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审查日（2/2）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那么，请开始评估我吧。”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惊愕地转头——
赫敏·格兰杰站在走廊尽头，靠着墙壁，脸色苍白如纸，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显得摇摇欲坠。
庞弗雷夫人焦急地跟在她身边，试图扶住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赫敏！”哈利和罗恩同时惊呼。
“格兰杰小姐！你怎么能下床！”庞弗雷夫人又急又气。
赫敏一步一步，缓慢但坚定地走向人群中心。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锐利，与病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乌姆里奇教授，”她在距离橡木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不大，却因为周围的寂静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既然我是您‘评估’名单上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那么我自愿接受评估。”
“赫敏，不行！”罗恩急道。
赫敏微微摇头，目光始终锁定乌姆里奇：“但是，我有条件。”
乌姆里奇眯起眼睛：“你？谈条件？”
“是的。”
赫敏平静地说，“根据《霍格沃茨章程》古老条款——这些条款在城堡建立时就已经铭刻在魔法契约中，连魔法部都无权更改——任何在校内进行的、可能影响学生魔法核心或精神完整的程序，都必须有至少三名不同学院的见证者在场，且其中一人必须是校长或校长指定的代理人。”
她顿了顿，气息有些急促，但仍继续说：“现在邓布利多校长不在，麦格教授是代理校长，可以担任见证者。另外两位，我请求斯普劳特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评估过程必须完全公开，所有咒语、仪器和判断标准都必须当场解释。如果我的魔力状态确实如您所说‘危险且不稳定’，我愿意接受任何必要的‘特别监护’。但如果评估证明我是正常的……”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那么，您必须公开道歉，撤销对我的所有指控，并且立即停止这项针对特定学生群体的‘评估程序’。”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赫敏不仅来了，还提出了一个几乎无法拒绝的挑战——以最公开、最透明的方式，让乌姆里奇证明她的指控。
乌姆里奇的脸色变幻不定。
她显然没料到赫敏会出现，更没料到她会在这种身体状况下提出如此尖锐的对决。
接受挑战，意味着她必须在众目睽睽下进行“评估”，很难做手脚；拒绝，则等于承认自己心里有鬼。
“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接受评估。”乌姆里奇最终挤出这句话。
“庞弗雷夫人就在这里，”赫敏看向校医，“她可以判断我是否能够承受评估。如果她说不行，我立刻回病床。”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庞弗雷夫人。
这位平时温和的校医此刻脸色严肃，她仔细检查了赫敏的脉搏和瞳孔，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短暂、非侵入性的检测可以。但如果超过十五分钟，或者出现任何魔力波动，必须立即停止。”
赫敏点头，重新看向乌姆里奇：“那么，您的回答是？”
乌姆里奇盯着赫敏，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愤怒、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似乎在权衡什么。
终于，她慢慢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很好，格兰杰。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如你所愿。让我们在所有人面前，看看你的‘真实状态’。”
她侧身让开门口：“请进。麦格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弗立维教授，也请进作为见证。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赫敏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麦格教授立刻跟上，斯普劳特和弗立维教授也紧随其后。
在进门前的瞬间，赫敏回头看了一眼哈利和罗恩，对他们微微点头。
橡木门在四位教授和赫敏身后关上。
走廊里再次陷入寂静，但这次是一种充满紧张期待的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那扇门，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罗恩抓住哈利的胳膊，声音发颤：“她不该来的，她的身体……”
“她必须来。”
哈利低声道，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骄傲，还有深深的不安。
“这是她的战斗。而且，她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
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
一个在光明正大的对决中，揭穿乌姆里奇伪善面具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离开。
六十多个学生静静地站在走廊里，如同等待审判结果的陪审团。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就在庞弗雷夫人开始焦急地看表，准备强行进入时——
橡木门猛地被从里面撞开了。
首先冲出来的是麦格教授，她的脸色铁青，魔杖已经握在手中。
紧接着是斯普劳特教授，她扶着几乎昏厥的赫敏——赫敏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完全依靠教授的支撑才能站立。
弗立维教授最后一个出来，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尖声道：“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乌姆里奇跟在后面，脸色同样难看，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扭曲的得意：“她抗拒检测！她的魔力核心有强烈的黑暗排斥反应！这证明了我的判断！”
“你用了摄神取念！”麦格教授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还有强行魔力共振！对一个刚从魔力崩溃中恢复的病人！乌姆里奇，你疯了！”
摄神取念？
强行魔力共振？
走廊里一片哗然。
这些都是极端侵入性、甚至危险的魔法，尤其对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使用，很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这是必要的手段！”乌姆里奇尖声反驳，“她的抵抗证明了她在隐藏什么！我要求立即将她隔离！”
“你休想！”斯普劳特教授紧紧护住赫敏，赫敏的眼睛半闭着，呼吸微弱但急促。
弗立维教授举起魔杖，虽然矮小，但此刻气势惊人：“在校长和校董事会做出决定前，谁也不许带走任何学生！我以霍格沃茨教授的名义发誓！”
对峙再次升级，但这次，教授们显然已经站到了学生的阵营。
乌姆里奇孤立无援，她身后的潘西和其他调查小组成员也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就在这时，赫敏艰难地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微弱但清晰地说了三个字：
“笔记本……在她的……抽屉……”
然后她彻底晕了过去，倒在斯普劳特教授怀里。
笔记本？什么笔记本？
乌姆里奇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比赫敏的脸色还要难看。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伸向袍子口袋，却又猛地停住。
麦格教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反应。
她死死盯着乌姆里奇：“什么笔记本，乌姆里奇？格兰杰小姐在说什么？”
“胡言乱语！她精神错乱了！”
乌姆里奇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甜腻，变得尖锐刺耳，“这是黑暗魔力侵蚀的症状！必须立刻隔离！”
但她眼神中的慌乱出卖了她。
哈利的心脏狂跳起来。
赫敏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定是关键！
她在评估过程中看到了什么？
察觉到了什么？
“所有学生，立刻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麦格教授突然高声命令。
“立刻！庞弗雷夫人，带格兰杰小姐回校医院，全天看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斯普劳特教授，弗立维教授，请随我来——我们去乌姆里奇教授的办公室，看看那里是否有什么需要澄清的东西。”
“你们不能！”乌姆里奇尖叫，“那是我的私人办公室！你们没有搜查令！”
“我是代理校长，在涉及学生安全的紧急情况下，有权检查任何可能藏有危险物品的场所。”
麦格教授的声音冰冷如铁，“或者，你希望我直接联系魔法部部长，告诉他高级调查官可能在霍格沃茨藏有危害学生的证据？”
乌姆里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目光在愤怒的教授和沉默的学生间来回移动，最终，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快步离开，粉红色的袍子如同溃败的旗帜。
教授们护送着昏迷的赫敏离开，麦格教授在离去前深深看了哈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学生们开始慢慢散去，低声交谈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
今天的“审查日”以乌姆里奇的计划彻底失败告终，但代价是赫敏再次倒下，而一个新的谜团——“笔记本”——被抛了出来。
哈利和罗恩站在逐渐空荡的走廊里，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担忧和更深的疑惑。
罗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该来的，她明明那么虚弱……”
“她必须来。”哈利重复道，望着赫敏被带走的方向，“因为这是她保护自己、保护所有人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