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锈蚀峡谷（1/2）

尖锐的嘶鸣声如同利刃划破空气，整个孵化巢瞬间沸腾。数十只“清道夫”幼虫同时转向，猩红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口器开合间滴落腐蚀性粘液，在地面烧灼出缕缕青烟。

老瘸子声嘶力竭地吼叫，转身就向洞穴另一端的裂缝冲去。曲微尘三人紧随其后，顾不上隐藏身形，全力冲刺。

身后，虫群如潮水般涌来。最前排的几只体型较小的幼虫速度最快，转眼间就追至身后不足五米处。黑牙猛地转身，独眼中凶光毕露，手中短刀狠狠掷出，精准地刺入领头幼虫的复眼之间。那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六条节肢疯狂抽搐，但更多的同伴从它身上翻越而过。

别停！曲微尘一把拽住想要回身肉搏的黑牙，拖着他继续狂奔，进裂缝！

洞穴深处，那团巨大的母巢剧烈蠕动，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中挣脱而出——那是一只体型远超普通清道夫的母体，腹部鼓胀，背部覆盖着厚重的几丁质甲壳，六对镰刀般的前肢在空气中挥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整个洞穴都在震颤。

四人终于冲到裂缝前，那是一条狭窄的、向上倾斜的岩缝，勉强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老瘸子第一个钻了进去，夜翼紧随其后。曲微尘推着黑牙进入，自己殿后。就在她即将钻入裂缝的刹那，一只幼虫的前肢猛地勾住了她的靴子！

曲微尘反手一记金属片刺下，精准地切断那只前肢，腥臭的体液喷溅而出。更多的幼虫已经涌到裂缝口，锋利的口器疯狂啃咬着岩壁，碎石飞溅。她不敢恋战，迅速钻入裂缝，向上攀爬。

裂缝内潮湿狭窄，四人几乎是挤在一起向上蠕动。身后，幼虫们无法通过狭窄的入口，但母体已经赶到，巨大的前肢开始疯狂地挖掘岩壁，整条裂缝都在震颤，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

快！这撑不了多久！老瘸子在前面催促，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四人拼尽全力向上攀爬，身后传来岩壁崩塌的轰鸣。不知爬了多久，裂缝逐渐变得开阔，空气也干燥起来。终于，他们爬出了裂缝，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布满锈蚀金属结构的平台。

平台位于一个巨大的峡谷边缘，向下望去，深不见底，两侧是陡峭的、由各种金属残骸和天然岩壁混合而成的峭壁。峡谷中弥漫着淡红色的锈蚀雾气，能见度极低，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形状怪异的金属结构从雾中探出，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

锈蚀峡谷，老瘸子喘息着说，一边检查着他的背包是否完好，我们到了。穿过这里，就能到达古老引擎的外围区域。

曲微尘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她看向老瘸子：你确定这条路安全？

老瘸子干笑一声：在这鬼地方，没有绝对安全的路。但比起面对清道夫母体或者拾骨者的猎杀队，我宁愿赌一把峡谷里的危险。

夜翼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和装备，左臂义肢依然毫无反应，右臂的扫描功能也因进水损坏了大半，只能勉强运作：峡谷里的红雾是什么？有腐蚀性吗？

锈蚀雾，老瘸子解释道，是金属残骸长期腐蚀产生的气溶胶，含有大量重金属和放射性微粒。短时间暴露不会致命，但吸入过多会导致肺部纤维化。他从背包里取出几块脏兮兮的布料，用这个捂住口鼻，能过滤一部分。

四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用布料遮住口鼻，准备进入峡谷。老瘸子从怀中取出那张真地图，仔细对照周围的地形：我们需要沿着峡谷边缘走大约两公里，然后从那里的一条废弃维修通道下降，进入峡谷底部。古老引擎的入口在峡谷另一侧的一个隐蔽洞穴里。

两公里？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至少需要两小时。黑牙皱眉道，他的肩膀伤口又开始渗血，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如果顺利的话。老瘸子意味深长地说，将地图小心收好，走吧，时间不等人。

他们开始沿着峡谷边缘前进。路况极其糟糕，所谓的不过是金属残骸之间勉强能下脚的缝隙，有些地方需要攀爬，有些则需要跳跃过深不见底的裂缝。锈蚀雾越来越浓，能见度降至不足十米，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氧化的刺鼻气味。

