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刺绣死亡名单:针法对应的青帮堂口(2/2)
“那会是谁?”沈砚之追问。
就在这时,苏清沅突然指着阿夏的手腕,喊了一声:“沈探长,你看!”
阿夏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苏清沅母亲当年送给柳娘的生日礼物,柳娘说过,要把这镯子传给最得意的徒弟。苏清沅蹲下身,轻轻拿起阿夏的手,发现她的掌心有一道旧疤,像是被针戳过留下的。“这道疤……”苏清沅的眼睛亮了亮,“我记得柳娘的左手掌心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是当年练滚针时不小心戳到的!”
沈砚之猛地站起身,看向赵鸿生:“赵堂主,你说柳娘三年前就死了,可阿夏的掌心有和柳娘一样的疤,还戴着柳娘的镯子,你怎么解释?”
赵鸿生的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框上。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滴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三年前,柳娘说要去苏州探亲,可一去就没回来,我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有人说在江边发现了一具女尸,穿着柳娘的衣服,我就以为……以为她死了……”
“你在撒谎!”苏清沅突然提高了声音,她从怀里掏出那本《绣法考》,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绣片,绣着一朵梅花,用的正是盘金绣,“这是柳娘当年送给我母亲的,背面写着‘若我出事,去找鸿义堂后院的老槐树’。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后院有棵老槐树,树下好像有个地窖的入口!”
赵鸿生的脸色彻底垮了,他想往门外跑,却被小李探员拦住了。沈砚之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堂主,带我们去老槐树下看看吧。”
老槐树长在后院的角落,树干粗壮,枝桠遮天蔽日。树下的泥土果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小李探员和几个巡捕很快就挖开了一个地窖的入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沈砚之点燃一支火把,率先走了下去,地窖不深,里面摆着一张木床,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绣绷,绷上绷着一幅完整的刺绣——上面绣着五个人影,每个人影旁边都标着名字和针法:张老幺(滚针)、阿夏(打籽绣)、赵鸿生(盘金绣)、还有两个名字,是青帮另外两个堂口的堂主,对应的针法分别是“散套针”和“虚实针”。
而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素色旗袍的女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依稀能看出柳娘的轮廓。她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指尖沾着苏木粉末,看见有人进来,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疯狂:“你们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这名单上的人,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你儿子?”沈砚之皱起眉。
“三年前,我儿子在青帮的堂口争斗中被人害死,凶手就是这名单上的五个人!他们为了抢地盘,把我儿子活活打死,还伪造成意外!”柳娘的声音凄厉,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我逃出来后,就躲在这地窖里,一边练绣法,一边计划报仇。我教阿夏滚针,让她去陈记绣庄帮我绣名单,可她后来发现了我的计划,想告诉赵鸿生,我只能……只能杀了她!”
“那张老幺呢?”苏清沅问。
“张老幺是第一个动手的,我用滚针绣出他的模样,再用同样的针法杀了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柳娘回来了!”柳娘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接下来,就是赵鸿生和另外两个堂主,我要让他们用自己堂口的针法去死,让他们尝尝我儿子当年的痛苦!”
沈砚之看着柳娘手里的银针,又看了看绣绷上的名单,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之所以用堂口的针法杀人,不只是为了报仇,还是想挑起青帮各堂口的争斗,对吗?”
柳娘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没错!他们害死我儿子,我就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让整个青帮都不得安宁!”
就在这时,地窖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穿黑绸长衫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正是青帮总堂的管事周成。他看了眼柳娘,又看了看绣绷上的名单,脸色铁青:“柳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青帮内部挑起纷争!”
柳娘看见周成,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凶狠:“周管事,你别假惺惺的,当年我儿子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收了赵鸿生的好处,帮他掩盖真相,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成的脸色沉了沉,对身后的手下道:“把柳娘带回去,交给总堂处置!”
“慢着!”沈砚之拦住了周成的手下,“柳娘是杀人凶手,理应交给巡捕房处置,青帮无权干涉。”
周成转头看向沈砚之,眼神里带着威胁:“沈探长,这是我们青帮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杀人偿命,是国法,不是家事。”沈砚之的语气坚定,“张老幺和阿夏都是被柳娘所杀,证据确凿,我必须把她带回巡捕房。至于青帮内部的恩怨,如果你觉得有人触犯了国法,也可以到巡捕房报案,我们会依法处理。”
周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沈探长,我给你这个面子,但柳娘的事,总堂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砚之没理会周成的威胁,让小李探员把柳娘铐起来,带出了地窖。雨还在下,沪上的夜空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点星光。苏清沅走在沈砚之身边,看着手里的《绣法考》,轻轻叹了口气:“原来绣法真的能绣出人命,家母当年的话,果然没错。”
沈砚之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了些:“针法本身没有对错,错的是用它的人。就像这翡翠,有人用它来装点门面,有人用它来传递情意,关键在于人心。”
苏清沅低头看了眼腕间的翡翠镯子,玉光在雨夜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想起绣绷上那幅未完成的死亡名单,想起柳娘疯狂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她知道,这场由刺绣引发的命案,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青帮各堂口之间的矛盾,恐怕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鸿义堂前院,赵鸿生蹲在地上,看着阿夏的尸体被抬走,嘴里喃喃自语:“柳娘……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杀你儿子的……是周成逼我的……”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泪混着雨水,无声地滑落。没人知道,他心里藏着的秘密,比那地窖里的刺绣,还要黑暗。而沈砚之站在巷口,看着巡捕房的马车消失在雨幕里,指尖又燃起一支烟。他知道,这半幅刺绣背后,还有更多的阴谋等着他去揭开,而沪上的这场雨,恐怕还要下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