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位(1/2)
灶房里,淡淡的炊烟如轻纱般袅袅飘出。
付芳吟身姿轻盈地蹲在灶前,专注地往灶里添着柴。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映着她腕上那道淡粉的疤痕。那道疤痕,是她十二岁那年驯马时,被缰绳狠狠勒出的印记。
“放着让婆子做!”付老爷手持马鞭,大步流星地走进灶房。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关切。瞧见女儿正往陶罐里撒桂花糖,他忍不住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贪甜……”
付芳吟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于哥哥说您卯时要押镖,空腹伤胃。” 说着,她轻轻舀起一勺米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付老爷冷哼一声,摔门而去。当他走到马厩时,发现了那个食盒。打开食盒,三层屉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是温热的茯苓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正是他走镖时最爱带的干粮。
“姓于的那小子胡说,这几日镖局里哪有什么生意。” 付老爷打了个转回来了,眼眶微微泛红,嘴里却还嘟囔着。
灶房里,热气升腾氤氲,朦胧的水汽打湿了不知谁的眼。
下午西厢房里,付夫人推开房门。她的双手颤抖着“这是承儿开蒙用的砚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轻轻捧起那方砚台。
又颤抖着捧出积灰的木匣,“这是承儿抓周抓的玉如意...你非要抢去啃...”
一件件的拿着箱子里的东西。
她慢慢抖开件褪色红布,金线绣的牡丹如今已泛着乌光,“那日你偏要抓你爹的镖旗...”
付芳吟忽然轻笑一声。矮凳下,一对布老虎咕噜噜地滚了出来,当年兄妹俩各执一只。
灯火摇曳间,付老爷一脚踹门而入。
昏暗的灯光下,墙上投出一男一女两个道童的虚影。
付夫人红着眼,又翻出樟木箱,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襦裙。她一件一件地抖开,嘴里喃喃说道:“这是你开蒙时穿的...” 那件鹅黄小衫,袖口还沾着墨渍,“那日你非要在衣裳上画凤凰...”
付芳吟突然接过针线筐,就着昏黄的烛光,仔细地把每件衣裳的盘扣重新缝紧。她的手指灵活穿梭在针线之间。
付老爷半夜起夜,朦胧的月色下,他撞见女儿蹲在院井边。付芳吟正把他练功扯破的褂子补得平平整整。她咬断线头,将褂子轻轻叠好,轻声说道:“右襟第三粒盘扣总松,我换了牛筋线。”
付老爷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窗外,传来付老爷中气不足的喝骂声。第三日晨起,他穿着补好的褂子,惊喜地发现女儿在破洞处绣了匹踏云驹。那匹踏云驹栩栩如生,正是他年轻时坐骑的模样。
毛卫宁这几日趴在墙头,眼睛都看直发酸。她扭头望向旁边的白若月,见白若月跟个没事人一样,正用剑逗弄瓦缝里的壁虎。毛卫宁气得往嘴里塞了把松子糖,嘟囔道:“你属石头的?面上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白若月抬起头,看向院里,空闲的一只手突然扯下毛卫宁偷藏的一只鸡腿,淡定地说道:“酉时她补的衣服里掺了东西。”
“?”毛卫宁一脸疑惑地看着白若月。
“你看她神魂都黯淡了不少,想来是好东西。” 白若月淡淡地解释道。
“就你眼尖!”毛卫宁抢回鸡腿,油手在道袍上蹭出道印子,“昨儿付老头摔药碗那会儿,你剑穗抖得跟抽风似的——当我没瞧见?”
第四日,毛卫宁缩在墙头,看着付芳承跪着擦镖旗。少年的面色灰白如纸,咳出的血沫渗进旗面“威”字里,触目惊心。
付芳吟正在和付老爷下棋。她轻轻落下黑子。付老爷攥着白子的手背青筋凸起,他忍不住说道:“你十岁就偷改棋谱...”
“是爹教的好。” 付芳吟忽然推开棋盘,露出底下压着的账本,“刘掌柜上月昧了三十两镖银,您莫要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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