩刀横削过去。矮胖子吓得连忙后退,却还是被刀刃划破了衣袖,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
“你…… 你到底是谁?” 瘦高个举着步枪,手都在发抖。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 不仅能躲过子弹,还能轻松震飞大刀,简直不是凡人。
苏妄行没理会他的问话,目光落在中间的布包上:“把抢来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交?凭什么!” 领头的壮汉缓过神来,捡起地上的大刀,“兄弟们,跟他拼了!咱们三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说罢,他再次挥刀砍向苏妄行。这次,苏妄行没再挡,而是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踹在壮汉的肚子上。壮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瘦高个见状,再次扣动扳机。苏妄行早有防备,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护心镜,挡在身前。“砰” 的一声,子弹打在护心镜上,弹了出去,落在地上。这玄铁护心镜是他师父临终前给他的,能挡住寻常子弹,是件难得的宝物。
“刀枪不入!他是刀枪不入的神人啊!” 矮胖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苏妄行怎么会给他机会,只见他手腕一扬,佩刀脱手而出,像一道闪电般飞向矮胖子。佩刀擦着矮胖子的耳边飞过,钉在窑洞的门框上,刀身还在微微颤动。
矮胖子吓得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神人饶命!神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瘦高个和领头的壮汉也慌了,纷纷扔下武器,跪倒在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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