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皇嗣(1/2)
十月二十九的初雪在定北侯府藏书楼的琉璃瓦上积了寸许厚,谢知遥深青锦袍的袖口扫过鎏金木匣时,震落了封条上凝结的冰晶。匣中永昌六年皇室档案的绢面,在烛火下泛出诡异的幽光,卷宗边缘晕开的暗渍恰与皇长子脉案上太医指印的形状重合。
苏绣棠沉香色常服的银线缠枝莲纹在灯下流转,她指尖抚过染风寒不治五字时,灰鼠皮斗篷的银毫突然倒竖——那墨迹掩盖下的纸纤维里,嵌着与西山毒矿相同的晶粒。随附太医笔录的夹层中,手足厥冷四字旁,用隐形药水绘着的症状图竟与《毒经》中朱颜改的病征分毫不差。
老乳母被阿青护送至慈航工坊时,发髻间别的银簪已断成两截。她颤抖着取出贴收藏的皇长子小衣,衣襟金线绣着的如意纹在密室夜明珠下突然变暗——那褪色处显出的青紫痕迹,正与脉案中描述的指甲颜色完全相同。
小殿下薨逝那夜,长春宫送来碗杏仁茶。老乳母枯瘦的手指划过小衣领口,老奴亲眼见赵贵妃的贴身宫女往茶里添了勺金粉。她忽然从袖中抖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的金粉在烛火中泛起与织造局特供金线相同的幽蓝。
云织将小衣碎片浸入药液时,蒸腾的雾气在琉璃罩上凝成德妃的小像。画像心口位置渐渐浮现出石榴图案,那石榴籽的排列方式竟与三皇子密信中提到的长春宫西偏殿方位完全一致。检验结果显示,金线中药物的浓度足以在三月内夺去幼儿性命。
谢知遥取来定北侯府珍藏的永昌六年记事录,翻开皇长子夭折次日的记载时,纸页间突然飘落半片桑皮纸。纸上赵贵妃晋封皇贵妃的诏书草稿边缘,沾着与老乳母所藏金粉相同的微粒。更令人心惊的是,诏书拟定者的署名与当年经办苏家案的刑部侍郎是同一人。
子时雪光映进密室,苏绣棠将父亲永昌六年的笔记摊在案上。拒收特制金线的记录旁,批注的异样成分四字突然在低温下显露出隐藏的图谱——那图谱标注的药物反应曲线,与皇长子脉案中的病情恶化轨迹严丝合缝。
三皇子的密使顶着风雪叩响工坊侧门,送来的德妃遗物匣中,躺着半块断裂的玉珏。玉珏刻着的石榴花纹在烛火下投射出的阴影,正好笼罩住密室墙上悬挂的皇宫舆图中长春宫西偏殿的位置。玉珏断口处粘着的金线,经检验与皇长子小衣上的金线来自同一批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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