走了约半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横跨峡谷的、摇摇欲坠的金属桥。桥身锈蚀严重，许多地方的钢板已经脱落，露出下面的钢架结构，在风中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必须过桥，老瘸子说，这是唯一的路。对面就是维修通道的入口。

曲微尘仔细观察那座危桥：太危险了。锈蚀这么严重，可能承受不住我们四个人的重量。

分开过，夜翼提议，一次一个人，尽量分散重量。

没有更好的选择。老瘸子自告奋勇第一个尝试。他小心翼翼地踏上桥面，每一步都先试探钢板的稳固程度。桥身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但总算撑住了他瘦小的身躯。他安全到达对岸，向这边挥手示意。

夜翼第二个出发。他的机械义肢虽然损坏，但体重比常人轻一些，加上动作灵活，也顺利通过。

轮到黑牙时，问题出现了。他体型魁梧，加上伤势影响，动作不如平时灵活。刚走到桥中央，一块钢板在他脚下突然塌陷！他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旁边的钢架，整个人悬在半空，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坚持住！曲微尘大喊，就要冲上桥去救他。

别过来！黑牙怒吼，桥撑不住两个人！

就在这危急时刻，夜翼从对岸迅速解下腰带，做成一个简易套索，精准地抛给黑牙。黑牙单手抓住，在对岸两人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上了相对稳固的钢架，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对岸。

现在只剩下曲微尘一人在这边。桥经过刚才的折腾，结构更加不稳定，大块的锈蚀物不断从上面剥落，掉入深渊。

绕路吧，老瘸子在对岸喊道，往上游走五百米，应该还有一座桥！

曲微尘摇头：太远了，而且拾骨者可能已经追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我有个想法。

她后退几步，然后突然加速冲刺，在桥头猛地一跃！借助星火之力残余的一丝爆发力，她竟然直接跳过了近十米的距离，落在桥中央相对稳固的一段钢架上。桥身剧烈摇晃，但总算没有坍塌。她稳住身形，然后以轻盈的步伐快速通过了剩下的部分。

疯子，黑牙看着她安全抵达，咧嘴一笑，不过我喜欢。

四人稍作休整，找到了那条维修通道的入口——一个被锈蚀的金属门半掩的洞口。门已经无法正常开启，他们只能从缝隙中挤进去。通道内黑暗潮湿，但比外面安全得多，锈蚀雾的浓度也低了不少。

维修通道呈螺旋状向下延伸，内部布满了管道和电缆。许多地方年久失修，有塌陷和漏水的痕迹。四人小心翼翼地前进，时刻警惕着可能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走了约一小时，通道开始水平延伸，最终通向了峡谷底部。出口被一堆坍塌的金属板和碎石部分堵塞，需要费力清理才能通过。

当最后一块障碍物被移开，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峡谷底部比想象中开阔得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碗状凹陷。凹陷中央，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艘巨型星舰的残骸，至少有三分之二埋在地下，露出的部分也严重锈蚀变形，但依然能辨认出它曾经的雄伟轮廓。舰体上布满了巨大的撕裂伤和熔毁痕迹，显然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坠毁于此。

最令人震撼的是，舰体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的结构，直径约五十米，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和符号，即使在严重锈蚀的情况下，依然能看出其工艺的精良。那结构周围环绕着十二根金属柱，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与曲微尘手中那枚银白色方块材质相似的晶体。

那就是古老引擎老瘸子声音颤抖，或者说，是它的一部分。传说中，这是古代文明留下的跃迁门，能够通往之外的自由世界。

曲微尘凝视着那个巨大结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纹路，那符号...她曾在星钥传承的记忆碎片中见过类似的图案！这确实是一个跃迁装置，而且很可能是上古时期守望者文明留下的遗产！

我们怎么进去？夜翼问道，他的义眼正在尽可能详细地扫描那个结构，记录每一个细节。

老瘸子指向舰体侧面一个相对完好的舱门：那里是入口。但内部结构复杂，陷阱重重，没有我带路，外人根本找不到核心控制室。

就在他们准备向舰体进发时，黑牙突然举起手示意安静：

远处，从他们来的方向，隐约传来了金属碰撞声和模糊的人声。

拾骨者老瘸子脸色一变，他们追上来了！

不可能这么快，夜翼皱眉，除非...

除非疤狼那混蛋早就把我们的行踪卖给了他们，黑牙咬牙切齿，那狗娘养的临死前还摆了咱们一道！