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显神通,西坡遇奇人(2/2)

狗蛋娘接过药丸,双手都在抖,连声道谢,赶紧找来个粗瓷碗,倒了点温好的米汤,把药丸碾碎了混进去,一勺一勺喂给狗蛋。孩子大概是觉得米汤甜甜的,竟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青年,小手伸出来,想抓他垂在胸前的剑穗。

青年看着孩子的动作,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狗蛋的手软软的,像刚出锅的馒头,碰到他微凉的指尖时,还轻轻抓了一下。

“活神仙,您贵姓啊?是从哪里来的?” 王阿公见青年态度温和,大着胆子问。他想记住这位恩人的名字,以后也好天天上香祈福。

“我姓苏,叫苏妄行。” 青年回答,声音清冽得像山涧的泉水,“只是路过这里,恰巧遇到了。”

“苏神仙!” 村民们齐声喊着,声音里满是恭敬。

苏妄行没再纠正 “神仙” 的说法,只是转身走到院门口,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坡。雨还没停,山上的泥水还在往下流,顺着坡上的沟壑汇成小溪,冲刷着山脚的土地。只是没了巨石的威胁,此刻显得平静了些。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村西头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苏神仙,您是不是有啥心事?” 王阿公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见苏妄行神色不对,还以为是村里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苏妄行指了指村西头:“那边的土坎,快被雨水冲垮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村西头那道挡着山地的老土坎,此刻正被湍急的泥水冲得摇摇欲坠。那土坎是十年前全村人一起垒的,用来挡住山上的泥水,保护下面的菜地和出路。土坎下面就是村里唯一的出路,要是土坎塌了,泥水不仅会把出路堵死,还会淹了旁边五户人家的菜地 —— 那五户人家全靠菜地种些白菜、萝卜换钱,要是菜地被冲了,今年冬天的棉衣钱就没了着落。

“哎呀!我咋把这事忘了!” 老农张大叔一拍大腿,急得直转圈。他家的菜地就在土坎下面,里面种的白菜再有半个月就能收了,原本打算收了白菜就去镇上换两斤棉花,给老伴做件新棉袄,要是被泥水冲了,这棉袄就泡汤了。“这可咋活啊!” 张大叔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看着远处的土坎,眼泪都快下来了。

其他几户菜地在土坎下面的人家,也跟着急了起来。有人已经拿起墙角的锄头,想往村西头跑,打算去加固土坎;有人则跑回家,想把家里的木板搬去挡泥水。可刚迈出几步,就被苏妄行拦住了。

“雨太大,土坎已经松了,你们去了不仅没用,还容易被塌下来的泥土砸伤。” 苏妄行说,语气还是淡淡的,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来处理。”

“这……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啊!” 张大叔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苏妄行已经救了狗蛋,他们哪还好意思再让人家帮忙。

苏妄行没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右手,食指在半空轻轻一点。

就在他手指落下的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 村西头的泥水里,那些被冲得横七竖八的断木、碎石,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它们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线牵引着,顺着泥水往土坎的方向飘去,断木在前,碎石在后,一层层地垒在土坎的缺口处。那些断木像是长了眼睛,正好卡在土坎的裂缝里;碎石则填满了断木之间的缝隙,严丝合缝,比村民们平时垒的墙还结实。不过片刻功夫,一道齐腰高的石墙就垒好了,稳稳地挡住了往下涌的泥水,任凭雨水怎么浇,石墙都纹丝不动。

紧接着,苏妄行又往菜地的方向虚虚一抓 —— 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已经被泥水冲散的菜苗,竟慢悠悠地从泥水里飘了起来,叶子上的泥被无形的力量扫掉,露出嫩绿的叶片。它们一个个落回菜地里,根须刚好扎进土里,落地的瞬间就挺立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精神了。更神奇的是,土坎上还冒出了一排排嫩绿的树苗,那些树苗长得飞快,转眼就长到了一人多高,枝叶茂盛,像一道绿色的屏障,把土坎挡得严严实实,连雨水都很难再渗进去。

张大叔看得眼睛都直了,他顾不上雨大,跑到菜地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菜苗的叶子 —— 叶子还是绿油油的,摸起来还带着点潮气,叶脉清晰,跟没被冲过一样。他又走到土坎边,用锄头敲了敲新垒的石墙,“咚咚” 的声音沉闷有力,石墙结实得很,连个缝都没有。

“真…… 真神了!” 张大叔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转过身,对着苏妄行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额头沾了泥也不在意:“苏神仙,您比活菩萨还灵啊!您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其他村民也跟着再次跪倒,院子里满是磕头的声音和感激的话语。苏妄行站在雨里,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雨丝落在他的脸上,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村民们,眼神里多了几分温和。

可安宁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践踏的轰鸣,还有人喊杀的声音,打破了村里的安宁。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还有人的怒骂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不好!是山贼!” 李三叔脸色煞白地喊道,声音都在发抖。

溪田村虽然偏,但偶尔也会有山贼路过。那些山贼大多是附近山上的亡命之徒,有的是逃兵,有的是赌输了钱的混混,他们抢不到值钱的东西就烧房子,去年村南头的老赵家,就因为没钱给山贼,被烧了半间草屋。村里人早就怕极了这些人,此刻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村民们都吓得缩成一团,连磕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色比刚才看到巨石时还要难看。

没过多久,十几个满脸横肉的山贼就骑着马冲进了村子。他们的马也像是受过惊吓,在泥水里横冲直撞,踩坏了好几户人家门口的菜畦。山贼们个个都穿着破烂的盔甲,有的盔甲上还沾着血迹;手里举着明晃晃的钢刀,刀身上的锈迹混着泥水,看着格外吓人;马背上还挂着抢来的包袱,有的包袱里露着半块花布,有的则装着粮食,一看就是刚从别的村子抢完过来的。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左眼上蒙着块黑布,黑布边缘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穿过右眼,看着格外凶狠。他把马停在王阿公的院门口,手里的钢刀往地上一插,“噗嗤” 一声,刀尖插进泥地里半寸多深。他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唾沫混着血水,看得人一阵恶心,然后扯着嗓子吼道:“刚才听路上的人说,有个会妖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