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路痕(1/2)
第五章:阿黄的项圈
k38段的柏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黑色的光,沥青缝里的杂草被除得干干净净,只有路边新栽的小树苗还带着点嫩绿色,风一吹,叶子就轻轻晃,像在跟路过的车辆打招呼。林野蹲在路边,用小铲子把路基边的碎石扒开——这是他这半个月来的习惯,每天养护完路面,总要来这里多待一会儿,看看咪咪和刘工的墓碑方向,也看看路基下有没有新的还魂草冒出来。
“小林,该回站里吃饭了!”老赵的声音从养护车那边传来,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蒸汽从桶口冒出来,带着米饭的香味。
林野应了一声,把小铲子收进工具袋。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路基下的草丛里有团棕黄色的东西,像是块破布,又像是……动物的尸体。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拨开草丛——是一只成年的流浪狗,浑身是伤,已经没了呼吸,爪子还紧紧勾着一根破旧的狗绳,脖子上光秃秃的,像是项圈被人摘走了。
“怎么了?”老赵走过来,看见地上的狗尸,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是……流浪狗吧?怎么死在这儿了?”
“不知道,”林野蹲下来,轻轻碰了碰狗的身体,还有点余温,“应该刚死没多久,身上的伤像是被车蹭的,但没被碾压,不像是‘路渣’。”他想起之前咪咪的事,心里有点发慌,“先找个地方埋了吧,别留在路基边,万一……”
话没说完,老赵已经转身去拿铁锹。两个人在小山坡的角落挖了个坑,把流浪狗埋了,还在上面插了根小树枝。林野看着小树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半个月来,k38段太平得过分,没有奇怪的猫叫,没有轮胎痕,环保部门的后续检测也说生物碱含量降到了安全值,可这只突然出现的流浪狗,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回到养护站,周棠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叠报告,脸色不太好。“林野,有个坏消息。”她把报告递过来,指着上面的数据,“环保部门在环城路其他路段做了检测,k26段的生物碱残留比k38段还高,而且检测到了动物的怨念反应,和之前咪咪的反应很像,但更弱,像是……更早的怨念。”
“k26段?”林野愣了一下,他来养护站三年,只负责k38段到k40段,k26段是老路段,听说几年前就废弃了,归另一个养护站管,后来那个养护站撤了,就没人管了,“那里怎么会有生物碱残留?难道刘工也在那里种了还魂草?”
周棠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我查了环城路的档案,k26段是2015年通车的,比k38段早三年,刘工2014年就在环城路工作了,最早负责的就是k26段。说不定,他在咪咪之前,就已经接触过‘路灵’了。”
旁边的老赵突然咳嗽了一声,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林野看过去,发现老赵的脸色发白,眼神躲闪,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老赵,你是不是知道k26段的事?”
老赵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其实……k26段当年也出过‘路渣’的事,比咪咪还早。2015年冬天,有只黄色的土狗,总在k26段的养护点附近晃,是刘工喂的,叫阿黄。后来有一天,阿黄被一辆工程车轧死了,刘工当时特别伤心,还跟领导吵了一架,说要找工程车司机算账,可领导说只是只流浪狗,不让他闹,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阿黄?”林野想起刚才发现的流浪狗,心里咯噔一下,“那刘工有没有把阿黄的尸体处理了?会不会也用了还魂草?”
“不知道,”老赵摇了摇头,“阿黄死后没多久,k26段的养护点就废弃了,刘工也调到了k38段。我也是后来听老同事说的,刘工那时候总往k26段跑,有时候半夜才回来,身上带着股甜腥味,跟后来‘喂养’咪咪的时候一模一样。”
周棠拿出地图,指着k26段的位置:“k26段在环城路的西边,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都是废弃的柏油路,旁边是老厂区,早就没人了。我们得去看看,要是真有阿黄的怨念,还有还魂草,不处理的话,迟早会出事。”
林野点点头,刚要收拾东西,养护站的门口突然来了一辆电动车,骑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朴素,手里拎着个布包,看见林野,就停了下来:“请问,这里是城郊养护站吗?我找林野同志。”
“我就是林野,”林野走过去,“请问你是?”
女人把布包递过来,眼圈有点红:“我是刘工的妹妹,刘梅。我哥……安葬了之后,我在他老家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些东西,里面有封信,说要是他不在了,就把这些东西交给‘能听见咪咪声音的人’,老同事说,这个人就是你。”
林野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还有一个旧的铁皮盒。笔记本的封面已经磨破了,上面写着“路灵记录”四个字,是刘工的字迹。铁皮盒里装着一些旧照片,大多是刘工和一只黄色土狗的合影——那狗脖子上戴着个红色的项圈,应该就是阿黄。
“我哥以前总跟我说起阿黄,”刘梅擦了擦眼泪,“说阿黄是他在k26段捡的,当时阿黄腿断了,他养了三个月才好。后来阿黄被轧死了,我哥就像变了个人,总说对不起阿黄,说要帮它找到主人。可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来我哥就去了k38段,再后来……就出了那些事。”
林野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2015年11月7日,阿黄来了,腿断了,给它找了个纸箱,放了点狗粮,它吃得很香。”后面的内容,全是刘工记录的阿黄的日常——“11月10日,阿黄能走路了,跟着我去巡路”“12月5日,阿黄在养护点门口晒太阳,来了个小孩,它没叫,还摇尾巴”“2016年1月12日,工程车来了,阿黄追着车跑,我没拉住……”
写到阿黄被轧死的那天,字迹变得歪歪扭扭,还沾着褐色的痕迹,像是眼泪或者血迹:“阿黄躺在地上,项圈断了,舌头吐出来,我抱着它,它还在舔我的手。司机说没看见,开车走了。我在路基下挖了个坑,把它埋了,旁边有棵老槐树。晚上,我听见阿黄在叫,像是在找我,又像是在找什么人。”
再往后,就是关于还魂草的记录:“2016年2月3日,在阿黄的埋尸处,发现了黑色的草,根是甜的,闻着像阿黄身上的味道,老同事说这是还魂草,能让魂回来。我挖了点,泡在水里,放在阿黄的坟前,晚上真的听见阿黄的叫声了,它说要找主人,要找那个丢了它的人。”
“找主人?”林野抬起头,看向刘梅,“刘工有没有说过,阿黄的主人是谁?”
刘梅摇了摇头:“没说过,只说阿黄的项圈上有字,但被磨得看不清了,只知道是个红色的项圈。我哥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来就把精力放在‘喂养’阿黄的怨念上,说等怨念够强了,就能找到主人了。”
周棠凑过来看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刘工写‘阿黄的怨念很轻,不像咪咪,它不想报仇,只想找到主人,看主人最后一眼’。所以k26段的生物碱残留虽然高,但怨念反应弱,因为阿黄的怨念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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