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恸和怒火（2/2）

后晚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山岳将倾般的沉重压力。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菱形铁蒺藜和那片染血的碎纸片，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深深陷进掌心，指节一片惨白。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悲愤、震惊、等待着她命令的脸庞。火光和月光在她脸上交织出冷硬的轮廓。

“都看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子，清晰地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冷意，却又蕴含着火山爆发前般的恐怖能量。

“老军，是为护我而死！”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带着千钧之力。“害他的人，与通敌卖国、残害忠良者，乃一丘之貉！”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破夜色：“此仇不报，我厉晚，誓不为人！”

她猛地扬起手，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军营上空回荡：

“传令……！”

“封锁军营！许进不许出！”

“各营自查，凡有异动、形迹可疑者……”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吐出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杀伐：

“格杀勿论！”

命令如同滚烫的油泼进了烈火！将士们压抑的悲愤瞬间被点燃！李铁牛第一个嘶吼起来：“给老孙头报仇！”紧接着是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无数声压抑的咆哮：“报仇！报仇！”

悲恸和怒火被彻底引爆，忠诚和杀意在这一刻达到了。

厉晚却不再看他们。她低下头，摊开手掌。冰冷的菱形铁蒺藜，带着陈年的血锈，散发着阴森的寒气。那片染血的碎纸，上面“水德……君”的字迹如同鬼画符。还有怀中那枚依旧滚烫的玉佩，汤碗底部那诡异的青色残留，洪水之战时那个手持铜铃的诡异老妇……

所有的碎片，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老孙头用生命传递的信息，猛地串联在了一起！

一个冰冷而庞大的阴影，从单纯的个人仇怨之后，缓缓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