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日记显影:用旗袍染料书写的情(2/2)
民国十五年,苏鸿文受好友所托,要将苏曼云许配给北平军政界的要员之子。苏曼云得知后,坚决反对,哭闹着要等顾景琛归来,却遭到苏鸿文的严厉斥责。“顾景琛生死不明,你怎能将终身托付给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这门亲事已定,由不得你拒绝!”苏鸿文态度坚决,容不得半分商议。
苏曼云整日以泪洗面,却无力反抗父亲的决定,只能将那本日记与玉佩、印章一同藏在梳妆台的暗格中,视作心头最后的念想。婚期日渐临近,她心中的绝望愈发浓重,却在婚期前一日,意外收到一封来自上海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顾景琛的笔迹。
她颤抖着拆开信封,信中的字迹带着几分仓促与疲惫,却依旧温润:“曼云亲启,一别两年,念你至深。顾家遭逢巨变,我辗转流离,今日方得片刻安宁,知晓你尚在北平,心下稍安。我如今身陷困境,恐难及时归来,若你已有良配,不必等我,愿你一世安稳喜乐;若你仍在等候,待我脱困,必即刻北上寻你,践我诺言。景琛手书。”
信末没有落款日期,字迹潦草,似是匆忙写就。苏曼云读罢信,泪如雨下,心中既有重逢的欢喜,又有担忧。她知晓顾景琛尚在人世,便已心满意足,当即决定拒绝婚事,等候他归来。可她的反抗,终究没能拗过父亲,婚期当日,她被强行送上花轿,一路往男方家中而去。
花轿行至半途,忽然遭遇乱兵拦截,场面混乱不堪。苏曼云在轿中听得外面枪声大作,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混乱中,轿帘被掀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正是顾景琛。他身着黑色短打,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与疲惫,眼中却满是急切与担忧:“曼云,我来接你了!”
苏曼云见他出现,又惊又喜,泪水夺眶而出:“景琛……”
顾景琛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跳出花轿,一路朝着城外奔去。身后枪声不断,乱兵紧追不舍,两人在街巷中穿梭,顾景琛护着她,避开一次次危险,身上却被流弹擦伤,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衫。苏曼云心疼不已,却只能跟着他一路奔逃,心中满是后怕与欢喜。
两人一路逃出北平城,躲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暂且安身。顾景琛伤势不算严重,却也需要静养,苏曼云悉心照料,每日为他擦拭伤口,熬制汤药,两人相依为命,仿佛世间只剩彼此。顾景琛告知她,顾家遭人陷害,产业尽毁,家人离散,他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她的消息,得知她要嫁人,便立刻赶回来,幸好赶上了花轿。
“曼云,委屈你了。”顾景琛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歉疚,“此番连累你,日后怕是要跟着我受苦了。”
“我不怕受苦,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便是再好不过。”苏曼云靠在他肩头,眼中满是坚定,“无论前路如何,我都陪着你。”
在破庙中住了几日,顾景琛的伤势渐渐好转,便决定带着苏曼云前往上海,寻机会为顾家洗刷冤屈。两人一路辗转,风餐露宿,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上海。只是上海局势复杂,顾家的仇人势力庞大,顾景琛的行踪很快便被察觉,陷入险境。
为了保护苏曼云的安全,顾景琛不得不将她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小院中,独自外出打探消息,谋划复仇之事。他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几日不归,苏曼云便在小院中等待,每日书写日记,记录下对他的牵挂与担忧,用旗袍染料书写的字迹,藏着她满心的情意与不安。
可这样的安稳并未持续太久,顾景琛的复仇计划遭遇挫败,遭到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拼死逃回到小院中,倒在苏曼云面前。苏曼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他扶进屋内,悉心照料,却发现他伤势过重,难以医治。顾景琛弥留之际,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曼云,我终究还是负了你,未能给你一世安稳……往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忘了我,找个好人嫁了,平安顺遂过完一生……”
“我不嫁,我只守着你,你不能丢下我……”苏曼云泪如雨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顾景琛看着她,眼中落下泪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钥匙,放在她手中:“这是……顾家老宅密室的钥匙,里面藏着……仇家陷害顾家的证据,还有一些财物,你拿着……找机会交给可靠之人,为顾家……洗刷冤屈……我走后,你即刻离开上海,莫要再回来……”
话落,顾景琛的手缓缓垂下,眼眸永远闭上了。苏曼云抱着他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在小院中守了他三日,将他的尸体妥善安葬在小院后的桃树下,才带着那枚铜钥匙、日记册、玉佩与印章,按照他的嘱托,离开了上海,一路辗转,最终回到了北平,隐姓埋名,定居在苏宅,再也未曾提及过往。
