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雪原回响揭阴谋(1/2)

风停了。

我跪在雪地里,膝盖陷进厚厚的积雪,黑金古刀插在身前,刀身微微震颤。刚才那股从深渊冲上来的气浪已经散去,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像是被冻住了。雪片不再落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具静止的躯壳和一把不肯倒下的刀。

左手还握着那半块玉佩,掌心发烫,血没止住,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锁链的碎片落在怀里,断口参差,边缘泛着暗青色的光。它们和玉佩靠在一起的时候,形状变了,慢慢拼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八根线交错,中间一点正对着我的脚底。

是八卦阵。

不是刻的,也不是画的,是自己浮出来的。雪面下有东西在动,像是某种机关被唤醒了,沿着地底延伸出去,一直通向远处那座冰峰。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小时候在老宅地下摸到的第一道石槽,指尖划过时,整条脉络都在回应你。而现在,这片大地正在苏醒,而我是它选中的触点。

我没动。

刀还在手里,但体力没恢复。从深渊被推出来到现在,麒麟血一直在烧,又冷又热,像有两股力量在血管里对冲。我知道这不对劲,可现在顾不上这些。身体像是被人用铁丝撑开的旧皮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骨头缝里渗着寒意。但我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这里倒。

就在这时候,孩子出现了。

他站在我斜前方三步远的地方,赤着脚,穿着小小的黑色长袍,手里攥着半块青铜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熟悉。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西北方向的冰峰。

然后他说:“他们在找‘开门体’。”

声音很轻,却像直接响在脑子里。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每次血脉封印松动,他就会出现,以前他只会问“为什么血会烫”,从来没告诉过我任何事。这次不一样。

他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

雪地上没有脚印。

我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心跳加快。他说的“他们”,指的是灰袍人?可张怀礼要的是守门人,是要纯血,要把我杀了或者抓回去完成什么仪式。可如果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守门体”……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节奏整齐,踩在冻土上发出闷响。我抬头看去,冰峰背后的阴影裂开了,三十多个灰袍死士列队走出,步伐一致,身上披着灰布斗篷,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他们没有喊话,也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分成两翼,缓缓合围。

最前面那个停了下来。

他的面具和其他人不一样。上面刻的不是坐标,也不是符号,而是一个纹路——和我脖颈处一模一样的麒麟纹。那是守门人的标记,是只有纯血者才能拥有的印记。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灰袍死士的脸上?

我慢慢站起来,拔起黑金古刀。

刀身上的封印纹亮着两道,微弱,但还能用。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我没管。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一件事: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开门体”存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

不是地震,是雪层自动剥离,露出下面的石头。石头表面有字,是用血写的,颜色已经发黑,但能看清楚每一个笔画:

“等纯血者自投罗网。”

字迹刚硬,笔锋凌厉,和三百年前那些献祭碑文的写法一样。这不是新写的,是早就埋在这里的。他们知道我会来,知道玉佩会带我到这里,也知道只要“守”与“开”的血脉同时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整个阵就会启动。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八卦阵。

八方对应八门,中央一点正是我现在站的位置。我不是闯入者,我是钥主。他们不需要打败我,只需要让我走到这里,让血脉共鸣,就能打开某些东西。

可“开门体”是谁?

张怀礼说他是开门体的后裔,可他左眼失明,血脉不全。张远山是叛逃者,被炼成了尸煞。双生尸煞是失败品,每次死都会让我记忆空白。那么真正的“开门体”……是不是一直就在“守门体”体内?

孩子说过的话又响起来。

“他们在找‘开门体’。”

不是“杀死”,不是“阻止”,是“找”。他们要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我这个躯壳。或许从血池浸泡那天起,我就已经被分开了。一半是守门人,一半是……被封印的另一个我。

灰袍死士开始往前走。

他们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同一个节拍上,像是某种仪式。为首的那人抬起了手,手指指向我,动作缓慢,却带着命令般的压迫感。其他死士跟着停下,围成一个圈,将我困在中心。

我没有后退。

刀横在胸前,指尖贴着刀背,感受着那一丝残存的震动。麒麟血还在流动,虽然混乱,但没有熄灭。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东西在挣扎,像是有什么要破出来,又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那种感觉,像极了当年在祖祠地窖里听见墙后传来敲击声,一下一下,像是有人想出来,可谁都不敢凿开那堵墙。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一烫。

整块玉瞬间变得滚热,几乎拿不住。我低头看去,发现血正从掌心涌出,顺着玉佩表面的沟壑流进去,最后全部汇入那个“开”字。字迹由青转红,像是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地下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锁扣松动的声音,来自很深的地方。八卦阵的线条开始发光,一道接一道亮起,最后连成一片。地面微微震动,不是剧烈的晃动,而是有规律的起伏,像心跳。这种震动我很熟,小时候在老家翻修祖坟时,挖到一口铜棺,棺底就有类似的频率,当时师傅说那是“地脉搏动”,是地下龙气在循环。

而现在,这片雪原就是一口巨大的棺材,而我站在它的正中心。

灰袍死士齐刷刷单膝跪地。

除了为首的那个。

他站在原地,面具上的麒麟纹在月光下泛着暗光。他没有摘下面具,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右手。在他掌心里,有一块玉佩。

完整的。

一半是“守”,一半是“开”。

他把玉佩举到面前,然后轻轻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没有血,没有撕裂声,玉佩就像是融进了肉里。他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整个面具开始龟裂,一道道细纹蔓延开来,像是瓷器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接着,“咔”的一声,面具碎了。

我看见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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