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锁链缠刀破困局(2/2)
很小,就在“开”字的右下角,像是灰尘被风吹开后露出的底色。那不是反光,是里面的东西醒了。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上方传来一声巨响。
雪原到了。
冰崖边缘就在头顶三尺,风雪乱流扑面而来,夹杂着碎冰和沙砾。我能看见天空,灰白色,云层厚重,光线微弱。再往上一点,就能出去。
可就在这时,左手突然一热。
玉佩上的光扩散开来,瞬间照亮整只手掌。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血正从掌纹里渗出来,顺着玉佩表面的沟壑流动,最后全部汇入那个“开”字。字迹由青转红,像是一口气被吹进了死物的喉咙。
远处传来钟声。
不是寺庙里的晨钟,也不是庆典的响锣,而是一种古老的、金属质地的鸣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讯号。一声,两声,间隔恰好十二秒,不多不少。我记得这个频率——三百年前,张家祖宅地宫中的报时铜钟,每日午夜准时响起,直到那一夜之后,它再也没有响过。
而现在,它又响了。
而且是从四个方向同时传来。
我猛然意识到不对。这里不是原来的出口,也不是我进来的地方。地形对不上,风向也不对。这片雪原看似荒凉空旷,实则布满了看不见的痕迹——脚印、折断的枯枝、被踩塌的雪窝,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西北。
那里有一座山。
不高,但在平坦的雪原上显得格外突兀。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隐约可见一座石台,台上立着一根断裂的旗杆。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貌,是人工堆砌的祭坛。
我落在雪地上,双脚陷入积雪,冷意顺着靴底渗上来。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风都停了。黑金古刀横在身前,刀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左手的玉佩仍在发光,热度未退。
我试着闭眼,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股牵引力。它来自西北,来自那座山,来自祭坛之下。但更深层的感觉告诉我——它也在回应我体内的血,那种共鸣越来越强,几乎让我产生幻觉:我看到一群穿着黑袍的人跪在雪中,双手高举,捧着一块完整的玉佩。中间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披着染血的斗篷。他缓缓举起手臂,玉佩嵌入石台中央的凹槽……
“咔。”
一声轻响,仿佛来自记忆深处。
我睁开眼,心跳加快。
这不是回忆,也不是幻觉。这是预兆。
我迈步向前,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风又起了,吹动我的衣角,也吹散了头顶的乌云。月光短暂地洒下来,照在那座山上,照在祭坛上,照在那根断裂的旗杆上。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
旗杆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启门之日,万灵归寂。”
字迹斑驳,却被雪水冲刷得异常清晰。那是张家初代家主的亲笔,传说中唯一见过“门”全貌的人。他曾说:“门不开则安,一开则乱世。”后来他在雪夜失踪,只留下这句话,和一座无人敢靠近的祭坛。
而现在,我站在了这里。
手里握着半块“开”字玉佩,体内流淌着麒麟血,身后是炸裂的锁链和复苏的钟声。一切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结局——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被选中的。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引导我走向这座山。
我继续前行,速度逐渐加快。雪越积越厚,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高原反应?不对,是空气里的某种东西在排斥我。每靠近祭坛一步,胸口就越发压抑,像是有只手在慢慢收紧。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当我踏上祭坛的最后一级台阶时,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光芒暴涨,几乎刺瞎双眼。我低头看去,只见“开”字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而那些原本静止的沟壑中,开始浮现出新的文字——是古篆,是失传已久的张家密语。
我认出了其中几个字:
“血引路,魂为钥,身承契。”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
祭坛中央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圆形的孔洞,直径约三尺,边缘布满与黑金古刀同源的纹路。孔洞深处,传来低沉的吟唱声,不是人声,也不是风声,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呢喃,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诉说同一个词:
“开。”
我站在洞口边缘,低头望去。
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底。
只有一片旋转的黑暗,像旋涡,又像眼睛。
而在那最深处,我似乎看到了另一块玉佩的轮廓。
完整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