沈清辞看着日记册上最后一行字迹,淡青色的墨迹带着几分悲怆:“民国十六年,夏,桃落,君去,此生再无归期,唯以余生,守君之愿,洗君之冤。”字迹微微发颤,能想见书写时的悲痛欲绝,纸页上似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晕开了些许墨迹。
她轻轻合上日记册,指尖抚过封面的素纸,心头满是沉重。原来苏曼云的过往,藏着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与伤痛,她守着顾景琛的遗愿,独自背负着顾家的冤屈,在北平隐姓埋名多年,那份深情与执念,让人动容。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落在日记册上,泛着淡淡的光晕。沈清辞将日记册放回锦盒中,连同玉佩、印章一同收好,目光落在窗外的庭院中,思绪翻涌。苏曼云的死,是否与顾家的冤屈有关?那枚铜钥匙与顾家老宅的密室,又藏着怎样的秘密?顾景琛的仇家是谁,是否还在追查苏曼云的下落?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头浮现,让她愈发觉得苏曼云的死绝非意外。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被雨水打湿的草木,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知晓了这段过往,她便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不仅要查明苏曼云的死因,还要帮她完成顾景琛的遗愿,找到顾家被陷害的证据,为顾家洗刷冤屈,也算是对这段深情过往的慰藉。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沈清辞心头一动,连忙将锦盒藏进桌下的暗格中,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正是陆承宇。他身着深色长衫,肩头沾着些许雨珠,面色沉凝,似是有要事而来。
“清辞,你在此处可有发现?”陆承宇走进屋内,目光落在桌上,见桌上摆着温布与染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清辞定了定神,点头道:“找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或许能解开苏曼云的过往之谜。”说罢,她从暗格中取出锦盒,递到陆承宇面前,“这里面是苏曼云的日记,用旗袍染料书写,需得温布敷贴才能显影,记录了她与一个名叫顾景琛的男子的过往,还有顾家被陷害的隐情。”
陆承宇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眼中满是诧异,翻了几页日记,见上面淡青色的字迹,细细读了几行,面色渐渐沉凝下来:“顾景琛?顾家?民国十五年上海顾家的变故,我曾有所耳闻,当时顾家被指通敌叛国,产业尽毁,家人或死或散,没想到竟与苏曼云有关。”
“日记中说,顾景琛留下了一枚铜钥匙,是顾家老宅密室的钥匙,里面藏着仇家陷害顾家的证据。”沈清辞轻声道,“苏曼云守着这个秘密多年,她的死,会不会与这枚钥匙和证据有关?”
陆承宇合上日记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极有可能。顾家的仇家势力庞大,当年能将顾家扳倒,绝非普通之人,若知晓苏曼云手中有证据,必定会对她痛下杀手。苏曼云隐姓埋名多年,或许是近日被仇家察觉了行踪,才遭此横祸。”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沈清辞问道,眼中满是急切,“难道要前往上海,寻找顾家老宅的密室,取出证据?”
陆承宇点头,面色坚定:“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苏曼云的死因,还牵扯到当年顾家的冤屈,我们必须查下去。不过上海局势复杂,顾家的仇家势力盘根错节,贸然前往,怕是会有危险,需得从长计议,先打探清楚顾家老宅的位置,以及当年仇家的身份,再做打算。”
沈清辞颔首,知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只能暂且按捺住心绪。她看着陆承宇手中的锦盒,想起日记中苏曼云与顾景琛的深情过往,心中满是感慨,只愿能尽快找到证据,为顾家洗刷冤屈,告慰苏曼云与顾景琛的在天之灵。
两人又在苏宅中搜查了一番,并未再找到其他线索,便带着锦盒离开了苏宅,返回住处商议后续的计划。一路上,沈清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日记中的字迹,苏曼云的欢喜、牵挂、悲痛与执念,仿佛就在眼前,让她愈发坚定了查清真相的决心。
而此时,北平城的某个隐秘角落,一道黑影站在窗前,听着手下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苏曼云的日记被沈清辞找到了?”
“是,属下亲眼所见,沈清辞与陆承宇已带着日记离开苏宅,似是要追查顾家的旧事。”手下低声应答,语气带着几分惶恐。
黑影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杀意:“没想到苏曼云竟藏了这么一手,当年没能找到那本日记与钥匙,如今倒被沈清辞捡了便宜。既然他们想查,便让他们查,待他们找到顾家老宅的证据,再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是,属下明白。”手下应声退下。
黑影转过身,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的兰花,与顾景琛赠予苏曼云的那枚,一模一样。一场围绕着日记与证据的较量,已然悄然拉开序幕,而沈清辞与陆承宇,正一步步踏入更深的险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